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无风。
军帐中的蜀将巴图盛夜不能寐,他疲惫却焦虑,他的神经时时处于紧绷状态,他的内心一直有一个疑问:
“入侵者肯定会在粮食耗尽前打过来……问题是,他们会在什么时候打过来?”
……
在半醒半睡的二更天,一个声音响起:
“报!”
亲信的声音在军帐外响起:
“将军在休息,什么事?”
报信兵言:
“2个濮人撑木筏渡河投诚,其中一人自称是敌军某部的首领。”
……
投诚之人一老一少,老的身披豹子兽皮,少的身着破旧葛衣,俩人已被蜀兵用粗绳绑实双手。少的身形瘦削却双手厚茧,那是常年苦撑木筏之手,其面庞刚毅却木讷,赤足背手立于老同伴之背后;老的体格健壮,胡子发白,面部左侧留有一道因狩猎猛兽而伤之疤痕,右手手腕带着一个磨光青铜镯,其皮肤因经年日晒而呈古铜色,右眼明显被人打了一拳而充血,凸显沧桑。另外,俩人身体上皆刺有部落图腾纹身——鹰。
蜀将巴图盛用生疏的濮人语言问道:
“来着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少的依然站立不言如哑巴,老的跪席而坐,毕恭毕敬道:
“启禀巴图盛大人,小人名为律傀,为东方某个百濮部落之首领,吾部落以天上之雄鹰为部落图腾……小人此番夜访大人,专为投诚而来……”
未等老濮人律傀说完,打了一个哈欠的巴图盛朝一众手下招呼道:
“把此两人拉出我的军帐,砍了。”
闻言,帐中蜀人卫兵冷酷地把俩濮人推出巴图盛之军帐,老濮人律傀急忙大喊:
“你巴图盛若杀了我,蜀国就会被庸人与巴人灭亡!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且慢!”巴图盛说。
老濮人律傀已被凶猛卫兵推拥到门口,一旁的少年濮人则被吓得脸色惨白。
巴图盛目不转睛地盯着律傀看,律傀则平静对视,半响,巴图盛说道:
“你敢冒死到此蒙骗本将军,也算是一条好汉。你俩现在可以活一个,你死,我放了你的仆人;你选择走,则把你仆人的命留下。”
律傀说:
“老夫没有到此蒙骗将军,老夫到此是为将军指明一条打败庸人巴人的路!贵军的优势是粮草充足、据险而守,劣势则是兵源不足、士气低落……反观阑疾为首的大军,人多势众士气旺盛,副帅坤廓足智多谋,且占据有利之伐蜀天时……巴图盛将军若想打败庸人巴人,只能从他们的弱点入手,他们的弱点是缺粮!”
巴图盛面无表情地看着军帐出入口位置的律傀,脑袋却在飞转,他平静道:
“你等无端投诚,不值得信任。现饶你俩不死,速速滚回对岸。”
忽然,一个声音在军帐外响起:
“报!探子从东边返回,说有重要情报告诉将军!”
……
凌晨时,夜风起。
巴图盛的私人军医一边给律傀敷药,一边聆听着律傀对庸人阑疾的诅咒;同一时间,巴图盛连夜召集一众偏将开会,精心部署一场针对伐蜀远征军之偷袭。
那一夜,从东边秘密返回的探子是如此向主子巴图盛汇报情报的:
敌军千夫长、濮人部落首领律傀,在大规模赶制渡河船具之侵略活动中,因包庇手下濮兵磨洋工,被主帅阑疾吊起来当众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