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魅抬起头,擦去嘴角的血迹,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抬手抓住掉在地上的镇魂镜,再次注入灵力,镜面的蓝光虽然不如之前耀眼,但还是朝着男子打去。
男子没想到他还能反击,被蓝光击中胸口,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你找死!”他怒吼一声,凝聚出更多的煞气,朝着虚魅打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天空中落下,挡住了煞气的攻击。虚魅抬头,看到玄渊正从空中落下,墨色长袍在风中飘动,周身泛着金色的光芒。
“玄渊!”虚魅惊喜地喊道。
玄渊落在他身边,将他扶起来,语气里带着些责备:“不是让你等我一起吗?怎么自己先动手了?”
“我看到蚀骨的残魂要伤害绣娘,就……”虚魅的话没说完,就咳嗽了几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玄渊皱了皱眉,从袖中取出一枚莹白的玉瓶,倒出两粒圆润的丹丸递过去:“先把这‘清心丹’服下,能稳住你体内紊乱的灵力,再拖下去煞气要侵入心脉了。”
虚魅接过丹丸,指尖触到玉瓶时,才发觉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滑,瞬间驱散了胸腔里的灼痛感,原本翻腾的煞气也安分了不少。他扶着绣坊的木门站稳,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对方被玄渊的金光震退三步,黑袍下的肩膀正微微起伏,显然也受了些冲击。
“冥界众仙已经在封印之地布下结界,暂时能困住蚀骨本体,”玄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赶过来时,在城外感应到这里的煞气,果然是它的残魂。”他说话间,右手悄然凝聚起一道金色符咒,符咒在空中盘旋两圈,化作一道细丝,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黑衣男子的脚踝。
黑衣男子显然察觉到了异样,猛地低头看向脚踝,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又是你这多管闲事的仙官!三百年前灵均护着他,三百年后你还想护着他?”他周身的煞气骤然暴涨,黑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涌,竟硬生生挣断了金色细丝,“今天谁也别想拦我,那枚碎片我必须带走!”
话音未落,黑衣男子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绣坊门口的青裙绣娘扑去。那绣娘此刻正低头整理绣线,对身后的凶险毫无察觉,发髻上的银簪还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不好!”虚魅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他指尖的黑雾瞬间化作一道屏障,挡在绣娘身后。可黑衣男子的速度太快,煞气狠狠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黑雾屏障竟瞬间出现了裂痕。
玄渊见状,迅速抬手结印,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凝成一把长剑,剑身刻着繁复的符文,剑气凌厉得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涟漪。“虚魅,护住绣娘!”他大喝一声,持剑朝着黑衣男子刺去。金色长剑与煞气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绣坊门口的幌子被气浪掀飞,街上的行人虽看不见他们,却也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纷纷加快脚步离开。
黑衣男子被剑气震得连连后退,黑袍下的手臂渗出黑血,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他看着玄渊手中的长剑,眼神里满是忌惮:“这是天界的‘斩邪剑’?你居然能调动天界的法器!”
“为了守住三界安宁,别说是天界法器,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玄渊语气坚定,持剑再次上前,剑身上的符文越发耀眼,每一次挥剑,都带着能撕裂煞气的力量。
虚魅趁着两人缠斗的间隙,走到绣娘身边。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指尖还沾着丝线的颜色,绣架上放着一幅未完成的牡丹图,花瓣绣得栩栩如生,显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可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女子的魂魄里嵌着一枚淡蓝色的碎片,正是镜渊的第三块碎片。碎片的光芒很微弱,似乎随时都会被煞气吞噬。
“得罪了。”虚魅轻声说了一句,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却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恭敬。他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柔和的黑雾,小心翼翼地探向绣娘的眉心。黑雾触到女子皮肤的瞬间,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做了个不安稳的梦。
就在黑雾即将触到碎片时,黑衣男子突然摆脱了玄渊的纠缠,朝着虚魅扑来:“休想取走碎片!”他手中凝聚出一把黑色的利爪,直逼虚魅的后心。
玄渊见状,立刻挥剑去拦,可还是慢了一步。虚魅只觉得后心一阵剧痛,黑色的煞气顺着伤口往里钻,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黑雾瞬间消散。绣娘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虚魅连忙伸手扶住她,才勉强稳住身形。
“虚魅!”玄渊急声喊道,一剑逼退黑衣男子,迅速跑到虚魅身边,查看他的伤口。只见虚魅的后心处,玄色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染透,伤口周围的皮肤呈青黑色,煞气正在快速蔓延。
黑衣男子看着两人,冷笑一声:“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今天要么交出碎片,要么我就毁了这绣娘的魂魄,让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第三块碎片!”他说着,抬手凝聚出一道煞气,悬在绣娘的头顶,只要他手指一动,煞气就会落下。
虚魅咬着牙,忍着剧痛站直身体。他知道,黑衣男子说的是实话——若是强行与他对抗,一旦煞气落在绣娘身上,她的魂魄就会被彻底摧毁,到时候不仅碎片找不到,还会多一条无辜的性命。可若是交出碎片,蚀骨就会集齐三块碎片,封印会更加松动,三界都会陷入危险。
就在这时,虚魅的指尖突然触到了怀中的镇魂镜。镜面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似乎在提醒他什么。他猛地想起师父灵均的话——镇魂镜能暂时困住蚀骨的残魂。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虚魅悄悄从怀中取出镇魂镜,藏在袖中。他看着黑衣男子,语气平静地说:“我可以把碎片给你,但你必须先放了这绣娘。”
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会这么好心?”
