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利看着杨秘书气冲冲地走了的背影,知道他丢了面子,心里不舒服,便不再 说什么,他又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真常恩,心里打了一个寒战,他发现这个在他手里 捏了二十几年的真常恩变成了宠辱不惊的佛。
为了配合父亲的行动,真旺庆这天把找到真统一来的几个病人看完以后,把药方 和笔包在了一起,对来问收入的生产队长真晚青认真地说:“晚青哥,明天我就不来看 病了,我这几日不舒服,想到武汉的大医院去检查一下。”
真晚青听真旺庆说不干了,惊得半天张着口说不出话来,听真旺庆说只是去检查 身体,他的心又安了下来,连忙打着笑脸说:“行,你去检查,费用由生产队出。”
真旺庆向他道了一声谢,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个王八蛋,这么多年吃的喝的都是 我一家人的血汗,老子再也不会替你卖命了。”
回到家以后,真旺庆高兴地把自己向生产队长告了辞的话对万珍说了,万珍高兴 地把儿子树清递在他怀里,说我一家人都走了,他还劲么东西,还到哪里去弄钱来 吃喝?
当夜,真旺庆炮制了几种常见的药材,连了两天没有出门,把它们都一一碾成了 粉,分别包好,装进一个大背包里。
第二天一早晨,真旺庆便告别了妻子,到温泉车站直接搭车到了湖南长沙。下了 车以后,真旺庆找一个居民小区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放下背包,在床上躺下来休息了 一会,起身出门,找一个小餐馆炒了一个青菜,吃了两碗饭,然后回到旅馆去洗了个 澡,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起床以后,他上街在一个早点摊上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几根油条,便往 闲人多的地方走去。刚走到一栋三层楼房前,见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个年纪不过五十岁 的妇人下楼来,坐在广场上的一把靠椅上旺太阳。从这个妇人直不起来的腰,一走一 拐的情形看,他估计她得了风湿病,如果不赶快治疗,不久风湿攻心,那就必死无疑。
等那个年轻人把那个妇人扶着坐好以后,他走了过去,挡住了那个正转身回家去 的年轻人,笑着问了一句:“请问先生贵姓?”
那年轻人看见一个陌生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便抬起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真旺 庆,见他和善地笑着等自己的回话,便说了一句:“我姓谭。”
真旺庆仍然笑着说:“谭同志,请问你刚才扶到那里去晒太阳的是你么人?”
这个被除数真旺庆称着“谭同志”的年轻人见真旺庆不像坏人,便说是他的母亲。 真旺庆问他母亲得的是么病,他说是腰腿痛病,真旺庆问他母亲去看过医生没有,他 说到几家大医院去看了,吃了药,打了针,就是不见好。这几日天气变凉了,母亲痛 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真旺庆从他的话里已经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因此,他接着问了一句,你能 不能让我去看看你母亲?那年轻人又打量了一下真旺庆,问他是不是医生。真旺庆笑 着点了点头。那年轻人说了一句那你去看看吧,转身把真旺庆带到了那个妇人面前, 简单地对母亲说了句这个人是医生,说要来给你看看病。
那妇人听说有医生要给她看病,抬头看了看真旺庆,苦苦一笑,道了声感谢,叹 了一口气说,这病治不好,我吃药都吃伤了心,不想再治了,死了算了。
真旺庆笑着说,这个病不是治不好,而是你没有找到治这种病的医生。说着,他 坐在妇人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叫那妇人伸出手,他为她拿了脉,又叫她伸出舌头来看 了看舌苔,问了她身上痛的地方,看了她的膝盖。笑着对她说,你这病能治好。
那妇人一听说自己的病能治好,瞪着吃惊的大眼看着真旺庆,接着淡淡一笑说: “大哥,我家一贫如洗……”
真旺庆很清楚,她是怀疑自己是个骗钱的游医。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说, 你叫你儿子跟我一走去,我给你配七天的药,吃完了,如果不痛了,慢慢能直起腰来 了,这三天的药钱我不收,如果还是跟原来一样,我赔你二十块钱。
这母子两个听见真旺庆说得这么诚意,便答应试试看。真旺庆便把那个年轻人带 到自己的旅馆里,打开背包,取出药粉,拿出小铜秤,一样药粉一样药粉地称量,把 它们都倒在一张包药纸上包好,交代那年轻人回去晚上用温开水兑蜂蜜,喂母亲喝一 汤匙,如果她母亲抽搐,叫他不要怕。那年轻人接了药,高兴地走了,真旺庆又走出 门去,有目的地到大街上人多的地方去搜寻着他的目标。
过了六天,第七天中午真旺庆刚刚睡午觉起来,那个姓谭的年轻人敲门进来了, 他的身后站着他的母亲。年轻人一进门便向真旺庆竖起大拇指说:“神医,神医。”他 的母亲也走了进来,说自己遇到救星了,要跪下来向真旺庆磕头。真旺庆连忙伸手扶 住她,说做不得,做不得,拉她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又叫那个年轻人坐。
从他们的口中,真旺庆得知这个年轻人把药拿到母亲面前以后,他的母亲听说要 到晚上才能吃,便迫不及待地叫儿子扶她回去,她现在就要吃。儿子把她扶回家以后, 她照真旺庆说的吃了一汤匙便上床睡去了,过了一会便抽搐起来,出了一身黏手的汗, 人也轻松了许多,接着吃了两天,她的腰和腿不仅不痛了,又吃了几天还能站起来了, 他们现在来一是来感谢神医,二来是要再买一点药回去吃,并且坚决要把这七天的药 钱付给真旺庆。真旺庆推托了,说以后的药他再来配,叫她坚持吃,到彻底好了就不 吃了,那妇人千恩万谢着。真旺庆又给她配了白天一天吃两次,晚上吃一次的药,收 了他们的钱,把药给了他们,并且把自己的地址写给了他们,叫那妇人药吃完了,可 以写信去,他把药寄给他们,这母子俩千恩万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