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欲走，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不过，最近这片坟场，确实来了些‘大人物’。”
“龙城的追猎小队，‘三十一号设施’的观察员……甚至，还有人看到了‘巡天者’的侦察单元，在云层上面活动。”
他最后看了一眼凌玥，那眼神似乎穿透了她表面的狼狈，看到了她背后牵扯的复杂漩涡。
“小姑娘，不管你从哪里来，惹上了什么麻烦……”
“这片坟场，埋秘密，也埋人。”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影很快被浓雾吞噬，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玥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龙城、设施、巡天者……这些庞然大物的触角，竟然都已经延伸到了这里。
她刚刚逃离一个绝境，似乎又踏进了一个更大、更危险的棋局。
而这个神秘的男人……
他究竟是谁？
是敌？
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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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枪手的身影被浓雾吞没，留下的话语却像冰锥扎在凌玥心头。
遗忘坟场。
龙城追猎小队。三十一号设施观察员。巡天者侦察单元。
每一个词都代表着一股能轻易碾碎她的力量，而她现在孤身一人，暴露在这片无法之地的中心。
楼内那些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此刻正用混合着感激、好奇和畏惧的目光打量着她。
他们听到了她和枪手的对话。
“东边来的”、“龙城”、“麻烦”——这些词汇足以让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狼狈的年轻女孩，身上缠绕着他们无法想象的巨大漩涡。
刀疤脸首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谢谢你……刚才，也算帮我们引开了注意。”
他看得出来，那个神秘枪手是因为凌玥的存在，才多说了那几句充满警告的话。
凌玥摇了摇头，她现在没心情接受谢意。
“我需要信息。”她直截了当地说，目光扫过这群面黄肌瘦的人，“关于这里，关于‘晶牙’，关于任何异常的事。作为交换……”
她摸了摸口袋，最终掏出了一支从医疗点带出来的、标签模糊的药剂。
“这个，或许能治疗辐射病或感染，我不确定，但比没有强。”
刀疤脸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一支来源不明的药剂，风险很大，但在这片绝望之地，任何希望都值得抓住。
“跟我来。”刀疤脸最终点了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刀疤脸自称“老莫”，他带着凌玥来到了他们在这片废墟中一个相对隐蔽的藏身处——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旧时代防空洞。
里面阴暗潮湿，挤着另外几个老弱妇孺，看到老莫带回一个陌生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遗忘坟场，说白了就是各大势力缓冲带上的垃圾堆。”老莫递给凌玥半杯浑浊的过滤水，开始讲述，“龙城科技的辐射废料，秩序团懒得管的破落小镇，还有像我们这样……无处可去的人，最后都汇聚在这里。”
“这里没有法律，只有强弱。‘晶牙’只是其中一伙比较猖獗的掠夺者，他们背后……据说有龙城某个大人物的影子，专门在这里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凌玥心中一动：“龙城的大人物？是谁？”
老莫摇了摇头：“那种大人物，名字不是我们这种小虾米能知道的。只知道‘晶牙’最近像发了疯一样，在找什么东西，也在抓某些特定的人。”
“抓人？抓什么人？”
“不清楚，但他们盘查得很细，尤其是对从东边来的、落单的、身上有伤的人。”老莫意有所指地看了凌玥一眼。
凌玥沉默。是在找她？还是找黑鸢他们？
“除了‘晶牙’，还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吗？比如……一个很厉害的尸鬼？或者一个背着伤员的年轻人？”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老莫再次摇头：“尸鬼在这里不罕见，但厉害的……大多独来独往，不会靠近我们这种人类聚落。你说的年轻人，没印象。”
希望落空。
凌玥深吸一口气：“那个枪手呢？他是什么人？”
提到枪手，老莫脸上露出一丝敬畏和困惑。
“他叫‘鸦’，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边。有时他会从掠夺者手里救人，有时又会和某些神秘人物做交易。他很强，非常强，而且……他似乎对龙城和‘设施’的人尤其‘关照’。”
鸦。
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神秘强者。
凌玥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刚才说，‘晶牙’在找东西？”她回到最初的问题。
“嗯。”老莫压低了声音，“传闻说，坟场深处，最近有‘光’掉下来。不是流星，更像是……某种机器的碎片。带着奇怪的纹路和能量反应。‘晶牙’，还有另外几股暗地里的势力，都在找那东西。”
“光”？机器的碎片？
凌玥立刻想到了巡天者。
难道是巡天者侦察单元的残骸？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如果真是巡天者的东西，里面可能蕴含着关于这个地外威胁的关键信息，甚至……可能找到对抗它的线索。
这太重要了。
就在这时，防空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约定的鸟鸣暗号。
一个放哨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莫……莫叔！不好了！‘晶牙’……‘晶牙’大队人马朝这边来了！至少有三四十人！带头的是他们的二头领‘血牙’！”
洞内瞬间一片恐慌。
“怎么会？！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老莫又惊又怒。
放哨的年轻人恐惧地看了一眼凌玥：“他……他们抓到了瘸腿老约翰，有人看到……看到老约翰之前和这位……在一起说过话……”
凌玥的心沉了下去。
是那个她在路上遇到的、蹒跚的尸鬼？
它竟然去告密了？是为了食物，还是别的？
没时间追究了。
“他们还有多远？”凌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到十分钟！”
老莫脸上闪过绝望，他看了看洞内惶恐的同伴，又看了看凌玥，一咬牙：“我们从后洞走！能跑几个是几个！”
“来不及了。”凌玥打断他，“他们人多，熟悉地形，我们带着老人孩子，跑不掉。”
她快速走到防空洞入口，观察着外部结构和一个废弃的、连接着部分坍塌管道的净水系统。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