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晨小玉又要跑以后,二狗子忍住疼痛快速地追了上去。
“她娘的,老子今晚非得把你弄到手不可!”
就这样,晨小玉抱着女儿疏雨在前面跑,二狗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眼看着这个二狗子马上就要追上来了,那一刻,晨小玉的心再一次悬到了半空中。
晨小玉明白,如果这一次还不能跑出去的话,那她恐怕真的就要失身于二狗子这个流氓无赖了,一想到这些,晨小玉后脑勺上就一阵后怕。
如果事情真发展到那一步的话,那她在村里可就没有活路了!
前方,透过密匝匝玉米林的缝隙,村道上,猛地射来两束刺目的强光!
光柱像两把巨大的利剑,横切过无边的黑暗,照亮了翻飞的尘土颗粒,也勾勒出前方玉米林稀疏的边缘!
是拖拉机!
那熟悉而低沉的“突突”声,此刻对于晨小玉来说简直就是是九天仙乐!
“救命——!救命——!”
“有流氓,有流氓!”
所有的恐惧、委屈和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都化作歇斯底里的呼救。
晨小玉用尽胸腔里所有的力气,朝着那那束光的方向,发出了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利嘶喊!
她从未听过自己发出如此绝望又如此高分贝的声音。
那两束强光骤然凝固,不再摇晃。
拖拉机的发动机轰鸣声猛然拔高,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着玉米地边缘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加速冲了过来!
沉重的车轮碾过土路,发出沉闷有力的隆隆声,这无疑给正在奔跑中的晨小玉带来了勇气。
这突如其来的光、骤然逼近的机器轰鸣和晨小玉凄厉的呼救,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二狗子被邪欲冲昏的头脑上。
二狗子像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刹住了追赶晨小玉的脚步。
“操!”
二狗子低低咒骂一声,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混杂着惊惧、不甘和怨毒的复杂神色。
他死死瞪着前方那片稀疏处透进来的强光和越来越近的庞大机器轮廓,又扭头看向距他只有几步之遥、正踉跄着扑向光明边缘的晨小玉。
二狗子心里清楚的很,如果自己再追下去的话,就是自寻死路。
“呸!贱货,你给我等着!”
“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把你弄到手!”
二狗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恶毒的诅咒,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
紧接着,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像一道肮脏的黑烟,一头扎进玉米地另一侧更深的黑暗里。
粗壮的秸秆剧烈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迅速掩盖了他逃离的痕迹。
晨小玉几乎是连滚爬扑到了村道边缘,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路面上。
拖拉机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刺目的灯光让她睁不开眼,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小玉嫂子?!”
一个年轻而惊愕的男声在轰鸣中响起,是村东头开拖拉机跑运输的李家小子大牛。
车上还有他父亲老李头。
两人跳下车,看着跪在泥地里、头发散乱、衣衫被玉米叶子划破、脸上臂上布满血痕、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的晨小玉,脸色都变了。
“……二狗子……是二狗子……”
晨小玉剧烈地喘息着,牙齿咯咯打颤,抬起沾满泥污的手,指向身后那片依旧在黑暗中簌簌作响的玉米地深处,声音破碎不堪。
眼泪这时才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和血痕,在晨小玉脸上肆意的流淌。
刚才那搏命般的挣扎和奔跑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此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神经。
老李头眼神一凛,对着那片黑暗的庄稼地怒骂了一句粗话,转身从拖拉机上抄起一把沉重的摇把。
“这个天杀的二狗子”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爹,别追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牛一把抢过父亲手中的摇把说了句,老李头这才骂骂咧咧地转身上了拖拉机。
“小玉嫂子,你没事吧?”大牛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没事。”晨小玉惊魂未定地回了句。
晨小玉在李家小子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
她浑身都在抖,冰冷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她的头顶。
“嫂子,来,我扶你上车吧。”说完大牛一把抱过她手中的孩子,搀扶着她上了车。
拖拉机发动机的轰鸣再次响起,雪亮的灯光如同探照灯,再次凶狠地刺向那片刚刚吞噬了罪恶的青纱帐。
沈家院内亮起了灯,晨小玉眼神空洞,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过多久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