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阳平伏击迎大捷
“好嘞!”王二胖应声而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伪造文书,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从包裹里取出笔墨纸砚,又拿出一小块新鲜的萝卜,用刻刀快速雕刻起来,手法娴熟,片刻后,一枚仿制的户部印鉴便做好了,印文与真印鉴相差无几。他铺好宣纸,挥毫泼墨,模仿着户部官员的笔迹,一笔一划都极为逼真,很快便伪造出一份逼真的转运文书,最后盖上萝卜刻的印鉴,用提前调制好的药水浸泡片刻,让纸张显得陈旧,还故意在边角处撕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再用手指揉搓出磨损痕迹,看上去与真文书别无二致。
“统领,你看!”王二胖将伪造的文书递到沈千策面前,脸上满是得意,“这印鉴的纹路、笔迹的走势,还有纸张的陈旧感,保证能以假乱真,就算是户部的老书吏来了,也未必能看出破绽。”
沈千策接过文书,仔细端详片刻,满意点头:“不错,做得很好。你把这份假文书悄悄送到天津卫水师吴千总的营帐外,再留一张纸条,就说‘奉户部密令,调整粮草转运事宜’,让他们按假文书的日期出发,接应兵力也按假的来。这样一来,洛阳、汉中的清军接应兵力不足,粮船出发日期推迟,运输队的防御漏洞就更大了。”
“明白!”王二胖揣起假文书,转身消失在院门外,动作麻利得像只偷油的老鼠。
李小六则从包裹里取出一只信鸽,这只信鸽通体雪白,只有翅膀尖带着一点墨色,是专门培育的信鸽,飞行速度快,耐力强,能负重飞行千里。他将写有清军部署的纸笺卷成细卷,塞进信鸽腿上的铜管里,用蜡密封好,然后走到院中的老槐树下,轻轻抚摸着信鸽的羽毛,低声道:“去吧,尽快把消息送到成都。”
信鸽扑棱着翅膀,冲天而起,在晨雾中盘旋一圈,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沈千策站在院中,望着信鸽消失在天际,心中默念:李将军,消息已送出,能否抓住这短暂的时间差,就看你的了。他转身对李小六道:“我们也该动身返回了,从京城到阳平关,快马加鞭,或许还能赶上伏击战,给清军粮草队再添点乱。”
两人收拾好行囊,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短打,悄悄离开了宅院,沿着僻静的小巷,朝着城外走去。
与此同时,成都议事厅内,李定国正盯着舆图上的阳平关,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处狭窄的官道标记。孙可望已率领五千士兵整装待发,他身披玄色战甲,甲胄上的铁环碰撞作响,腰间佩着一柄虎头大刀,刀身闪着寒光,脸上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神色:“将军,末将已清点好兵力,五千士兵分为三队,一队携带火箭与火油,埋伏在左侧山谷;一队携带炸药与巨石,埋伏在右侧山谷;末将亲自率领一队精锐,埋伏在关隘后方,待清军粮草队进入埋伏圈,便截断他们的退路!”
李定国点点头,从案几上拿起一份图纸,递到孙可望手中:“这是阳平关的详细地形图纸,是沈千策早年绘制的,左侧山谷有一处天然的凹陷,可用来存放火油;右侧山谷的岩石松动,只需用炸药引爆,便能引发山体滑坡,堵塞官道。你务必让士兵们提前熟悉地形,做好伪装,切勿暴露行踪。”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清军粮草队有两千绿营兵护卫,虽统领赵参将无能,但兵力不容小觑。你们要趁他们进入山谷、首尾不能相顾时发动突袭,先用火箭点燃粮车,再用炸药引发滑坡,最后前后夹击,务必一举烧毁所有粮草,不留后患!另外,注意多抓活口,从他们口中套取岳乐大军的最新动向。”
“遵命!”孙可望接过图纸,躬身领命,转身大步走出议事厅,门外立刻传来他洪亮的号令声:“全体士兵,即刻出发,目标阳平关!”
