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和亲之事 一波三折
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等李中阳赶到的时候,沐恩巷半条巷子已经被大火吞噬,那些着火的房屋中就有他奶娘的住所。
居住在沐恩巷的大都是宫里出来的老弱病残,根本没有能力救火,幸存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逐渐蔓延至整条巷子。
李中阳企图冲进火中救出奶娘,被众人拉住。他也很清楚,就算他冲进火中,也救不了奶娘,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突发大火,只当是某个年迈的老人做饭时不小心引发火灾。沐恩巷里面的房屋紧紧相连,一间着火,其余也难以幸免。
一场无情的大火,烧死了奶娘,也将李中阳心底最后一丝暖意消灭了。
沉浸在悲痛的李中阳没有注意到,现场围观人群中闪过一个人影,那人穿过人群,悄无声息快速离开,那个背影,分明是小德子。
大火过后,李中阳来到奶娘曾经居住的院子,眼前已是一片废墟,那棵曾经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虽然被大火炙烤成黑炭,却依然倔强的矗立着,原本虬曲的枝干衬上黑色,如同一把把指向天空的利剑,诉说着命运的不公,它的站立比倒下显得更苍凉。
李中阳没有勇气将奶娘的尸身从废墟下挖出来,他对着废墟行了跪拜之礼,然后转身离去。
此时的李中阳也只是把这场大火当成是意外事件,他并不知道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李中阳站在京都城外,仰头望天,此刻的他很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孤儿”,内心极度空虚,于是,皇权便成了他填补空虚的“奢侈品”。
一个人失去一些东西,必然会寻找另外一些东西来填补空缺,李中阳选择了天底下最难得到的“皇权”。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匹马踏着尘土冲到李中阳跟前,骤然停住,马上跳下两个人,竟是陈昊珠和魏林。
“大哥!帮帮我!我不想去和亲!”陈昊珠扑倒李中阳怀中,泪流不止。
魏林双眼通红,紧紧攥着手中的马鞭,不停往身后张望。
李中阳一下子便猜到,他们两个人私奔了。
李中阳也很为难,说道:“珠儿,皇命难违,为兄如今也无能为力。”
魏林着急道:“公主,如今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了,赶紧走吧,追兵马上就要到了。”
李中阳看看陈昊珠,又看看魏林,他很想帮帮这对苦命鸳鸯,但是,他心里很清楚,除非皇上亲自下旨废除婚约,否则,即便是皇后和太子,也没有办法。
更何况,现在,和亲是唯一能稳住西域战事的办法,这一点,李中阳心里也很清楚。
他对二人说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陈昊珠哭道:“大哥,你曾说过,如果你是皇帝,一定不会让我去和亲,你何时才能当上皇帝啊?”
陈昊珠的这些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当上皇帝就可以守护身边的人,这个道理,李中阳当然明白。
说话间,宫中的追兵已经到了跟前,领头的将领手持太子懿旨,高声喊道:“臣等奉太子之命请公主回宫!若有不从,就地惩戒!”
陈昊珠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质问道:“就地惩戒?怎么个惩戒法?杀了我吗?”
领头将领并不惧怕公主,给身后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跳下马,将陈昊珠和魏林围了起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不过,这一次,李中阳没有动手,他选择做一个旁观者。他心里很清楚,这时候,一旦他参与其中,定会被太子和皇后视为大逆不道,那他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陈昊珠和魏林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擒了。
侍卫带他们走时,陈昊珠回头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李中阳,她不明白,向来疼爱她的大哥,为什么也突然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陈昊珠最终还是被强行送往西域绒国和亲,皇后也没有食言,让魏林作为其贴身侍卫随行。
但是,陈昊珠怎么可能轻易认命呢?西行路上,一直跟魏林谋划出逃。
从中土前往西域,马不停蹄,最快也要走上三四个月。在这期间,陈昊珠和魏林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逃走。
来到绒国边境后,陈昊珠知道,若是再不逃,大昭国送亲的队伍一旦与绒国接亲队伍交接后,他们就更难逃走了。
于是,在中土境内的最后一夜,陈昊珠和魏林又逃走了,只是还没走多远,便被一伙西域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西域人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目光凶狠地盯着陈昊珠和魏林,用不太流利的官话说道:“你们两个,想去哪里?”
陈昊珠心中一紧,感觉到这些人来者不善,但此时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是中土的商人,来边境做生意,你们为何要拦我们去路?”
