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琛驱车驶离苏晚居住的老旧小区时,车载音响正循环播放着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可他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致。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在苏晚家的点点滴滴:念念举着沾满红烧排骨酱汁的小手,奶声奶气地喊他“叔叔喂”;苏晚笑着递来纸巾,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手腕时的微凉触感;客厅里散落的恐龙积木、沙发上摊开的儿童绘本,还有厨房里飘出的淡淡饭菜香……这些细碎而温暖的场景,像一把温柔的锤子,反复敲击着他坚硬的心防,也让他沉寂了五年的内心,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
回到自己居住的独栋别墅,智能门锁发出“欢迎回家,陆先生”的冰冷提示音。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迎接他的只有空旷的客厅和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别墅里装修奢华,价值千万的艺术品摆件随处可见,可却没有一丝人气,更没有他在苏晚家感受到的那种烟火气。他习惯性地走向厨房,想倒一杯温水,打开双开门冰箱,里面却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几盒早已过期的进口牛奶——自从五年前苏晚离开后,这个厨房就再也没有真正启用过。
陆霆琛靠在冰箱门上,看着空荡的厨房,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想起刚才在苏晚家的厨房,自己系着苏晚那条印着小草莓图案的围裙,笨拙地翻炒着芦笋,苏晚站在旁边,耐心地指导他“火再小一点,不然会炒老”。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那种岁月静好的画面,是他过去五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时,从未敢奢望的幸福。
他走到书房,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褪色的木盒,盒子里装着的,是苏晚当年留下的一些东西:几张她大学时期的设计手稿、一支她常用的樱花牌马克笔、一本她写满了设计灵感的笔记本,还有一张两人大学毕业时的合影。照片里的苏晚穿着学士服,举着毕业证书笑得眉眼弯弯,他站在她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肩膀,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那时候,他们总在深夜的设计工作室里畅想未来:“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客厅要隔出一个小工作室,放两张书桌,我们一起画图”“阳台要种满多肉和向日葵,再放一个吊椅,周末一起晒太阳看书”“以后有了孩子,要给他装一个恐龙主题的房间,买满所有的恐龙玩具”……可后来,他一门心思扑在霆宇科技的创业上,为了拿到投资,陪客户喝酒到深夜;为了赶项目进度,在公司连续住了一个月;为了应对竞争对手的打压,整日焦头烂额。他总说“等公司稳定了就好了”,却忘了苏晚需要的不是遥不可及的未来,而是当下的陪伴。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内容是关于林薇薇案件的最新进展:“陆总,林薇薇涉嫌商业破坏、教唆他人伤害儿童,警方已经正式立案调查,她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已被冻结。林家派人来谈和解,问我们能不能撤案。”陆霆琛看着消息,面无表情地回复了两个字:“不用。”
放在以前,他或许还会因为两家的世交情谊,考虑给林家留一丝情面。但现在,林薇薇触碰了他的底线——她想伤害念念,伤害苏晚,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拿起手机,翻到相册里最近拍的照片,全是念念的身影:幼儿园运动会上举着小红花冲线的样子、玩积木时皱着眉头认真思考的模样、靠在苏晚怀里听绘本故事的侧脸、吃排骨时嘴角沾着酱汁的可爱模样……每一张照片,都让他心里的渴望愈发强烈。
他渴望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苏晚在厨房准备早餐的身影;渴望下班回家,能听到念念奶声奶气地喊他“爸爸”;渴望周末的时候,能带着他们母子去公园放风筝、去游乐园玩旋转木马;渴望能和苏晚一起,看着念念慢慢长大。这种对完整家庭的渴望,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再也无法抑制。
天快亮的时候,陆霆琛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地写下了一份“家庭计划”:1. 给念念买最新款的恐龙乐高和恐龙主题的儿童床;2. 帮苏晚的工作室对接几个高端项目资源,提升工作室的知名度;3. 重新装修别墅,留出一间儿童房和一间夫妻工作室,阳台种满苏晚喜欢的多肉和向日葵;4. 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正式向苏晚求婚;5. 带苏晚和念念去拍一套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每一条计划,都透着他对未来的期许和决心。他知道,过去的五年他亏欠了太多,未来他要用一辈子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