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盟坛风云,暗箭潜藏
书名:诸子问鼎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915字 发布时间:2025-10-25

第八十五章 盟坛风云,暗箭潜藏

 

函谷关的晨曦如利剑般撕开浓重雾霭,将城楼顶端的玄色旌旗染成金红,旗面上“联军”二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关外平原上,赵国援军的营帐连绵数里,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霞光交织成一片暖融融的光晕。一面绣着“赵”字的玄色大旗在中军帐顶端舒展,旗下一队轻骑正踏着晨露疾驰而来——马蹄踏破薄雾,溅起细碎的水珠,为首那员将领身披银鳞甲,甲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腰悬虎头湛金枪,枪穗上的红缨随风飘动,面容刚毅如刀凿,双目如炬,正是赵国名将赵奢。他身后跟着两名副将,左侧是身材魁梧的赵括(注:此处为早期形象,侧重勇武),身披黑铁甲,手持长戟,面色桀骜;右侧是沉稳内敛的许历,身着皮甲,腰挎短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城门缓缓开启,沉重的绞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田忌、蔺相如与墨翟早已在此等候。田忌身披褐色战甲,腰间佩剑的剑鞘上镶嵌着七颗铜钉,面容黝黑,嘴角带着一道浅浅的刀疤,显得格外悍勇;蔺相如身着月白色锦袍,腰系玉带,手持羽扇,面容儒雅,眼神中透着几分睿智;墨翟则身着灰布短褐,腰间系着铜环束带,鬓角染着几缕风霜,面容刚毅,双手布满老茧,一看便知是常年劳作之人。赵奢翻身下马,铁甲碰撞发出“铿锵”的脆响,他大步走上前,虎目扫过三人,双手抱拳拱手见礼,声如洪钟:“田将军、蔺大夫、墨巨子,赵奢奉赵王之命,率三万铁骑驰援函谷关,一路星夜兼程,终究还是来迟一步,望乞恕罪!”

 

“赵将军远道而来,解我联军燃眉之急,感激尚且不及,何谈恕罪?”田忌上前一步,双手回礼,语气恳切,他抬手拍了拍赵奢的肩膀,力道沉稳,“快请入城,今日需与韩魏两国将领共商御敌之策,联军人心浮动,正需将军这般名将坐镇,稳定军心。”

 

蔺相如也笑着附和,羽扇轻摇:“赵将军威名远播,当年阏与之战,你以少胜多,大破秦军十万精锐,一战成名,有将军在此,联军士气必定大增。”

 

墨翟走上前,目光落在赵奢的银鳞甲上,颔首道:“赵将军用兵如神,此次有您相助,函谷关防线更添一道保障。我已让弟子备好了热茶,入城后先暖暖身子。”

 

众人簇拥着赵奢入城,街道两旁的士兵与百姓纷纷驻足观望。士兵们大多衣衫褴褛,甲胄上布满刀剑痕迹,脸上带着疲惫,但看到赵军银甲鲜明的身影,纷纷挺直了腰杆,眼中露出振奋之色,几名年轻士兵甚至忍不住低声欢呼;百姓们则面带希冀,老人拄着拐杖,妇人抱着孩子,低声议论着:“赵国的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听说赵将军很会打仗,一定能把秦军赶跑!”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期盼取代。行至中军帐外,韩将公叔婴与魏将魏卬已等候在此,两人神色各异——公叔婴身材微胖,身着绣着云纹的锦袍,腰间佩着一柄玉剑,剑鞘上镶嵌着翡翠,眼神闪烁不定,时不时瞥向身旁的魏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似在揣摩对方的心思;魏卬则面色冷峻,身着玄色战甲,战甲上刻着细密的兽纹,手握佩剑剑柄,指节微微泛白,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警惕,目光在赵奢身上扫来扫去,带着几分审视与戒备,嘴角紧抿,神情严肃。

 

