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围场大火未灭,风向陡转。 赤焰借西风狂啸,化作一条火龙,直扑高台东侧—— 那里,是云黎方才立脚之地。
二 火浪卷来,热浪灼人,马匹惊嘶。 云黎正欲退下高台,却听身后“咔啦”一声巨响—— 烈焰烧断木栏,火舌如瀑,瞬间封死退路。
三 焦木断裂,高台倾斜。 她脚下踏板崩碎,身形一晃,已坠向火海! 千钧一发,一条玄影破火而入—— 沈昭。
四 他不顾烈焰,纵身跃上高台, 掌心紧扣她腰际,借火势反冲, 两人一同跌入火墙之外!
五 火浪翻卷,衣角瞬燃。 沈昭以湿毡裹住云黎,抱她在怀, 后背却暴露于烈焰,玄袍被火舌舔舐, 发出细微焦裂声,像旧年雪被火烤。
六 【回忆·前世】 ——宣和四十二年,雪夜宫墙。 他同样抱住她,却抱不住她渐冷的生命; 雪是冷的,血是冷的,连呼吸也是冷的。 ——今生,同一抱,火是热的,血是热的, 连心跳,也是热的。
七 火场外,北疆军掘土成壕,水龙齐发, 水雾与火浪相撞,发出“嗤啦”巨响, 白雾升腾,像谁,在火里点了一盏天灯。
八 沈昭抱着云黎,滚出土壕, 火舌舔过最后一寸衣角,终被水雾扑灭。 他仰面躺倒,肩头焦黑,却仍紧抱她不放, 像抱住了,整个余生。
九 云黎挣扎起身,双手颤抖,检查他后背—— 皮肉焦红,血与火灰混在一起, 却好在,未伤及筋骨。 她泪落,混着灰,一并滚在他焦黑衣襟: “沈昭,你疯了吗?火海你也跳!” 男人却笑,掌心贴在她发顶, 声音低哑,却温柔得一塌糊涂: “疯过一次,” “再疯一次,又何妨?”
十 火被扑灭,焦土千里, 却仍有青烟,袅袅升起,像不甘的魂。 萧御被铁骑押解,立于焦黑高台, 白衣染火,却终是,未再回头。 他抬眼,望向火场外,那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 眼底空茫,像被焚尽的炭, 却仍有火星,在灰烬里,微微跳动。
十一 云黎立于焦土,背脊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剑, 剑尖,直指—— 下一个战场。 她抬手,自焦土中,取出一物—— 是一枚,被火烤得发黑的玉佩, 玉佩之上,“御”字裂痕,犹在, 像一道,再无法愈合的伤。 她将玉佩,置于焦土之上, 像把最后一丝执念,也一并放下。
十二 火灭,天将暮, 云黎与沈昭,并肩立于焦土, 指尖相触,温度交融, 像把整片焚碎的山河,一并重新拼合。 而他们身后,焦土之上, 仍有新芽,悄悄探出, 像把被焚碎的旧年,重新顶出地面, 迎风,颤抖,却——再不肯倒。
十三 火场外,晨阳,终将升起, 照亮,他们共同的—— 余生。 而焦土之上,仍有青烟,袅袅升起, 像替谁,完成一场—— 迟到的告别。 而青烟之上,晨阳,终将升起, 照亮,他们共同的—— 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