崔林刚要安排李老六准备吃的,就在这时,船篷外骤然响起了一声大叫:“你要干什么啊?”二人一听,这正是崔秀贤所发出的声音,均是一震,急忙抢到船篷外,但见甲板上一个黑脸汉子左手将崔秀贤拦腰抱起,右手则拿了柄近七寸来长的锋利匕首正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崔林见状,大喊道:“李老六,你疯了吗?赶快放下孩子,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此时崔秀贤的腰被李老六用臂膊紧紧地夹着,正感觉好不难受,突见到哥哥与林伯,顿时颇感委屈地哭叫道:“哥哥,林伯,你们快救我,这个人好坏啊!他欺负我。”李老六狞笑道:“小女娃莫要乱说,再乱说我就杀了你。”说着右手的刀在崔秀贤的脖子前晃了一晃,这个动作顿时吓得崔秀贤脸色煞白,不敢作声。崔先明看到妹妹受惊,立时气愤难当,大喝道:“你干什么,快放了我妹妹,我妹妹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定要杀了你这混蛋。”李老六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你妹妹是我的摇钱树,我又不痴,怎能放她。”崔林听后,怒道:“李老六,你太贪心了,我找你定船时已经给过你钱了,开船前我又给了你一只银耳环,难道你还不满……”崔林话未说完便被李老六打断道:“我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大半夜跑到我家求我出海,还教我尽量手脚麻利些且不要对外声张,看你那副急样,我就猜到了,你们崔家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可我却没想到有那么严重,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俩方才的话,我也大概听到了,他 娘 的,我才不管谁死谁活,反正你们崔家有都是钱,今天不把所有的钱拿出来,这小娃的死活,嘿嘿!”崔先明怒道:“李老六,你太无耻了,居然偷听人家说话,你要不要脸啊!”身旁的崔林做了个让崔先明禁声的手势后,说道:“你不就是要钱嘛!好,只要你把孩子放了并成功把我们带到大元,我向你保证,到时候这些钱都是你的。”边说边伸手入怀取出了那包金银首饰,李老六贪婪地看了一眼崔林手中的布袋,狞笑道:“还算你聪明,然我不要你的保证,我只要钱,而且是目下,目下就要,快把钱扔到我脚下来,我告诉你啊!不要耍任何手段,否则……”说到这儿,他将手里的匕首又晃了几下,崔林和崔先明互看了一眼,两人均感到无能为力,本来二人都会些武功,崔先明还小,恐怕还未必斗得过李老六,但崔林却能稳胜于他,只是现今崔秀贤在他手里,是以二人颇有顾忌,都不敢轻举妄动。崔林无奈地说道:“我可以这就把首饰都给你,然你必须答应我,等拿到首饰后立即将这孩子放了,怎么样?”李老六骂道:“他 娘 的,这还有你讲条件的份,你扔不扔过来,我只数三声,三声后,你若再不扔过来,老子就先在小娃的脸上来一下,一……二……”崔林怕他真伤了崔秀贤,是以在听他数到二后,赶忙说道:“给你,千万休伤了孩子。”只听叭的一声,那包首饰便落到了李老六脚下的甲板上。一边的崔先明说道:“钱都已经给你了,快将我妹妹放了。”只听李老六狞笑道:“把你妹妹放了,你以为我痴啊!他他 娘 的原来是你爹的贴身护卫,会他*的武功,把这小娃放了,我他 娘的还有命吗?崔林,快拔出你身上的刀向你自己的双腿上各戳三刀,要是有一刀轻了,我就刺这小娃。”崔先明听后大怒,刚要说话,崔林又做了个让他禁声的手势,说道:“你多虑了,我们还用你行船呢!你把孩子放了,我绝不伤你。”“我呸!怎么,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赶快动手。”只听崔林冷笑道:“哈哈,想不到竟有人怕了像我崔林这样身材矮小的人,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啊!”“呵呵,你少跟老子来这套,你以为我痴嘛!我告诉你,激将法对我没用,你戳不戳吧!不戳是吧,我可要在小娃的脸上来一刀了啊!”话后,李老六举刀就要向崔秀贤的脸上刺去,崔秀贤不禁吓得尖叫了一声。“好,我戳就是了。”随即顺手拔出腰上佩戴的短刀朝自己的左腿便刺了下去。崔先明兄妹见到此景,同时惊呼:“啊!林伯。”崔先明气急,正要去拔别在后腰上的那把短刀,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右臂,他抬头一看,正碰处到崔林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只见崔林向他摇了摇头,他立刻会意,急忙打消了取刀的念头。“哎!你才戳了一刀,赶紧继续戳,要不然我就刺这小娃。”李老六不耐烦地道。