“我师父当年为了保护无辜的魂魄,连性命都可以牺牲,我身为他的弟子,自然不会让无辜的人因我而死。”虚魅语气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你若不信,我可以先把碎片的气息引出来,让你确认。”
黑衣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一次。但你若是敢耍花样,我立刻就毁了她的魂魄!”他说着,收回了悬在绣娘头顶的煞气,却还是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动手。
虚魅深吸一口气,再次抬手,凝聚起一缕黑雾。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探向绣娘的眉心,而是将黑雾引向自己的掌心。他缓缓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感应着绣娘魂魄里的碎片。很快,一缕淡蓝色的光芒从绣娘的眉心处透出,顺着黑雾,缓缓飘向虚魅的掌心。
随着光芒的靠近,虚魅能清晰地感受到碎片里蕴含的灵气,还有一丝微弱的蚀骨煞气——显然,碎片已经被蚀骨的气息污染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光芒护在掌心,看着黑衣男子:“碎片的气息已经引出来了,你可以放她走了。”
黑衣男子盯着虚魅掌心的淡蓝色光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没有立刻放绣娘走,而是一步步逼近虚魅:“把碎片给我,我自然会放她走。”
虚魅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突然抬手,将掌心的淡蓝色光芒朝着黑衣男子扔去。黑衣男子以为他要交出碎片,立刻伸手去接。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光芒的瞬间,虚魅迅速从袖中取出镇魂镜,朝着黑衣男子照去:“师父,助我!”
镇魂镜瞬间发出一道耀眼的蓝光,蓝光中,一道白色的虚影缓缓浮现——正是灵均的残魂。灵均的虚影抬手,凝聚出一道白色的光绳,将黑衣男子牢牢捆住。黑衣男子猝不及防,被光绳捆住,他疯狂地挣扎着,煞气暴涨,想要挣断光绳,可光绳上蕴含着灵均的力量,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是你!灵均!”黑衣男子看着灵均的虚影,眼中满是恨意,“三百年前你封印我,三百年后你还想困住我!你以为凭你一缕残魂,能困住我多久?”
灵均的虚影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残魂虽然只能支撑片刻,但困住你足够了。蚀骨,你作恶多端,伤害了无数无辜的魂魄,今天,你休想再为祸三界!”他说着,抬手凝聚出一道白色的光刃,朝着黑衣男子刺去。
黑衣男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就在光刃即将刺中他的瞬间,他突然发出一声嘶吼,身体开始快速膨胀,似乎想要自爆,与众人同归于尽。
“不好!他要自爆残魂!”玄渊急声喊道,立刻挥剑凝聚出一道金色的屏障,将绣娘护在里面。
虚魅也立刻反应过来,他抬手将镇魂镜的光芒调到最大,与灵均的虚影一起,朝着黑衣男子打出一道蓝光。蓝光与金色的屏障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结界,将黑衣男子困在里面。
“轰——”黑衣男子的身体最终还是自爆了,巨大的冲击力撞在结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洛阳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街上的房屋摇晃,灰尘簌簌落下。好在结界足够坚固,将所有的冲击力都挡在了里面,绣娘和周围的行人都没有受到伤害。
自爆的烟尘散去后,结界内只剩下一缕黑色的煞气,在蓝光的包裹下,逐渐消散。虚魅看着消散的煞气,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玄渊身上。
“你怎么样?”玄渊连忙扶住他,语气里满是担忧。
虚魅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我没事,只是灵力消耗太大了。”他看向灵均的虚影,发现师父的身影已经变得非常透明,几乎快要消散了。
“师父……”虚魅的声音有些哽咽。
灵均的虚影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欣慰:“傻孩子,你做得很好。第三块碎片已经被你引出来了,接下来,你要尽快找到剩下的四块碎片,在七月十五之前,重新封印蚀骨。”他说着,抬手将一缕白色的光芒注入虚魅的体内,“这是我最后的灵力,能帮你压制体内的煞气,也能帮你感应到其他碎片的气息。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你不仅是我的弟子,更是三界的希望。”
话音未落,灵均的虚影便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中。虚魅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他看着手中的镇魂镜,镜面已经变得暗淡,显然,师父的残魂已经彻底消散了。
玄渊拍了拍虚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师父不会白死的,我们一定会完成他的遗愿,重新封印蚀骨,保护三界的安宁。”
虚魅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他看向绣娘,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正疑惑地看着周围,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虚魅走到她身边,抬手凝聚起一缕柔和的黑雾,轻轻拂过她的眉心。绣娘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她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的绣架,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整理起绣线来——显然,虚魅已经抹去了她刚才那段模糊的记忆,让她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我们该走了,”玄渊看着虚魅,“冥界的结界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剩下的碎片。”
虚魅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绣坊门口的青裙绣娘,转身跟着玄渊离开了。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洛阳城的暮色中,只留下绣坊里传来的轻轻的针线声,和街道上逐渐恢复的热闹。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洛阳城的上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悄然闪过,朝着西方飞去。虚魅感应到光芒的方向,心中一动——那是第四块镜渊碎片的气息。他知道,新的挑战已经开始,而他,必须全力以赴。
