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预备铃像一把拉长的弓弦
周五下午，实验楼三层的阶梯教室被改成临时考场。门口贴着红纸——“六年级校内奥数预选”。
呦呦抱着草稿本，被人群推着往前走。她原本只想陪跑，却在名单上看到：
【参赛号16 敖呦呦】
【参赛号17 敖小烬】
两人连号，像被谁刻意钉在一起。她回头，敖烬正用参赛证挡太阳，冲她晃了晃，笑得像刚领到糖的小孩。
二 卷子的重量
卷子发下来，铜版纸，七道题。前六道都正常，第七页却是整张空白，只印着一行小字：
【压轴·附加】请用不超过三步，证明：
“任意封闭曲线，皆存在一条等分周长且等分面积的直线。”
教室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监考老师补刀：“做不出可弃，不影响入围。”
呦呦捏笔的手心沁汗，这道题她连读都读不顺。
身旁的敖烬却把卷子翻过去，指尖在空白处点了点，像在确认什么暗号。
三 七分钟的寂静
时针指向15:07。
有人还在草稿纸画抛物线，有人偷偷抬头看钟。
敖烬却从笔袋里抽出一支极细的针管笔，在压轴题的空白处开始写——
不是数字，不是符号，而是一串像音符又像鳞纹的曲线。
每画完一组，他就在旁边点一个极小的圆点，像龙语里的重音标记。
监考老师踱到他身后，脚步猛地一顿，粉笔“啪”地掉在地上，断成两截。
那老师弯腰去捡，愣是忘了起身，目光死死黏在卷子上。
四 龙语算法
呦呦的角度只能看到一行行流线型文字在纸上延伸，像海浪起伏。
她忽然想起昨夜敖烬教她背龙语数字：
“一”像月牙，“二”像并排鳞片，“三”是三道水纹……
此刻，这些符号正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首尾相扣，三步之内，把周长、面积与对称轴全部锁定。
最后一笔落下，敖烬在卷子角落画了一个极小的龙头印记，像封印，又像签名。
15:14，他合上笔帽，举手：“交卷。”
整个教室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带着灼热的不可思议。
五 惊掉粉笔的余震
监考老师终于回过神，声音发飘：“可、可以提前离场，别影响他人。”
敖烬点头，把卷子倒扣在讲台，路过呦呦时，在她耳边用气音丢下一句：
“附加题别空，写‘对称’两个字，至少给你两分。”
他的呼吸像冰过的薄荷，拂过她的耳廓。
呦呦的笔在指尖打了个转，鬼使神差地在空白处写下“对称”，心跳如擂鼓。
六 走廊尽头的窃语
考试结束铃响，人群涌出教室。
呦呦在楼梯拐角听见两个数学组老师的低声议论：
“那孩子最后一题的解法，像是一种非欧几何的变体……”
“关键是，符号系统我们没人见过，像是——某种古密码？”
“要不要上报市教研组？”
声音远去，呦呦背脊发凉。
她抬头，看见敖烬靠在二楼栏杆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像条潜伏的龙。
他冲她摇了摇手里的草稿纸——上面用铅笔写着：
【晚上别去图书馆，等我信号。】
七 夜色里的信号
夜深十点，女生宿舍熄灯。
呦呦趴在窗边，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条空白短信，只有一个emoji：🌊
紧接着，对面实验楼的天台灯闪了三下，像某种古老的灯塔。
她掌心微微发热——那道午休时留下的鳞印，此刻正随着灯光节奏，一明一暗。
风从窗缝灌进来，带着潮湿的海腥味。
呦呦握紧手机，听见自己心跳与远处的灯光同步：
咚、咚、咚——
仿佛深海之门，正在倒计时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