这时他怀里的崔秀贤大声地哭叫道:“坏人,呃……你欺负林伯,我要……”可是一时间却想不出用什么言语来辱骂这不要脸的坏人,李老六不耐烦地大喊道:“好你个小娃,还敢跟我耍厉害,他 娘 的,崔林,你还不动手是吧!”说罢,右手手腕一动,便在崔秀贤的右颏处划了一下,虽力度不大,伤口尚浅,但崔秀贤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受,顿时疼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杀了你”眼见妹妹受伤,崔先明当真怒急。“好,呀!……”与此同时,伴随着崔林的大喊声,他瞬间在自己的左腿上补了两刀后,又刺了右腿三刀,五刀一过,他再也站立不住,一跤跌在了甲板上。崔先明急忙抢上前去扶他,只见崔林脸色白得吓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的额头流下,再看他的双腿,鲜血不住地从刀伤处涌出,片刻间便把双腿附近的甲板染得通红,崔先明怒目圆睁,大喊道:“林伯,我……”崔林看出了他急欲拼命的架势,忙伸手抓住他的肩头,用力地摇摇头道:“此刻你,千万不要……,你……你妹妹。”崔先明听到崔林呻 吟的声音后,心里宛若刀绞一般难受,他抬头看了看妹妹,只见妹妹紧闭双眼不停地哭泣,想是不敢看到崔林目下的惨状,又看了一眼李老六,但见他正得意地大笑呢!当真是气炸肺腑,要不是妹妹还在他手,他说什么也要上前和他拼命,这时崔林低声道:“明儿,一定要忍……抓住机会,你……飞刀。”崔先明听后,咬牙点了点头。“哎!你们他娘 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原来方才崔林以蒙古语、汉语并夹杂着女真语对崔先明说了那句话,因李老六总去大元沿海一带贩运货物,崔林知他会懂得一些汉语或蒙古语,是以他将那句话混合了三种语言并以小声说出,加之方才李老六正处得意之际,果然听得一头雾水,崔林说道:“我已按你的话做了,是……放了……孩子了吧!”李老六再一次狞笑道:“呵,放了她,你还真当我是痴子啊!快将右手手掌再刺上一刀。”崔先明闻言,霍然起身怒视李老六,大喝道:“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你……”“好,呀!”崔先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崔林大声打断,听到崔林的大喊,他忙低下头去,眼见崔林右手掌上赫然插着那把尖刀,鲜血不停地向外溢出,见到这幅场景,崔先明再也抑制不住,扑到崔林的身上,哭道:“林伯,是我……是我兄妹俩对不住你啊!林伯……”崔林强忍剧痛道:“痴儿,唉!……李老六,用不用我把另一支手也刺上一刀?”后半句话却是对李老六说的。李老六虽冷血且无赖至极,然此刻见到崔林那双充血的眼睛,真是不寒而栗,竟不敢与其对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嘿嘿,不用了,量你一个废人,也没什么用了,你把刀扔到海里去,我就放了这娃。”崔林冷笑了几声,说道:“好,呀!……去。”只听得噗的一声,他忍痛将刀拔出了手掌后顺势一撇,扔到了大海之中。“好,崔林,你果真是条汉子,我姓李的今天算是服了你了,小娃,去吧!”话后,放下崔秀贤的同时顺手用力一推,便将她推向了崔林俯卧的地方,崔林急忙忍痛向前一爬,伸手一探正接住了崔秀贤前倾的身子,崔秀贤直到此刻才敢睁开双眼,不睁倒还罢了,这一睁之下,但见崔林面无人色,后半身全是鲜血,顿时吓得晕了过去。一边的崔先明急道:“贤儿,贤儿。”崔林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说道:“不碍事的,她……受惊……过,一会儿就好了。”崔先明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好啊!好啊!果然有些好物事啊!”只见李老六早已丢下了手中的刀,正蹲着身子,贪婪地看着已撑开的布袋,兴奋地道:“哈哈,这回钱不就妥妥帖帖地到手了嘛!”随后,待他起身刚要站直身子,忽听一声大喝:“明儿,飞刀。”噗的一声,一柄短刀“终于”插进了李老六的心脏中,他瞪大了双眼,茫然地看着崔先明,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片刻后他的身子便向后跌倒,恐怕他至死也不会相信自己竟死在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手中。“啊!首饰……可惜……唉!”崔林道。原来崔先明先前在听崔林以女真语说出“飞刀”两字后,他便开始寻觅出手的机会,可是直到李老六将崔秀贤放了,他才真正有了出手的空间,但仍不敢轻易出手,他的飞刀功夫虽经崔正赫亲传,却因仅练了一年而已,火候还差了不少,若是一击不中或是只令李老六受到轻伤,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就在刚才李老六蹲身品钱的那一刻,崔先明与崔林同时意识到了,击杀他的时机终于来了,伴随着崔林的大喊“明儿,飞刀”,崔先明的这把短刀在飞过了一丈二三的距离后,精确无比地插进了李老六的心脏中,崔林口中的“可惜”原来是指李老六在向后跌倒的同时,右手正好摔在了船的舷墙上,可惜了那包首饰,就这样的掉入了大海之中。