接下来的几日,虚魅和玄渊沿着碎片的气息,一路向西而行。他们穿过了荒芜的沙漠,翻过了陡峭的山脉,途中遇到了不少被蚀骨煞气影响的怨灵。每一次战斗,虚魅都冲在前面,虽然体内的煞气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玄渊看着他的变化,心中既欣慰又担忧——欣慰他的成长,担忧他过度消耗灵力,会让煞气趁虚而入。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一座名为“忘忧镇”的小镇。小镇坐落在山谷中,周围环绕着青山绿水,看起来宁静而祥和。可虚魅却感应到,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煞气,而且第四块碎片的气息,就在小镇的深处。
“这里看起来很平静,怎么会有煞气?”玄渊疑惑地说。
虚魅皱了皱眉,眼神警惕地看着小镇:“越是平静的地方,越有可能隐藏着危险。我们小心点,慢慢进去。”
两人刚走进小镇,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人,正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悠闲地晒着太阳。老人看到他们,笑着挥了挥手:“两位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忘忧镇,可是个好地方,进来歇歇脚吧。”
虚魅和玄渊对视一眼,觉得老人看起来很和善,不像是有问题的人。他们走到老人身边,虚魅轻声问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这里,想问一下,小镇深处,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人听到“小镇深处”四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公子,你们可别去小镇深处啊!那里有个‘忘忧湖’,据说湖里有妖怪,只要靠近湖边,就会被妖怪勾走魂魄,忘记所有的事情,再也回不来了!”
虚魅和玄渊心中一动——忘忧湖?难道第四块碎片就在忘忧湖里?
虚魅继续问道:“老人家,那忘忧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人见过湖里的妖怪?”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我也没见过湖里的妖怪,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忘忧湖的水是蓝色的,看起来很漂亮,可只要看到湖水,就会被吸引过去,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前几年,有几个年轻人不信邪,去了忘忧湖,结果一个都没回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去小镇深处了。”
虚魅和玄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心。无论忘忧湖里有什么危险,他们都必须去——因为第四块碎片,很可能就在那里。
“多谢老人家告知,”虚魅礼貌地说,“我们只是随便问问,不会去小镇深处的。”
老人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两位公子要是累了,可以去前面的客栈歇歇脚,客栈的老板娘人很好,做的饭菜也很香。”
两人谢过老人,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虚魅就悄悄对玄渊说:“我感应到,碎片的气息就在忘忧湖的方向。而且,湖里的煞气,比我想象的还要重。”
玄渊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我们先去客栈住下,晚上再去忘忧湖探查。白天人多眼杂,容易引起注意。”
虚魅同意了玄渊的提议。两人来到客栈,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穿着青色的布裙,笑容温婉。她看到两人,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公子,是要住店吗?我们这里有干净的房间,还有热腾腾的饭菜,要不要先尝尝?”
两人点了点头,跟着老板娘来到二楼的房间。房间很干净,窗户对着小镇的街道,能看到外面的景色。老板娘给他们端来饭菜,有香喷喷的红烧肉,还有新鲜的蔬菜,看起来很有食欲。
虚魅和玄渊吃着饭菜,却时刻保持着警惕。他们能感应到,客栈里也弥漫着淡淡的煞气,只是比小镇深处的煞气要弱一些。而且,老板娘的身上,似乎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只是被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这个老板娘有问题,”玄渊轻声说,“她身上有煞气,而且她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的客栈老板娘。”
虚魅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而且,她给我们的饭菜里,似乎加了些东西,虽然没有毒,但能让人的意识变得模糊。”他说着,悄悄将饭菜里的东西挑出来,放在手心,只见那些东西很快就化作了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玄渊看着黑烟,皱了皱眉:“看来这个小镇,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晚上去忘忧湖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
两人吃完饭菜,老板娘又端来一壶茶。虚魅和玄渊没有喝,找了个借口,将老板娘打发走了。他们回到房间,关上窗户,开始商量晚上去忘忧湖的计划。
夜幕很快降临,小镇里的灯火逐渐熄灭,只剩下几盏路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虚魅和玄渊悄悄从客栈的窗户跳了出去,朝着小镇深处的忘忧湖走去。
一路上,小镇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连虫鸣声都没有。虚魅和玄渊的脚步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他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忘忧湖。
忘忧湖的水果然是蓝色的,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非常美丽。可虚魅和玄渊却能清晰地感应到,湖里弥漫着浓浓的煞气,而且第四块碎片的气息,就在湖底。
“碎片在湖底,”虚魅轻声说,“而且,湖里的煞气,比我之前感应到的还要重。我们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玄渊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两粒丹药,递给虚魅:“这是‘避水丹’,服下后能在水中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