“公叔将军、魏将军,这位便是赵国名将赵奢。”蔺相如笑着引荐,试图缓和帐外略显凝滞的气氛,他侧身指了指赵奢,“赵将军刚到函谷关,连营帐都未及安顿,便马不停蹄赶来与二位商议战事,足见诚意。”

 

公叔婴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声音带着几分虚浮:“久闻赵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气宇轩昂,名不虚传。”说罢,他眼神闪烁地看向魏卬,似乎在等待对方表态。魏卬则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赵将军远道辛苦,一路劳顿。”

 

墨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忖:韩魏二将果然心存疑虑,白起的游说恐怕已见成效,公叔婴贪财,魏卬谨慎,今日的盟会,怕是不会一帆风顺。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铜环。

 

中军帐内,空间宽敞,顶部悬挂着数盏青铜灯,灯油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灯光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巨大的舆图铺展在中央的案几上,用丝线标注着山川河流、关隘要道,函谷关及周边地形标注得一清二楚,秦军退守的崤山古道用黑色石子标记,堆得密密麻麻,韩魏联军的营寨则用红色石子标注,相对稀疏。案几两侧摆放着几张矮榻,上面铺着兽皮。众人围案而坐,田忌率先开口,他双手按在案几上,指了指舆图上的黑色石子,沉声道:“如今秦军虽退,但主力尚存,兵力仍有四万余,退守崤山古道,凭借地形优势固守。白起此人狡猾多端,派使者携带重金美女游说韩魏,妄图瓦解联军。若韩魏二国动摇,背弃盟约,联军必将腹背受敌,函谷关危在旦夕!还望二位将军以天下苍生为重,坚守盟约,共御秦军!”

 

公叔婴端起案上的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田将军所言极是,只是秦军势大,韩魏两国与秦接壤,常年受其侵扰,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去年秦军攻打宜阳,屠戮百姓数千,城池化为焦土,此等惨状,我至今难忘。”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若一味与秦为敌,一旦联军战败,韩魏必将首当其冲,遭灭顶之灾。白起使者昨日到访,承诺只要韩魏撤兵,便归还此前侵占的宜阳、安邑、曲沃等三座城池,还愿送上黄金百镒、丝绸千匹、美女十名,此事……关乎国家安危,我等不得不慎重考虑啊。”

 

“公叔将军此言差矣!”赵奢猛地一拍案几,声震四座,案上的茶杯都微微晃动,茶水溅出几滴,“白起生性残暴,言而无信,当年他攻打楚国,焚烧夷陵,挖掘楚平王墓,鞭尸三百,此等恶行,天下皆知!今日他承诺归还城池,明日待他平定其他诸侯,便会卷土重来,到那时,韩魏不仅会失去城池,恐怕连宗庙社稷都难保!”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过公叔婴与魏卬,语气带着悲愤,“当年长平之战,赵国四十万降卒被他坑杀,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此等血仇,我等岂能忘却?韩魏若背弃盟约,明日便会重蹈赵国覆辙!”

 

魏卬眉头一皱,沉声道:“赵将军此言过激,我等自然知晓白起狡诈,但联军如今伤亡惨重,死伤已达两万余人,粮草只够支撑十日,武器装备也损耗严重,弓矢短缺,甲胄破损,仅凭一己之力,如何能抵御秦军的强攻?”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疲惫,“若赵国能全力支援,补足粮草与武器,我等自然愿意坚守盟约。”

 

“魏将军放心,赵国已运来三万石粮草、千坛伤药,还有两百匹战马、五千支箭矢、三百副甲胄,足以支撑联军一月之用。”赵奢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副将许历,许历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各位将军,粮草与物资已在关外营寨安顿妥当,随时可以运入城内。”赵奢继续说道:“我麾下三万铁骑,皆是身经百战之士,个个能以一当十,愿为联军先锋,直捣崤山古道,斩杀白起,以绝后患!”