崔林抬头一看,但见崔先明正呆呆地看着李老六的尸身,他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来这孩子是因第一次杀人,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想到这里,崔林突感伤口疼痛难当,于是忍不住地呻 吟起来。崔先明瞬间缓过神来,赶忙俯下 身子,问道:“林伯,现今他已经死了,呀!你留了好多血啊!这么下去不行啊!要想个办法替你止血才好。”崔林无奈地说道:“唉!我……伤太重,若没有上等的金疮药,恐怕”说到这儿,他没有再说下去,崔先明当然明白崔林的意思,他急忙说道:“林伯,你先歇会儿。”话后,崔先明快步跑到了李老六的尸身旁,只见他将李老六身上的物事都翻了出来,待确认了一眼后便随手扔在了甲板上,随即又赶紧跑进了船舱之中,过了片刻,只见他兴奋地拿着一小包物事跑了回来,问道:“林伯,这药你看看是不是有用?”崔林接过后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这是……风寒的,没用。”崔先明一呆,想了一会儿,说道:“无事,还有地方,我再去找。”说后,转身便要再进船舱,崔林一把抓住他道:“不用了……明儿,来。”崔先明回身说道:“林伯,我拿些衣服、布什么的,将你的伤口覆上吧!”崔林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呀!”崔先明听到崔林的呻 吟声,知晓他此刻疼痛难忍,可偏偏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来缓解他的痛处,当真是心急如焚,只听崔林道:“明儿,你将……拿来。”崔先明一看崔林所指的正是那些自己从李老六身上翻出来的物事,不及细想,赶忙将那些物事都拿了过来,随即道:“林伯,你要什么?”只见崔林从那些物事中挑出个木制的罗盘,他将罗盘平放在了甲板上,待里面的指针大致稳定后,细细地看了一会儿,而后抬头看了一眼篷帆,接着又看了看船行的方向,终于满意地笑了笑:“老天总算……还有眼……当下是对的……剩下只……看天命吧!”一边的崔先明听后已明其意,然听到崔林的说话声音显然比方才又虚弱了不少,当真是心痛万分,他知晓虽然目下航行方向是正确的,且又是顺风,可即使天气和风向均稳定,最快也要再过个五天左右才能到达大元,然而目前崔林的情形,恐怕,想到这里,崔先明不禁心中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崔林见他片刻间便泪流满面,无奈地向他笑了笑,说道:“明儿……你忘了……老爷。”崔先明忙擦干了眼泪,说道:“林伯,你歇会儿,莫再说话了,我不哭就是了。”崔林说道:“目下不说……恐怕……明儿……把它们收好了……留着用。”崔先明一看崔林指的是他从李老六身上掏出来的钱和首饰什么的,心中又是一酸,只是这回他咬牙忍住了,是以眼泪才没掉下来,他按崔林的吩咐将首饰什么的,只要凡是值些钱的物事,都一股脑地收入了怀中。“明儿……短刀……大元定……要藏……”见崔林手指插于李老六身上的短刀,崔先明随即了然道:“林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放心吧!”原来大元朝廷为固国本,防民间生乱,于兵器一事管控甚严,特立刑禁,除农器、釜鬲之属等农作及日用之具外,但凡查获私藏兵器者,依律治罪,对汉人管治及惩处尤苛。高丽乃大元藩属,虽也颁布相应禁令,然高丽地势狭促,多山险之地,其主要城邑与民户多聚于滨海平原,因倭寇经年不绝,为护沿海百姓财产生计,许部分民众持有简易兵器以自卫;又因其国史有故,贵族、官员之私兵,亦在一定程度内被默许留存。是以高丽兵器禁令,较之元朝严苛之势,实有不及。崔林久居元土,深知其中利害,昔日闲谈时曾说与崔先明听,今自觉大限将至,特再嘱咐一番,恐其日后不慎,因违禁兵器招惹事端。“明儿……我一生……无子,你和贤儿……都是……我……看大的……就犹如……我的……”崔先明听崔林说得极其吃力,想是命不久矣,当下不忍他在费神说话,急忙接着道:“我们兄妹就是林伯的孩子,林伯,我求你莫说了,先歇会儿吧!”崔林以那只唯一完好的手摇了摇,说道:“没时候了……明儿,我过不了……这关了,我死后,为防鲨鱼……快清干净……要把我俩……扔入海里。”“不,林伯,不可以,不行的。”话是如此,然当看到崔林那毅然的眼神后,崔先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崔林用力向崔先明挤出了一丝笑意,呻 吟道:“你智慧非凡……就是性子……稍急……以后一定……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像李老六……平日看着本分……我道他……他行船……高超,还特意……谁会想到……禽兽……唉!