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婚后第三日,按制应"回门"兼"敬茶"。 昭武将军府却反其道—— 将两家长辈并太后、皇帝,一并请至听雪轩, 自称"新妇新婿,当堂敬茶,以谢天恩"。 万民得闻,挤满巷口,只为一窥这堂"天家茶会"。
二 听雪轩中堂,红毯铺地,老桂为屏。 左侧云氏长辈,右侧沈氏宗亲, 上首并设龙凤椅—— 龙椅空,帝后未至;凤椅却端坐太后, 珠帘半掩,瞧不清喜怒。
三 云黎绯衣束腰,发挽如意髻,捧茶而出。 第一步,先向云氏长辈—— 祖父云老太爷手颤接过,一口饮尽, 却"当"地放下茶盏,声音沉缓: "新妇茶甜,可记着,甜后要守苦。"
四 第二步,沈氏宗亲。 沈老夫人含笑饮茶,却忽地握住云黎手腕, 目中带潮:"昭儿幼孤,老身只一句——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云黎俯身一礼,声音清亮:"孙媳谨记。"
五 第三步,也是最险一步—— 向太后敬茶。 鎏金茶盏,以红绸托底,云黎双手高举, 珠帘后,太后指尖轻点扶手,却未接。
六 满堂瞬寂,只听得桂叶被晨风吹得沙沙。 沈昭迈步,与云黎并肩,同样高举茶盏, 声音沉稳:"臣与臣妻,共敬太后—— 愿慈躬康健,亦愿天下——同甜。"
七 珠帘微动,太后终于抬手,却未接茶, 只淡淡道:"茶甜,心更要甜。 昭武将军,可记得'忠'字怎写?" 沈昭眸光清正:"臣所忠,非一人, 是山河,是万民,亦是——发妻。"
八 太后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却终是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茶不错,哀家收了。 只是哀家更盼—— 来年此时,将军府添一声孩啼。"
九 云黎耳根微热,却仍大方应答: "臣女自当努力,不负慈恩。" 此语一出,满堂哄笑,紧张气氛顿散。 万民巷口,亦随之爆出喝彩: "昭黎添丁!山河同喜!"
十 第四步,帝后敬茶。 皇帝并未现身,只遣内侍送来一方御笔"忠"字, 朱墨淋漓,意在不言。 皇后却亲至,接过茶盏,笑对二人: "愿你们,把'忠'字写成'喜'字, 把'喜'字写成——白头。"
十一 茶毕,按俗应奉"回礼"。 云黎取出两只小小锦盒—— 一只装着阴阳桂印,一只装着缠发玉佩, 分别奉与两家长辈: "桂印同根,玉佩同心, 昭黎自此,同甘共苦。" 长辈含笑接过,满目欣慰。
十二 最后,万民敬茶。 云黎与沈昭,各捧一只巨盏, 步出府门,向巷口万民——敬茶。 茶未饮,呼声已起: "昭黎同甘!山河同甘!" 声音如潮,滚过朱雀大街, 像替这杯"天家茶",添了最甜的—— 民心。
十三 敬茶毕,太后起驾, 临行前,终对帝使轻语: "昭黎之茶,可甜到——" "万民心里。" 此语随风,传遍京城, "敬茶风波",至此化为一阵—— 万民同甘的春风。
十四 是夜,听雪轩。 云黎捧腮,望案上剩余半盏"回礼茶", 轻笑:"甜是甜了,只是——" 沈昭接过,饮一口,眉梢带笑: "只是,再添一声孩啼,才算圆满。" 她嗔他一眼,却掩不住唇角上扬—— 那声"孩啼",已在心底, 悄悄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