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晨小玉白天背着小女儿疏雨下地干活,晚上还得去村里的手工厂做些手工以补家用。
村里手工厂昏黄的灯泡在深夜喘息,挂钟指针疲惫地指向十一点半。
晨小玉这才站起身看着老板娘王婶喊了声:“婶,我走了。”
老板娘王婶打着哈欠锁门,铁锁“咔哒”一声。
“小玉啊,回吧,路上当心点,天黑。”
“知道了,婶。”晨小玉低声应了声,从包里掏出手电筒,一道微弱的光柱刺入村道浓稠的黑暗。
四下无人,只有风声。
风掠过路旁高耸的玉米秆,叶片摩擦,发出沙沙的碎响,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地上爬挠。
这条路,晨小玉早已走得烂熟于心,从手工厂到沈家,掐着步子走,整整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平日里,这路途不过是劳作后身体的又一次延伸,可今晚,那必经的一大片庄稼地,在黑暗里沉默地伏卧在前方,像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
村里女人私下流传的闲话和警告,倏地在晨小玉脑子里闪过——
那些关于月黑风高时分的“不干净”,那些关于胆大包天二流子无赖的举止……
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晨小玉的脊椎爬了上来,她紧紧地攥住了手电筒。
光照在脚下的土路上,圆圆的,小小的,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晨小玉加快脚步,鞋子踩在碎石上,发出急促而孤寂的“嚓嚓”声。
背上的小疏雨早就睡熟了,小脸蛋紧挨着她的脖颈。
一想到三个女儿,晨小玉心头泛起一丝软热,驱散了少许怯意。
此刻的晨小玉只顾埋头疾走,丝毫未能察觉身后的动静。
殊不知,在她身后数十步开外,一个更深的黑影早已从路旁堆放柴草的角落悄然滑出,如同水蛭吸附般,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
晨小玉人长得漂亮,刚嫁来村里的时候,就引起了村里很多单身男人的注意,而二狗子就是其中之一。
自打见到晨小玉的第一眼起,二狗子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和这个女人好上一回。
这个二狗子是村里地地道道的二流子无赖,整日无所事事,不务正业,净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此时跟在晨小玉身后的那个黑影正是二狗子。
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踩点踩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今晚终于让他等来了绝好的机会。
此刻,二狗子整个身子都缩在油腻的夹克衫里,但他的眼睛却像两颗烧红的炭火,死死烙在十几步外晨小玉窈窕纤细的身影上。
晨小玉初嫁到沈家时,那份清水芙蓉般的样貌,像一颗石子狠狠砸进了二狗子的心里。
这些年来,二狗子更是如同被勾了魂儿,日思夜想的,就是晨小玉那截在田埂上行走时仿佛风中柳枝的腰身,和偶尔回眸时那双沉静又带着点倔强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烧着二狗子那份蠢蠢欲动的邪恶。
白日里在地头远远窥探尚觉不过瘾,此刻,这沉沉黑夜,这四下无人的土路,这唾手可得的良机,瞬间点燃了二狗子心头那把邪火,烧得他浑身颤抖,口干舌燥。
“妈的,这个小玉,真他妈好看……”
二狗子喉咙里滚过一声模糊的咕哝,他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甚至能想象出晨小玉身上那股混合着泥土、汗水和淡淡皂角的气息。
偷鸡摸狗、窝在牌桌边混日子的懒骨头,此刻被一种原始的、粗野的欲望攫住了心神。
那一刻,二狗子的理智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像一头发现了落单猎物的豺狼,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跟在晨小玉的身后,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贪婪的目光舔舐着那个毫无防备的背影,计算着扑上去的距离和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