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意外的潮信
> 第十三个秘密：海从未回应过我。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一条来自深海的、模糊的潮信。
——《林晚星的日记》写于一个被意外搅动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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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日历撕开崭新的一页，阳光带着一种初生的、清冽的味道，透过窗棂，落在晚星的眼睑上。寒假的日子像一杯温吞的白水，平淡地流淌。直到开学前一周，她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甚至有些突兀：
“林晚星同学，我是陈默。生物小组的湿地观测报告，刘老师希望开学前能完成初稿。关于文字整理的部分，有些资料需要和你对接。方便的时候，能否回个电话？”
号码是陌生的，但那个名字——陈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假期的所有沉寂。
晚星握着手机，反复看了三遍，确认那不是幻觉。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狂跳，血液涌上脸颊。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是问了刘老师，还是从别的渠道？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急促的呼吸，然后走到窗边，按照那个号码拨了回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面对面时更低沉一些，带着电流特有的细微质感，敲击着她的耳膜。
“是……是我，林晚星。”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打扰你了。是关于报告的事。我手写部分暂时不方便，之前录入电脑的一些观测数据和初步分析，想发给你参考。另外，有些专业术语的描述，可能需要你这边再斟酌一下，确保准确性。”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清晰简洁，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纯粹的工作沟通。
“好的，没问题。”晚星连忙应道，“你把资料发到我邮箱就好，我看完后如果有疑问再联系你。”
“邮箱地址是？”他问。
晚星报出了自己的邮箱。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他似乎在记录。
“好，我稍后发给你。”他说，然后，像是随口一提，又补充了一句，“另外，之前图书馆那本书，谢谢你。”
那本书？《海洋之心》？还是那张画？
晚星的心猛地一提，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没……没关系，举手之劳。”她含糊地应着，不敢深究他具体指的是哪一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这短暂的空白让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声。
“那，先这样。资料收到后有问题随时联系。”他结束了对话。
“好的，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晚星却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低头看着手机上那串陌生的数字，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把刚刚被阳光晒暖的、来自深海的沙。
这算什么？
一次纯粹的工作交接？一次顺带的、礼貌的感谢？
还是一片被海浪偶然推到岸边的、写着模糊信息的贝壳？
她无从分辨。那片海依旧沉默，只是这一次，她似乎真的听见了，从那遥远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的、模糊的潮信。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登录邮箱。在等待的间隙，她翻开了那个星空封面的笔记本。笔尖在纸面上悬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困惑与微小雀跃的颤抖。
【 新年初 微暖 意外的讯息 】
“他打来电话。”
“声音透过电流，敲在我的鼓膜上。”
“公事公办的语调，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
“一句模糊的感谢，像深海投下的、意义不明的光。”
“我握着这突如其来的潮信，”
“站在岸边，不知所措。”
“海，终于开始说话了吗？”
“还是，这只是又一次，我过度解读的回响？”
她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确定的摇曳。就像此刻她的心情，被那通意外的电话搅动，泛起层层叠叠的、无法平息的涟漪。
电脑屏幕亮起，提示新邮件进入。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邮箱地址，用户名是简单的“CM”。
她点开邮件，附件里是整理好的资料。邮件的正文，和他电话里的风格一致，简洁，专业，没有任何寒暄。
可是，在那份观测数据文件的命名里，她看到了一个细微的、或许是无意的痕迹——文件名是“湿地观测报告_初稿_LWX”，后面是她的名字缩写。
他特意加上了她的名字。
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细节，像一颗糖，悄悄在她心底融化开，将那酸涩的基调，冲淡了一丝丝。
她看着屏幕，看着那个简洁的“CM”，看着那份带着她名字缩写的文件。
这个冬天，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