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的校门口
周六六点四十，晨雾像被牛奶稀释过，校门口却热闹得像提前过年。两辆校车轰隆隆发动，车尾贴着“市小学生奥数决赛”大红条幅。 呦呦背着空书包，手里拎一只透明文件袋——里面只有一张准考证和两片创可贴。她踮脚张望，雾气里走来一个瘦小身影：敖烬今天没穿校服，而是一身暗蓝色运动服，胸口绣着校徽，像把深海藏在布料里。 他抬头冲她弯眼：“姐姐，早。” 四周带队老师忙着点名，没人注意这句称呼，却足以让呦呦耳尖一热。
二 大巴上的暗号
上车后，敖烬自觉坐到最后一排靠窗。呦呦被安排在前排，和同年级的班长同座。 车一动，她悄悄回头——敖烬食指在窗玻璃上画了一个极小的“√”，又点点自己胸口。那正是昨晚夜练时她画在他草稿纸上的“必胜”符号。 呦呦低头笑，手指在书包侧袋摸到那张早就准备好的贴纸：粉色圆形，中间是手写“必胜”，边缘烫金。 她起身假装去倒水，经过最后一排时，贴纸啪地按在敖烬袖口，像给龙鳞贴上一枚临时勋章。 敖烬垂眸，指尖轻触贴纸，薄唇无声开合：“收到。”
三 赛前的倒计时
市体育馆被改造成巨型考场，灯光雪亮。 进场前，带队老师做最后叮嘱：“不许提前交卷，不许使用自备草稿纸！” 敖烬把老师发的统一草稿纸折成四折，塞进桌角。呦呦在隔壁通道，听见自己心跳砰砰，比广播里的倒计时还响。 “3、2、1——启封！” 试卷抽出瞬间，呦呦余光瞥见压轴题：最后一题仍是空白，只印着一行极淡的提示—— 【请用任意语言完成本题，步骤不限。】 她呼吸一滞：这是给谁的暗示？
四 90分钟的暗流
前半小时，考场只剩笔尖沙沙。 第31分钟，敖烬写完倒数第二题，抬头看了眼天花板——那里嵌着一排射灯，其中一盏忽然闪了两下，像深海里的信号灯。 他收回视线，在压轴题的空白处落笔： 先用人类符号写了一行“对称折叠法”，却在括号里嵌进三个龙语字符。字符首尾相连，像一尾小鱼跃出水面。 写完最后一笔，他把草稿纸翻到背面，画了一只拇指大的海马，尾巴卷成“∞”，然后—— 停笔，举手。 监考老师皱眉：“同学，距离结束还有45分钟，你确定交卷？” 敖烬点头，声音清亮：“确定。” 全场哗然，呦呦的笔尖在卷面顿住，一滴墨晕开成黑点。
五 击掌与别离
散场铃响，人潮涌向出口。 呦呦在走廊尽头截住敖烬，阳光从高窗斜落，在两人之间切出一道金色河流。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同桌任务，完成。” 敖烬愣了半秒，随即笑着与她击掌—— 啪！ 清脆一声，像关闭了一枚看不见的开关。 那一刻，呦呦感觉有什么从胸口轻轻抽走：是紧张，也是某种说不清的依赖。
六 返程前的空隙
校车停靠在体育馆侧门，老师们忙着收卷装袋。 敖烬忽然拉住呦呦的袖口，把她带到柱子后，低声道：“卷子我已做记号，三天内，他们会来取。” “谁？” 他没回答，只抬手碰了碰她袖口下那枚“必胜”贴纸——烫金边缘已开始褪色，像被海风腐蚀。 “贴纸留好，别撕。” 呦呦想问更多，却被带队老师喊上车。
七 车窗上的最后信号
校车启动，驶出体育馆。 呦呦隔着玻璃冲他挥手，却见敖烬站在原地，右手食指在空气里划了一个圆弧—— 那是龙族里“等待潮汛”的手势。 下一秒，体育馆顶灯突然集体熄灭，整栋建筑陷入短暂黑暗。 校车上的孩子们惊呼，司机骂了句“线路故障”。 黑暗里，只有那枚褪色的“必胜”贴纸在呦呦袖口微微发光，像一枚即将孵化的卵。 灯再亮起时，体育馆门口已空无一人。 敖烬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