那西域人冷笑一声:“商人?公主殿下,您就别装糊涂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三天了,你以为逃出送亲队伍,就能躲过和亲的命运吗?”
陈昊珠闻言大惊,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没想到他们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魏林见状,立刻挡在陈昊珠身前,手中紧握着长剑,警惕地看着这些西域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公主的身份?”
那西域人哈哈一笑:“我们马上就是公主的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公主请随我们回家吧?”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西域人立刻围了上来,将陈昊珠和魏林团团围住。
陈昊珠心中绝望,她意识到眼前这些人是绒国来接亲的。
她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但她并不想就此放弃,她看向魏林,眼中充满了坚定:“魏林,我们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魏林点了点头,他紧紧握住陈昊珠的手,两人背靠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另一支身穿西域服饰的队伍到来,为首的是一个俊朗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身姿挺拔,眉眼深邃,虽作西域打扮,却带着几分不同于寻常西域人的儒雅之气。
他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场中紧张对峙的众人,最后落在被围在中央的陈昊珠身上。
“且慢!”年轻人声音清朗,用的是纯熟的官话,却带着西域的口音。
他看向那个凶悍的头领,“巴吉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大昭国的公主吗?”
名为巴吉尔的头领见到来人,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了几分,右手抚胸行了一礼,语气却仍有些强硬:“阿苏尼王子,您怎么来了?我们是奉命前来迎接大昭公主,确保公主殿下安全抵达王庭。只是公主殿下似乎不愿与我们同行。”
阿苏尼王子?陈昊珠心中一动,想起临行前看过的绒国皇室资料。眼前这位,莫非就是绒国大汗的幼子,以聪慧和开明著称的阿苏尼?
据说他曾在京都做过几年质子,精通中土文化。阿苏尼没有理会巴吉尔的说辞,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陈昊珠面前,优雅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原拱手礼,微笑道:“公主殿下受惊了,我是绒国王子阿苏尼,奉父汗之命,特来边境迎接,部下鲁莽无礼,惊扰了凤驾,还请公主恕罪。”
他的态度谦和有礼,与巴吉尔的蛮横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原本准备拼死一搏的陈昊珠和魏林都愣了一下。
陈昊珠迅速镇定下来,保持着公主的威仪,但语气冰冷:“你们的迎接方式确实特别,若非我身边还有侍卫,恐怕此刻已被当作逃犯拿下了。”
阿苏尼脸上露出歉意:“这完全是一场误会,巴吉尔是父汗麾下的勇将,骁勇善战,但行事确实不够周全。我向公主保证,前往王庭的路上,将由我亲自护送,绝不会再发生任何不愉快。”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昊珠和魏林紧握的双手,又说道:“当然,公主若想在边境稍作停留,欣赏一下我绒国与大昭不同的风光,阿苏尼也乐意作陪。和亲之事,虽关乎两国盟约,但也不必急于这一两日。”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保全了绒国的面子,又似乎给了陈昊珠一个台阶。
陈昊珠与魏林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前的情况,硬拼显然不明智。
这位阿苏尼王子看起来通情达理,由他护送,至少比立刻被巴吉尔这样的人强行押往那个陌生的绒国王庭要好。
“既然如此,”陈昊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就有劳阿苏尼王子了,只是我的侍卫魏林,必须时刻跟随在我左右。”
阿苏尼微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公主的随行人员,我们必定以礼相待。” 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在前方的营地略备薄酒,为公主压惊,同时也算是为公主接风洗尘。”
在阿苏尼的护送下,陈昊珠和魏林暂时脱离了被武力胁迫的窘境。
然而,前往营地的路上,陈昊珠的心情依旧沉重。
倘若是嫁给阿苏尼这样的年轻王子还好,可她要嫁的是阿苏尼的父王,据说他已经很老了。自己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嫁给一个老头,自然是万分不情愿。
在营地进餐时,陈昊珠突然没来由的恶心呕吐多次,魏林紧张起来,以为饭菜里被下了毒药。
但是,同时就餐的其余人员都无异常,只有公主一人出现不适,这就很奇怪了。
休息片刻之后,公主又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并无大碍。
阿苏尼王子分析道:“大概是公主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导致。”
其余人也是这样以为的,殊不知,此时的陈昊珠已经怀有身孕了,腹中孩儿之父正是魏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