 

墨翟见状,适时开口,语气沉稳:“二位将军,我墨家已在函谷关北侧与西侧增设防御工事。北侧古栈道出口处,增设了‘落石机关’——用直径三尺的粗壮圆木搭建支架,架上二十块千斤巨石,系以坚韧的麻绳,麻绳末端连接着触发机关,秦军一旦踏入栈道出口的石板,便会触动机关,麻绳断裂,巨石滚落,封堵栈道;同时在栈道两侧的岩壁上凿了百余个孔洞,每个孔洞内暗藏三柄弩箭,打造‘毒箭陷阱’,箭簇涂抹了墨家特制的‘见血封喉’毒药,只需划破皮肤,半个时辰内便会毒发身亡,触发机关后,弩箭会齐射而出,足以阻断秦军再次迂回的可能。”他顿了顿,指了指舆图上的西侧区域,“西侧地势平坦,可修建‘拒马墙’,用坚硬的枣木制成拒马,高丈五,长丈二,交错排列,形成三道防线,墙后埋设‘连环地刺’,地刺用精铁打造,长三尺,锋利无比,底部连以机关,踩中一处便会连环弹出,再搭配八架改良后的投石机,射程增加五十步,可达两百步,石筐可装五十斤火石,点燃后投掷,落地后火星四溅,能引燃敌军营帐与粮草,威力无穷,足以抵御秦军的强攻。”他目光扫过公叔婴与魏卬,语气带着一丝恳切,“况且,白起若破函谷关,第一个遭殃的便是韩魏边境百姓,秦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去年攻打安邑时,便将城内百姓悉数掳走,男子充军,女子为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公叔婴与魏卬对视一眼,神色渐渐松动。公叔婴摸着下巴的山羊胡,眼中的犹豫之色更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魏卬则眉头舒展了些许,紧握剑柄的手指也微微放松,他抬头看向赵奢,语气缓和了几分:“若赵国真能兑现承诺,支援粮草与物资,我魏军愿与联军共进退。”

 

蔺相如趁热打铁道:“二位将军,赵王已亲笔写下盟书,承诺若此战得胜,联军将平分秦军侵占的土地,赵国愿额外再出五万石粮草、两千匹布帛、百柄宝剑支援韩魏,助二位将军重整军备,安抚边境百姓。”他从袖中取出一份锦缎盟书,递到公叔婴与魏卬面前,“盟书在此,上面有赵王的玺印,二位将军可过目。”

 

公叔婴接过盟书,仔细查看了一番,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魏卬也凑上前看了看,点了点头。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匆匆闯入帐内,神色慌张,甲胄上沾着尘土与血迹,单膝跪地禀报:“报——将军!城外十里处的枯树坡发现秦军使者的尸体,其随身携带的黄金、信物皆被劫走,身上插着一支韩军制式的青铜箭矢,箭杆上刻着‘韩’字!”

 

众人脸色骤变,公叔婴更是惊得站起身来,手中的盟书“啪”地掉在地上,他大声道:“不可能!我并未下令截杀秦军使者!这绝对是栽赃陷害!”他神色慌乱,双手连连摆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魏卬眼神一冷,看向公叔婴,语气带着怀疑:“公叔将军,秦军使者死在韩军防区范围内,距离韩军营寨不足三里,身上的箭矢又是韩军制式,此事你如何解释?莫非……你早已与秦军勾结,私下截杀使者,想要嫁祸给联军,趁机破坏盟约?”

