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红烛将残,晨光透窗,喜帐内犹带桂香。 沈昭以银剪剪去烛芯,爆出一粒火星,落在云黎耳侧, 像谁偷偷藏下的星子,将坠未坠。
二 案上摆着合卺酒—— 一对鎏金鸾杯,以红丝相连,丝结打成同心, 杯壁各镌小字:一曰“昭”,一曰“黎”, 酒色澄澈,却映出两双交叠的手影。
三 【彩蛋·前世】 ——宣和四十二年,雪夜刑台。 他抱着她,跪在雪里,手里只有冷酒一壶, 酒壶无杯,便以掌心为盏,以血为温, 却终是,浇不灭她渐冷的呼吸。 ——今生,同一刻,他手执金杯, 酒未饮,已先甜,因为—— 杯中有她,杯中有余生。
四 沈昭举杯,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阿黎,合卺酒,不是酒,是——” “余生。” 云黎举杯,声音轻,却带着笑: “余生,请多指教,我的——沈昭。”
五 两人同时,俯身,同时,以唇就杯, 同时,轻抿一口, 酒液入口,却不如唇畔甜, 像把整片星河,一并抿进—— 彼此唇畔。
六 红丝轻颤,同心结微晃, 两人同时,交换酒杯, 同时,再次以唇就杯, 同时,轻抿一口, 酒液入口,却不如心跳甜, 像把整颗心,一并抿进—— 彼此心跳。
七 红丝再颤,同心结再晃, 两人同时,俯身,同时,以额相抵, 同时,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合卺酒,不是酒,是——” “余生。” 话音落,红丝轻颤, 同心结,轻轻晃了晃, 像把“同心”二字, 一并晃进—— 彼此余生。
八 更鼓再响,子正三点, 红烛终于,轻轻灭去, 却再无人,需要它的光—— 因为,晨光已透,人已醒, 而和卺酒,终于—— 饮尽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