五千士兵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沿着官道快速行进,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孙可望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士兵们都轻装简从,背着兵器与干粮,脚步匆匆,脸上带着坚毅的神色——他们知道,这场伏击战关乎成都的安危,只能胜,不能败。
行至半途,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面变得泥泞不堪,行军速度放缓。孙可望勒住战马,眉头微皱,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务必在三日内抵达阳平关。雨势虽小,却会留下脚印,让士兵们用树枝清扫身后的痕迹,避免被清军斥候发现。”
副将应声而去,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一边赶路,一边用树枝清扫脚印,队伍如同鬼魅般在雨中前行,悄无声息。
而此时,天津卫的清军水师营地内,吴千总正拿着王二胖伪造的文书,皱着眉头思索。文书上的印鉴与笔迹都毫无破绽,他虽觉得突然调整转运日期有些奇怪,但想到是户部的密令,也不敢多问,只能下令:“粮船推迟三日出发,所有人原地待命,检查船只与粮草,确保万无一失。”
洛阳与汉中的清军也收到了假文书,按照减半后的兵力做好了接应准备,丝毫没有察觉,一场致命的伏击正等着粮草运输队。
阳平关的山谷中,孙可望率领士兵们已搭建好伪装,左侧山谷的士兵们将火油桶藏在凹陷处,身上披着与灌木颜色相近的草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右侧山谷的士兵们在岩石下埋设好炸药,引线隐藏在落叶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火种接口;关隘后方的士兵们则握紧手中的兵器,目光紧盯着山谷入口,等待着清军粮草队的到来。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响,越来越近,孙可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低声喝道:“准备!清军来了!”
士兵们立刻屏住呼吸,握紧手中的兵器,山谷内瞬间变得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一支长长的队伍出现在山谷入口,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绿色军装的参将,正是粮草队统领赵参将。他骑在马上,神色傲慢,时不时呵斥几句落在后面的士兵。队伍中间是数十辆粮车,每辆粮车由两匹马拉着,粮车上覆盖着厚厚的油布,上面印着“大清粮草”的字样。粮车周围,两千绿营兵手持长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却因连日赶路而显得疲惫不堪,眼神涣散。
“统领,这阳平关地势险要,要不要派人先去探查一下?”一名副将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参将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探查什么?不过是个废弃的关隘,哪来的敌军?我们赶路要紧,早点把粮草送到广元,也好领赏!”
说着,他率先催马进入山谷,粮车与士兵们紧随其后,缓缓驶入了孙可望布下的埋伏圈。
当最后一辆粮车进入山谷时,孙可望猛地举起手中的大刀,高声喝道:“动手!”
左侧山谷的士兵们立刻点燃火箭,一支支带着火焰的箭矢如同流星般射向粮车,油布瞬间被引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右侧山谷的士兵们点燃炸药引线,“轰!轰!轰!”几声巨响,岩石松动,山体滑坡,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堵塞了山谷的入口与出口,将清军粮草队困在了中间。
关隘后方的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朝着清军冲去,大刀挥舞,长枪穿刺,清军士兵毫无防备,瞬间陷入一片混乱,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赵参将脸色惨白,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拨马逃跑,却被孙可望一马当先拦住去路。“哪里逃!”孙可望大喝一声,虎头大刀劈砍而下,赵参将躲闪不及,被一刀劈成两半,鲜血溅了孙可望一身。
清军士兵们见统领被杀,更是军心大乱,有的想要抵抗,却被大西军士兵斩杀;有的想要投降,纷纷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求饶。
一场惨烈的伏击战,在阳平关的山谷中展开,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孙可望站在山谷中央,望着燃烧的粮车与四处逃窜的清军,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知道,这场胜利,将为成都赢得宝贵的时间。
阳平关山谷内,孙可望的虎头大刀劈落的瞬间,赵参将的惨叫声被炸药轰鸣吞没。滚烫的鲜血溅在孙可望的玄色战甲上,顺着甲胄的凹槽蜿蜒而下,滴落在泥泞的土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他勒住枣红色战马,缰绳在手心中勒出深深的红痕,目光如炬,扫过陷入绝境的清军粮草队。
