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卯时七刻,天光未透,喜鼓已震。 昭武将军府中门洞开,十里红绸铺地,灯球火把延至西山, 像一条流动的星河,把黎明提前搬到人间。 沈昭立于中庭,红袍金带,背脊笔直如剑—— 剑锋所指,不是疆场,是即将并肩的余生。
二 听雪轩深处,云黎凤冠已整。 金翟振翅,珠帘覆额,绯红嫁衣铺展, 像一截被晨光照亮的朝霞,又像北疆雪原上, 骤然升起的火。 她抬眼,望向铜镜—— 镜里映着凤冠,也映着——两辈子的等待。
三 【彩蛋·前世】 ——宣和四十二年,雪夜刑台。 她倒在血泊,只着素衣,却偷偷在袖里, 绣过一朵极小极小的桂花, 针脚凌乱,却藏尽少女心事—— "若有人救我,便以桂花为报。" ——今生,同一朵桂花, 却绣满整袭嫁衣,堂堂皇皇,开在万人眼前。
四 更鼓九响,喜炮齐鸣。 喜车自府门出,四马并驾,车顶悬着"昭""黎"双灯, 灯影在风中交缠,像把"同心"二字, 写进黎明,也写进——万民眼帘。
五 喜车所过,万民跪拜,花炮如雪, 孩童们追着车辙,高声传唱新谣: "昭武娶黎,星河为礼; 桂花同心,白头不离!" 呼声如潮,如雷,如千军万马, 瞬间,淹没了整个京城。
六 喜车未入宫,先至西山星崖—— 那里,被钦点为"拜天地"之所。 崖顶,晨风薄凉,星子未散, 两人并肩而立,红衣猎猎, 像把整片朝霞,一并搬到—— 崖顶之上。
七 鼓乐止,万民静, 只听司仪高唱: "一拜天地——" 两人同时俯身,同时,以额触地, 同时,声音清亮,随风传遍四野: "天地为证,山河为媒, 今日,我娶你,也嫁你——" "同生,同死,同白头。"
八 "二拜高堂——" 崖顶无高堂,只有老桂一株,枝干苍劲, 却披红挂彩,像一位,久候的老者。 两人同时俯身,同时,以额触地, 同时,声音低哑,却温柔: "高堂在上,桂花为证, 今日,我娶你,也嫁你——" "同喜,同悲,同白头。"
九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相对,同时俯身, 同时,以额相抵, 同时,声音轻,却带着笑: "夫妻对拜,星河为证, 今日,我娶你,也嫁你——" "同星,同火,同白头。"
十 礼成,鼓乐再起,花炮齐鸣, 万民齐呼,声浪直冲霄汉: "礼成!礼成!" 呼声未落,两人已同时抬手, 同时,将那枚,以金线缠合的玉佩, 高高举起—— 玉佩之上,"昭"与"黎"两字, 在晨光里,交相辉映, 像把整片星河,一并搬进—— 万民掌声里。
十一 喜车再起,驶向宫城, 却未入宫门,而是绕皇城一周—— 像把"同心"二字,写进每一道砖缝, 写进,每一个,曾为北疆流血的—— 老兵心里。 车过之处,老兵跪拜,呼声震天: "昭武娶黎,山河为证; 桂花同心,白头不离!"
十二 喜车终于入宫,红毯自宫门铺至金殿, 红毯尽头,是御笔亲书的巨幅喜联: 【昭昭明明,星河为证; 黎黎安安,山河为媒。】 两人并肩,踏上红毯, 红衣猎猎,像把整片朝霞, 一并搬进—— 金殿之上。
十三 金殿之上,皇帝立于御阶, 背对万民,面对两人, 声音清亮,随风传遍四野: “昭武将军,云氏女黎, 今日,不是皇家娶妇, 是天下——嫁忠义!” 掌声,如潮,如雷,如千军万马, 瞬间,淹没了整个金殿。
十四 皇帝抬手,掌声顿止, 却忽地,自袖中,取出一物—— 是一卷,小小副旨, 朱笔圈定,却只四字: 【今日大婚】 声音清亮,随风传遍四野: “今日,不是皇家娶妇, 是天下——嫁忠义!” 掌声,再起,却比先前更狂, 更烈,更整齐, 像把“今日大婚”四个字, 喊成一声,惊天动地的—— 万岁!
十五 喜车再起,驶向喜房, 却未入宫门,而是驶向—— 听雪轩。 轩外,老桂树下,晨风拂过, 红绸与玉佩,交相辉映, 像把整片春天,一并搬进—— 这方小小的天地。 而轩内,红烛高照, 喜帐低垂,沈昭与云黎,并肩而坐, 红衣猎猎,像把整片朝霞, 一并搬进—— 喜帐之内。 而万民之前,那声“礼成”, 终于,把两辈子的等待, 一并圆满—— 在星光里,在火里,在万民掌声里, 他们,终于—— 并肩而立,也并肩—— 走向,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