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晨光斜透茜纱窗,照在鎏金小勺上,药汁晃成墨玉。 沈昭倚榻,肩背缠雪纱,肤色因余毒未清而带着微热,像被薄雾罩住的春山。 云黎侧坐,以掌心试温,眉心轻蹙:“还烫,再凉一息。”
二 他笑,声音低哑,却带着久违的缱绻:“太医说苦,你喂,便不苦。” 云黎抬眼,眸里映着将满的朝阳,也映着他含笑的唇, 忽然忆起金殿那夜——她以口渡药,他道“甜”, 如今,苦药犹在,甜意却更浓。
三 她含一口药,俯身,唇贴唇,苦汁缓缓渡入, 药未尽,他却先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 舌尖掠过药苦,掠过桂香,掠过她悄悄藏在齿间的叹息, 像把一整碗苦,都酿成蜜。
四、 【彩蛋·前世】 ——宣和四十二年,雪夜刑台。 她口吐鲜血,他远隔宫墙,连一口水都递不到她唇边, 只能以袖掩面,任冷酒入喉,却浇不灭焚心苦。 今生,同一刻,他终于尝到苦药, 却有人,以唇为杯,以舌为匙,把苦变成甜, 把遥不可及的“以后”,变成触手可及的“此刻”。
五 药碗见底,他却未松,反而加深这个吻, 掌心贴在她后背,温度透过薄衫,像要把她烙进骨血。 云黎轻颤,指尖抓住他衣襟,像抓住一块浮木, 在苦与甜之间,在生与死之间,在昨与今之间, 她终于,把自己,完全交到他掌心。
六、 良久,唇分,他却以额抵额,声音低得只剩气流: “阿黎,药苦,你更苦,” “苦里带甜,我便甘愿,尝一辈子。” 云黎眼尾发红,却笑,指尖点在他唇角: “那便说定,一辈子,苦药,苦你,也甜你。”
七、 窗外,晨鸟初啼,药香未散, 榻前那盏将熄未熄的灯,终于,在日光里轻轻灭去。 而两人交叠的影,被晨光拉长,映在壁上, 像一幅,刚刚完工的剪影—— 剪影里,没有风雪,没有血光, 只有,一口苦药,一个深吻, 和一段,终于苦尽甘来的—— 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