左侧山谷的火油桶被火箭引燃,“轰”的一声炸开,浓稠的火油飞溅而出,落在粮车的油布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焰。火舌顺着油布攀爬,舔舐着成袋的粮食,麻袋被烧得焦黑,米粒、面粉在高温中爆裂,混着火星漫天飞舞。负责点燃火油的士兵们半蹲在凹陷处,手中的火箭发射器还冒着青烟,他们身着草衣,脸上涂着油彩,只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睛,见有清军士兵试图扑灭火焰,立刻端起长枪刺去,枪尖穿透皮肉的闷响此起彼伏。
“守住左侧缺口!别让清军冲过来!”一名络腮胡队长嘶吼着,他的左臂被飞溅的火星烫伤,起了一片水泡,却依旧死死握着长枪,将一名试图靠近火油桶的清军士兵挑翻在地。士兵的尸体摔在燃烧的粮车旁,衣服瞬间被引燃,在火中扭曲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
右侧山谷的山体滑坡仍在继续,巨大的岩石带着轰鸣声滚落,砸在粮车与清军士兵身上,骨头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负责埋设炸药的士兵们趴在岩石后方,手中紧握着备用炸药包,见有清军试图从岩石缝隙中逃跑,便点燃炸药包扔下去。“轰隆”一声,碎石与血肉混在一起飞溅,堵塞了所有逃生的缝隙。一名年轻士兵被碎石砸中了小腿,骨头刺穿皮肉露在外面,他咬着牙,用匕首割断裤腿,撕下布条简单包扎后,依旧挣扎着举起炸药包,朝着另一个试图突围的清军小队扔去。
关隘后方的精锐士兵们如同猛虎下山,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挥舞着长刀、长枪,朝着混乱的清军冲去。孙可望一马当先,虎头大刀在他手中虎虎生风,每一刀落下都能劈开一名清军士兵的胸膛,鲜血顺着刀身流淌,在刀柄处积聚,顺着他的指缝滴落。一名清军百户挥舞着腰刀冲上来,嘶吼着想要偷袭孙可望,却被孙可望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断了他的手臂。百户惨叫着摔倒在地,孙可望顺势补上一脚,将他的头颅踩碎,脑浆与鲜血混在一起,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投降不杀!”大西军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山谷。一部分清军士兵见大势已去,纷纷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求饶,他们浑身是血与泥土,脸上满是惊恐,双手高高举起,身体不停颤抖。一名清军士兵想要假装投降,趁大西军士兵靠近时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刀偷袭,却被眼尖的李小六(提前赶回的斥候)识破,他拿起身边的一块巨石,猛地砸在清军士兵的头上,脑浆四溅,李小六拍了拍手,啐了一口:“狗娘养的,还敢耍花招!”
伏击战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山谷内便恢复了死寂,只剩下燃烧的粮车发出“噼啪”声响,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孙可望勒住战马,环顾四周,山谷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粮车大多被烧毁,只剩下焦黑的车架与散落的灰烬。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名幸存的清军俘虏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沉声问道:“岳乐大军现在到了哪里?粮草还有多少后备?”
俘虏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将……将军,岳乐大军刚过太原,预计还有二十日才能抵达广元。后……后备粮草都在这几艘粮船上,被……被你们烧光了,再也没有了!”
孙可望冷哼一声,松开脚,对身边的副将道:“把所有俘虏都带走,严加看管,后续再慢慢审问。另外,让士兵们清理战场,收集可用的兵器与物资,然后一把火将山谷烧了,不留任何痕迹。”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拖着清军士兵的尸体,堆放在山谷的角落,然后浇上剩余的火油,点燃火焰。尸体被引燃,发出刺鼻的焦臭味,令人作呕。一些士兵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几车未被烧毁的盐巴与药材,兴奋地喊道:“将军,这里有盐巴和药材!”
孙可望走过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很好,全部装车带走,这些东西对我们很重要。”他又走到右侧山谷的滑坡处,查看了一下堵塞的通道,对副将道:“用炸药把这里炸开一个小口,我们从这里出去,避免被后续的清军斥候发现。”
副将应声而去,士兵们立刻在滑坡处埋设炸药,“轰”的一声巨响,滑坡处炸开一个小口,刚好能容纳马车通过。孙可望率领士兵们,押着俘虏,载着收集到的物资,从缺口处缓缓走出山谷,朝着成都的方向进发。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阳平关的山谷上,将燃烧的火焰染成了橘红色,浓烟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废墟与刺鼻的气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烈的伏击战。而成都城内,李定国站在城头,望着阳平关的方向,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孙可望一定成功了,成都的危机,暂时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