我瞎了眼……对不住……老爷夫人……我没保护……好你们……”听了这番话后,崔先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崔林,哭叫道:“林伯,你没有对不住任何人,是别人对不住你,你……你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崔林听后,心里一阵难受,想到自己这一生坎坷颇多,十岁时背井离乡,随家人迁到了大元(当时称为大蒙古国),十二岁时父亲便得病死了,后来母亲想改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又嫌他是个累赘而舍弃了他,此后他便一直颠沛流离,十七时又因受病而弄得个不能生育,虽然也遇到不少好人并学到了很多技艺,但却并未换来安稳的生活,始终如一片无根的浮萍,直到返回高丽遇到了崔正赫,他才算真正有了安身之地,没想到崔家后来又遭了巨变,在这船上竟又遇到李老六这魔鬼,而自己的生命也即将以这样悲惨的方式结束了,想到此处,他突感心里郁闷异常,悲痛欲绝地抬头向天怒吼道:“天啊!你为何如此对我?为何啊?啊!……啊!……”崔先明见状,大惊道:“林伯,林伯你怎么了啊?”只听得崔林的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儿,叫声终于停止了。崔先明但见崔林双目圆睁,向天怒视,叫声虽停,然嘴巴仍是半张的,面目表情古怪至极,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叫了声:“林伯。”然崔林却毫无反应,他用手探了探崔林的鼻息,随即抱住他的身子,大哭道:“林伯,你不能死啊!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一起给爹娘报仇的,怎能,怎能死啊!”“啊!哥哥,林伯怎么了啊?怎么啦?”原来崔秀贤晕过去后,直到听见崔林的大喊声才慢慢转醒,此刻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这幅惨景,怎能不惊。崔先明听到妹妹的叫声,慢慢地将崔林的身子放在了甲板上,回过头来双手抓住她的双肩,道:“林伯死了。”崔秀贤虽年幼,还不太理解死亡的意思,然看崔林满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也大致猜到了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哭道:“林伯无事的,哥哥你快救救林伯啊!”崔先明只见妹妹瞬间泪流满面,心中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想到爹娘的事迟早也是瞒不过她,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知晓爹娘的事后再哭一场,还不如现今告诉她呢!只要日后报仇的时候,说什么也不带她去就是了,于是主意已定,双手晃了晃她的双肩,大声说道:“贤儿,林伯死了,爹娘也死了,以后就咱们俩了。”崔秀贤听后一呆,竟然止住了哭声,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林伯那时还说爹娘就在大元呢!哥哥你骗我。”崔先明大声道:“林伯他是骗你的,爹娘和林伯都死了,今后只剩咱们俩了,这都是真的啊!”崔秀贤听哥哥说得极其郑重,才知哥哥并未骗她,哇的一声,哭得更甚了。此后因崔先明不太懂得撑舵,好在上天眷顾,这段时日天气条件良好,风向并未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加之船上吃喝尚且足备,兄妹二人便在海中又漂泊了八天才在元土般阳路即墨县附近的一处海滩登陆。因从李老六身上得到的钱物不多,再加上时不时地遇到那种欺骗小孩的奸商,是以两兄妹身上的钱物没到一个月便花光了,好在崔先明精通汉语和蒙古语,与当地的百姓在交流上没什么大的问题,一些好心的乡民见两个乞儿很是可怜便施舍些饭菜,偶尔崔先明还会用飞刀猎到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因此两人的温饱倒也凑合了。到大元的这三个月来,崔先明过得真是不易,因担心妹妹想念父母和林伯,是以天天变着法地找些玩的物事哄着她,好在崔秀贤年幼,只要有的玩,思亲之心也就淡了。这一天二人本是要去距历城县城还有八十三里处的赵家村,途中刚好经过这个山脚下,崔秀贤见到了那棵四丈来高的大松柏树,欢喜得不得了,说什么也要在这玩一会儿,崔先明无奈只得依着她,二人就这样在这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