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晨钟撞过五响，喜烛泪犹湿。 听雪轩内，红帐半掀，一缕曦光爬上榻沿， 落在两人交叠的指尖上，像一条将醒未醒的星河。 沈昭先醒，未动，只以指为梳，轻梳她散落的发， 动作极轻，极慢，像怕惊动一场，来之不易的梦。
二 云黎在他怀里轻轻睁眼，眸里尚带水雾， 却在晨光里，一点点亮起来， 像把整片星河，一并搬进——他眼底。 她抬手，指尖点在他眉心，声音低哑，却带着笑： "沈昭，早安，我的——夫君。" 他低笑，掌心贴在她后背，声音哑得不成调： "早安，我的——阿黎。"
三 【彩蛋·前世】 ——宣和四十二年，雪夜刑台。 她倒在血泊，再无知觉， 他抱着她，跪在雪里，喊哑了嗓子， 却再听不到，她一句"早安"。 ——今生，同一刻，他终于听见， 她在他怀里，轻轻说出的—— "早安，我的——夫君。"
四 两人同时，起身，并肩而坐， 红衣交叠，像两株被风吹弯的树， 终于交枝而生。 云黎忽然，抬手，自枕下，取出一物—— 是一枚，被血浸透，却又被她一针一线， 缝合起来的碎荷包。 她将荷包，轻轻贴于他心口， 声音低哑，却带着笑： "今日，是婚后第一日，" "我把我的心，交给你，" "也把你，交给我自己。" 沈昭低笑，掌心贴在她手背， 声音哑得不成调： "今日，是婚后第一日，" "我把我的余生，交给你，" "也把你，交给我自己。"
五 两人同时，俯身，同时，以额相抵， 同时，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今日，是婚后第一日，" "我们把彼此，交给彼此，" "也交给——余生。"
六 窗外，晨光透窗，落在那枚， 被血浸透，却又被她一针一线， 缝合起来的碎荷包上， 像把整片春天，一并搬到—— 这方小小的榻上。 而榻前，那盏将熄未熄的红烛， 终于，在晨光里，轻轻灭去， 却再无人，需要它的光—— 因为，晨光已透，人已醒， 而婚后第一天，终于—— 完整无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