 

“我……我没有!”公叔婴手足无措,脸色苍白如纸,他猛地跪倒在地,对天发誓:“我公叔婴对天发誓,绝无勾结秦军之事!若有半句谎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奢眉头紧锁,沉声道:“此事蹊跷,秦军使者突然被杀,还恰好嫁祸给韩军,分明是想挑拨联军内讧,让我们自相残杀,白起好坐收渔翁之利!”他弯腰扶起公叔婴,“公叔将军不必惊慌,此事定有蹊跷,我们会查明真相。”

 

墨翟眼神锐利,目光扫过帐内众人,缓缓说道:“事不宜迟,立刻派墨家弟子与韩魏士兵一同勘察现场,查明箭矢的来源——韩军箭矢上除了‘韩’字,还有各营的编号,一看便知是哪个营队的箭矢;同时加强各营寨的戒备,增派巡逻士兵,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防止秦军趁机偷袭!”他转头对身旁的弟子子敬说道:“子敬,你带五名弟子,随韩军的李校尉一同前往枯树坡,仔细勘察现场,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巨子!”子敬躬身应诺,他身着墨家弟子的灰布袍,腰间系着铜剑,眼神坚定,立刻转身离去。

 

众人正商议间,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厮杀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士兵的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近。一名墨家弟子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左臂受了重伤,伤口处的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染红了地面,他单膝跪地,急切地喊道:“巨子!不好了!秦军趁我军议事之际,偷袭西侧营寨,营寨外的拒马墙被冲开一道丈宽的缺口,秦军士兵正在涌入营寨,韩军的张校尉已经战死了!”

 

“什么?”田忌猛地站起身,拔剑出鞘,长剑寒光闪烁,“赵将军,随我去西侧营寨御敌!”

 

“好!”赵奢应声而起,提起案几旁的虎头湛金枪,枪身泛着冷光,他转身对身后的赵括与许历下令:“赵括,你率一千铁骑,从左侧包抄;许历,你率一千铁骑,从右侧包抄,务必阻断秦军的退路!”

 

“遵命!”赵括与许历齐声应诺,立刻转身冲出帐外。

 

众人快步冲出中军帐,只见西侧营寨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染红了半边天空,喊杀声震耳欲聋。秦军士兵身着黑色甲胄,如潮水般涌向营寨缺口,与联军士兵展开激烈厮杀。墨翟一眼便看出,秦军此次偷袭针对性极强,恰好攻在西侧营寨防御工事尚未完工的薄弱处——那里的拒马墙只修建了一半,连环地刺也未完全埋设完毕,仅有少量士兵驻守。

 

“子敬已去勘察现场,速让留守的弟子启动已埋设的连环地刺!”墨翟高声下令,同时从腰间抽出青铜短剑,对身旁的几名墨家弟子说道:“随我去缺口处支援!”

 

“遵命,巨子!”几名墨家弟子齐声应诺,纷纷抽出武器,跟随墨翟冲向西侧营寨。

 

“曹将军,带一队士兵从侧翼包抄,绕到秦军后方,阻断他们的后援!”田忌对身旁的曹沫下令,曹沫身披黑色战甲,手持长剑,面容冷峻,闻言立刻躬身应诺:“遵命!”随后率领一队精锐士兵,朝着秦军侧翼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奢一马当先,骑着战马冲向缺口,虎头湛金枪横扫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将几名冲在最前面的秦军士兵挑落马下,银甲在火光中闪烁,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一名秦军士兵挥舞长刀,朝着赵奢的战马砍来,赵奢眼神一冷,调转枪头,枪尖精准地刺穿了那名士兵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银甲上。

 

田忌挥舞长剑,与秦军士兵厮杀在一起,剑气纵横,所向披靡,每一剑都能斩杀一名秦军士兵。他看到一名秦军小校正指挥士兵冲击缺口,立刻纵身跃去,长剑直刺小校胸膛,小校猝不及防,被一剑刺穿,倒在地上。

 

公叔婴与魏卬见状,也不再犹豫,各自率领麾下士兵加入战斗。公叔婴拔出玉剑,虽然身手不及赵奢、田忌,却也奋勇杀敌,他看到一名秦军士兵正追杀自己的亲兵,立刻挥剑上前,一剑砍中秦军士兵的肩膀;魏卬则手持长剑,招式狠辣,接连斩杀数名秦军士兵,他的战甲很快被鲜血染红,却依旧神色冷峻,越战越勇。联军士兵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冲向秦军。

