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石则狼狈得多。背负着司徒戾的沉重，让他的动作迟缓而笨拙。
一道光束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高温瞬间灼焦了他的衣物和皮肤，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带着司徒戾一起栽下深渊！
“高石！”凌玥惊骇回头。
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高石背上的固定带，是冲回来的黑鸢！
他单手持枪逼退一道射向高石头部的光束，另一只手死死拽住高石，帮他稳住了身形。
“不想死就别停！”黑鸢的声音冰冷，眼神里没有丝毫关切，只有对任务目标的执着。
高石惊魂未定，来不及道谢，只能拼命迈动双腿。
这段不足百米的桥梁，如同在刀锋上行走了一个世纪。
终于，三人有惊无险地冲到了桥梁尽头，踏上了通往中央控制室的最后一段嵌入洞壁的栈道。
栈道受到洞壁保护，暂时脱离了防御炮台的直接射击范围。
但没等他们喘口气——
“噗嗤！噗嗤！”
数个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他们刚刚冲过来的管道口跃出，落在了悬空桥的起点。
那是三只体型如同猎犬、却完全由暗灰色金属构成、关节处覆盖着暗红色晶簇的机械兽！
它们的头部是复眼式的传感器，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口中是高速旋转的合金钻头，四肢的利爪深深扣入金属桥面。
“清理者……核心区的低级守卫，被能源波动激活了。”黑鸢语气凝重，“它们比‘清道夫’灵活得多。”
话音刚落，那三只清理者已经化作三道灰色闪电，沿着悬空桥疾扑而来！速度远超之前的任何机械单位！
“你们去控制室！我挡住它们！”黑鸢迅速更换弹匣，挡在栈道入口。
“你一个人不行！”凌玥举枪瞄准。
“别废话！打开控制室需要时间！必须有人争取！”黑鸢头也不回地吼道，步枪已经喷吐出火舌，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清理者的外壳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却只能略微迟滞它们的速度。
这些低级守卫的防御力，远超外面的机械单位！
一只清理者猛地加速，无视子弹的冲击，利爪直掏黑鸢胸口！
黑鸢一个狼狈的侧滚避开，原先站立的地面被刨出几道深沟。
另一只则试图从侧面绕过他，扑向正在试图打开控制室气密门的凌玥和高石！
凌玥反应极快，激光手枪连续射击，红色光束命中其关节处的晶簇，终于让它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高石放下司徒戾，也用长棍拼命挥打，试图阻止它靠近。
但他们两人，根本无法长时间阻挡两只清理者的围攻！
黑鸢被剩下那只死死缠住，险象环生，根本无法分身！
眼看防线就要被突破——
“呃……吵死了……”
一个极其虚弱、却带着熟悉暴躁的声音，突然响起！
凌玥猛地回头！
只见一直昏迷的司徒戾，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依旧涣散，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只完好的右手，却死死抓住了高石掉落在他身旁的金属长棍！
“老怪物！”高石惊喜交加。
司徒戾没有看他们，他的目光锁定在那只正试图扑向凌玥的清理者。
那尸鬼特有的、对生命的漠然和潜藏在深处的暴戾，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金属长棍如同标枪般投掷了出去！
长棍带着破空声，精准无比地……插进了那只清理者头部复眼传感器的缝隙！
“吱——！”
清理者发出一阵刺耳的、程序错乱的嘶鸣，动作瞬间失控，在原地疯狂打转，然后一头栽下了栈道，坠入深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瞬间改变了战局！
压力骤减！
凌玥和高石合力，终于将最后一只试图绕过黑鸢的清理者逼退。
而黑鸢也抓住了司徒戾创造的机会，一个精准的点射打穿了与他缠斗那只清理者的腿部关节，随即冲上前，用枪托狠狠砸碎了它的传感器核心。
战斗在十几秒内结束。
栈道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喘息和能源核心永不疲倦的咆哮。
司徒戾在投出那一棍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头一歪，再次陷入昏迷，但呼吸似乎比之前还要平稳一丝。
凌玥快步走到控制室那厚重的气密门前。
门禁系统同样需要权限。
她看向黑鸢。
黑鸢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再次拿出了那片“三十一号设施”的权限密钥，将其按在门禁识别区上。
密钥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
“权限认证中……识别：三十一号设施，临时访问权限（限流/危机协议）。权限等级：伽马。”
“警告：检测到核心能源过载，系统处于紧急状态。启动控制室将可能引发不可预知后果。”
“是否继续？”
冰冷的电子音回荡在栈道上。
黑鸢看向凌玥。
这一次，他没有越俎代庖。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凌玥身上。
开启，可能加速毁灭，也可能找到生路。
不开启，留在这里，迟早被更多的清理者，或者能源崩溃吞噬。
凌玥看着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又看了看昏迷的司徒戾，看了看满脸是汗、眼中带着依赖的高石，最后看向眼神复杂的黑鸢。
她的父亲可能在这里留下了最后的讯息。
真相可能就在门后。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按下了确认键。
“继续。”
气密门内部传来一阵沉重的机括转动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控制室内的景象，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伏兵。
没有艾琳。
只有一个背对着他们、坐在控制台前的高背座椅上的人影。
那人影听到开门声，操控座椅缓缓转了过来。
露出一张让凌玥瞳孔骤缩、血液几乎冻结的脸——
凌振峰！
她的父亲！
但他看起来……很不对劲。他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种近乎慈祥却又无比诡异的微笑，皮肤下仿佛有细微的数据流在流动。
他看着惊骇的凌玥，用一种带着电子杂音的、温和的语气开口道：
“你来了，我的女儿。”
“我一直在等你，来完成‘净土计划’……最后的拼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