 

墨翟站在营寨高处的瞭望台上,目光紧盯着战场,手中紧握着连发弩。突然,他发现秦军阵中一名将领格外显眼——那人身披黑色披风,披风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手持一柄长刀,刀身泛着血腥的红光,招式狠辣,每一刀都能劈开一名联军士兵的铠甲,正是白起麾下大将王龁。王龁身材高大,面容狰狞,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眼神阴狠,正指挥着秦军士兵猛攻缺口。

 

王龁似乎察觉到墨翟的目光,抬头望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抬手示意,身后的数架投石机立刻调整角度,朝着营寨高处的瞭望台砸来。

 

“小心!”一名名叫墨言的墨家弟子扑到墨翟身前,用身体挡住了飞来的火石,“轰隆”一声巨响,火石砸在墨言身上,当场殒命,鲜血溅了墨翟一身。墨翟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握紧连发弩,对准王龁扣动扳机,十支箭矢呼啸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


王龁挥刀格挡,“铛铛铛”几声脆响,箭矢擦着他的黑铁铠甲飞过,箭羽扫过他的刀疤脸,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他怒吼一声,眼中杀意更盛,再度抬手示意,这次却是下令让秦军精锐死士冲击缺口。

 

“巨子,连环地刺启动!”帐外传来弟子墨矩的嘶吼,他正死死攥着机关绳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只见秦军阵中突然爆出一片凄厉的惨叫,数十根寒光凛冽的精铁地刺连环弹出,如毒蛇吐信般刺穿了前排秦军的腿脚与腹部——一名秦军士兵被地刺贯穿胸膛,鲜血顺着铁刺纹路汩汩流淌,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地面;另一名士兵双腿被刺透,膝盖跪地,上半身却仍被后面的人推着向前,最终被地刺再次穿透小腹,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秦军攻势骤然受阻,潮水般的冲锋势头硬生生被截断。

 

曹沫率领的侧翼士兵此刻已绕至秦军后方,如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插入敌军阵尾。他身披染血的黑甲,长发散乱,手中长剑劈砍得虎虎生风,剑锋划过一名秦军士兵的脖颈,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嘶吼着指挥士兵形成包围圈:“结阵!困住他们!”联军士兵立刻结成方阵,长矛朝外,将数百名秦军士兵困在中央,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奢与王龁的交锋已进入白热化。虎头湛金枪如蛟龙出海,枪尖直指王龁要害,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破空之声;王龁的长刀则如黑熊拍击,招招狠辣,试图以蛮力压制。“赵奢!你若识相,速速投降,白起将军或许还能留你全尸!”王龁咆哮着,长刀横扫,逼退赵奢半步。赵奢冷笑一声,枪尖一挑,避开刀锋,顺势刺穿了王龁的右臂甲胄:“尔等豺狼之辈,也配谈投降?今日便取你狗头,祭奠长平亡魂!”枪尖深入寸许,鲜血顺着枪杆流淌,王龁惨叫一声,左臂猛地按住伤口,眼神阴鸷如狼。

 

“撤!快撤!”王龁深知再斗下去必遭不测,当机立断下令撤军。秦军士兵本就阵脚大乱,闻言如蒙大赦,纷纷丢盔弃甲,朝着崤山古道方向仓皇逃窜。赵奢岂会放过此等良机,率军在后紧追不舍,又斩杀秦军千余人,直至秦军退入古道隘口,方才收兵。

 

联军士兵欢呼着举起武器,声音震彻云霄。公叔婴望着战场上的尸横遍野,脸上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他走到田忌身边,拱手道:“田将军,今日若非赵将军与墨巨子相助,我韩军恐怕已全军覆没。白起此獠,竟用如此卑劣手段挑拨离间,我公叔婴在此立誓,今后必与联军同心同德,共抗秦军!”魏卬也走上前,神色郑重地附和:“公叔将军所言极是,魏某先前多有疑虑,险些误了大事,此后愿听联军调遣,绝无二心!”

 

田忌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二位将军能明辨是非,实乃天下苍生之福。如今秦军虽退,但隐患未除,我们还需尽快整饬军备,以防其卷土重来。”蔺相如也颔首道:“正是,我已让人清点伤亡与物资损耗,同时派人安抚城内百姓,明日便将赵国支援的粮草物资运入各营,稳定军心。”

 

墨翟却依旧眉头紧锁,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一枚残留的秦军箭矢,箭头刻着细小的“韩”字,与此前射杀使者的箭矢一模一样。“这箭矢有问题。”墨翟抬头看向众人,语气凝重,“韩军箭矢虽有‘韩’字标识,但各营编号不同,这枚箭矢上的编号,与韩军任何一营都不匹配,显然是有人刻意伪造。”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将领,“而且王龁此次偷袭,目标精准得过分,恰好避开了我们已完工的防御工事,直奔粮草仓库,若不是我们启动了未完工的连环地刺,后果不堪设想。”

 

赵奢心中一凛:“墨巨子的意思是……联军内部真有秦军内应?”墨翟点头道:“可能性极大。此人不仅能接触到韩军箭矢的制式,还知晓我们的防御部署,必定是联军中的核心人物。”公叔婴脸色一变,急忙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联军之中将领众多,如何才能找出这个内应?”

 

“此事急不得。”墨翟缓缓道,“内应既然隐藏极深,必定不会轻易暴露。我们只需暗中留意,尤其是接触过防御图纸与粮草部署的人,同时加强对各营的管控,不给内应传递消息的机会。待时机成熟,他自然会露出马脚。”赵奢赞同道:“墨巨子所言极是,我会让麾下斥候暗中调查,重点关注韩魏联军中的可疑人物。”

 

夜色再次降临函谷关,营寨内灯火通明,士兵们忙着清理战场、修复工事、救治伤员。墨家弟子们正用硫磺与艾草焚烧秦军尸体,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与天边的星辰交织在一起。墨翟独自一人来到西侧营寨的粮草仓库旁,看着士兵们加固仓库大门,眼中满是思索。

 

秦越拄着拐杖走来,他的左腿被厚厚的绷带缠住,走路一瘸一拐,身上的灰布袍也沾了些尘土。“巨子,您还在担心内应之事?”秦越轻声问道,他走到墨翟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粮草仓库,“今日若不是您识破秦军的偷袭意图,让我们提前在仓库周边埋设了部分地刺,后果不堪设想。”

 

墨翟转头看向他,目光深邃:“我总觉得,今日的偷袭与使者被杀案,只是一个开始。白起心思缜密,既然安插了内应,必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他顿了顿,抬手拍了拍秦越的肩膀,“你伤势未愈,本该休息,却还帮着弟子们调试机关,辛苦你了。”秦越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坚定:“巨子教导我们,墨家之‘义’,在于守护百姓。如今函谷关危急,我虽有伤在身,也当尽一份力,不辜负师父与巨子的教诲。”

 

墨翟望着他年轻而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丝欣慰。他转头看向远处漆黑的崤山古道,那里隐约传来秦军的号角声,如同一头蛰伏的猛兽在低吟。夜风格外寒冷,吹动着营寨上空的矩尺纹旗帜,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墨家弟子守护天下的决心。

 

“放心吧,”墨翟轻声说道,像是在对秦越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无论这黑暗中潜藏着多少阴谋与危险,我们都会坚守在这里,用机关与刀剑,守护好这函谷关,守护好身后的万千百姓。”

 

远处的星空下,一名黑影悄然隐入韩军营寨的阴影中,手中握着一枚刻有秦军图腾的玉佩,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后便消失在夜色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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