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签收人，别回头
电梯里惨白的灯光打在寿衣男人脸上，像给死鱼敷了层粉。
林凡喉咙发干，却下意识把保温箱往后一缩："先生，麻烦先报手机尾号。"
男人愣了半秒，寿衣袖口滑出一截灰败手指，在空中虚点——
"3……0……1。"
声音像磁带倒带，嘶哑断续。
老七眯眼："客户信息核验，手机尾号正确，但魂体不稳，疑似替死鬼。"
系统光幕弹出：
【可选操作】
A. 直接交付（风险：差评+撞客）
B. 验证原始收件人"赵先生"本体（耗时未知）
C. 放弃任务（雷劫立即执行）
倒计时 00:04:10。
林凡咬牙选B，戒指八卦纹路亮起，投射出一道淡金光栅，扫过寿衣男。
"嘀——替身识别，魂魄匹配度17%，非本人。"
寿衣男被金光刺得嘶嚎，脸皮像蜡一样融化，露出后面青黑腐肉。
电梯厢壁忽然渗出乌黑水迹，凝成婴儿手掌，啪地按在林凡脚踝。
刺骨阴寒顺着小腿往上爬，雷抗+10的buff闪了两下，直接龟裂。
老七暴喝："退！"
林凡猛蹬地，连同单车一起撞出电梯，铁门"哐"地合拢，里面传来指甲刮钢板的长音。
14栋大厅漆黑，安全出口绿牌一闪一灭。
导航重新计算路径：步行楼梯→30层→301。
剩余 00:03:30。
林凡把单车一扔，背起保温箱狂奔。
楼梯间感应灯全部失效，他每踏一步，青铜戒指就弹出一朵火星，借光辨路。
五楼转角，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抱膝蹲坐，低声啜泣。
"哥哥，我找不到家……"
林凡充耳不闻，越过的瞬间，小女孩抬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
她扑上来，被戒指电弧弹飞，化作纸屑散落。
【功德-1，余额8】
林凡暗骂：再扣就见底了！
十层、十五层、二十层……
他肺里像塞满碎玻璃，却不敢停。
老七趴在他肩头，尾巴缠住箱锁，防止颠簸打翻汤。
"坚持，雷抗没了，再被缠就真交代。"
二十五层，楼梯尽头站着位拄拐老太太，慈眉善目："小伙子，帮我拎菜篮？"
林凡低头看见她影子——尖牙、长尾，不停蠕动。
他直接掏出口袋打火机，"咔哒"点燃火舌往影子一燎。
"嗷！"黑影尖叫缩回老太太脚底，老人身影泡沫般破碎。
【功德-1，余额7】
29→30层最后十阶，倒计时只剩 00:01:20。
林凡冲上30层走廊，感应灯齐刷刷亮起——
整条通道雪白干净，301户门大开，门楣贴着鲜红"囍"字，却安静得诡异。
门口放着一对纸人童男童女，腮红浓得滴血，瞳孔随着他移动。
保温箱符纸已燃尽，温度提示：39.6℃，仍在合格线。
林凡深呼吸，抬手敲门三下："三界快递，赵先生签收！"
屋里漆黑，唯有客厅老式挂钟"滴答"逆行。
一道虚弱男声传出："进……别关门。"
林凡迈过门槛，脚下传来"哗啦"水声——
整个客厅被透明薄膜覆盖，水面漂着黑色彼岸花，花蕊是婴儿脸。
正中央，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平头男人被无数黑发缠住四肢，悬在吊灯下，脸色青灰，鼻孔只剩一丝气息。
老七眯眼："正主赵先生，阳火将灭，被替死鬼换魂。"
系统光幕：
【检测到原始客户，请完成交付并协助解缚，否则仍视为任务失败】
黑发感知人气，猛地昂起，像群蛇吐信。
林凡抄起门口扫把，横在胸前："老子赶时间，别逼我！"
黑发不惧，横扫而来。
千钧一发，戒指八卦凸起，弹出提示：
——可用"功德+1"兑换断阴刃，时效30秒。
林凡肉疼，却还是心中确认。
【功德-1，余额6】
青铜戒面伸出一柄灰白短刃，刀身刻"快"字，锋口燃幽蓝火。
他挥刀横斩，黑发遇火即燃，发出婴儿啼哭，噼里啪啦缩回天花板。
赵先生摔落水面，薄膜瞬间收拢，化作一滴黑墨钻进地板缝。
客厅灯"啪"亮起，一切恢复正常，唯挂钟停在 23:59:40。
林凡扶起赵先生，掐人中，对方悠悠转醒，看见保温箱，眼里爆出异样神采：
"汤……给我！"
林凡掀开盒盖，碧绿香菜味扑面，赵先生捧过去"咕嘟"一口喝干。
符纸残渣飘起，凝成一行金色小字：
——还魂成功，阳寿+3日。
字迹一闪，没入他胸口。
【订单完成，客户满意度检测中……】
赵先生脸色肉眼可见红润，颤抖着掏出手机，点亮屏幕——
壁纸是妻儿合影，他抬头看林凡，哽咽："我……被车祸撞飞，魂飘出去，差点回不来。"
"理解，五星好评麻烦点一下。"林凡指背在裤缝擦血珠，陪笑。
赵先生毫不犹豫打开APP，按下★★★★★，并附言：
"救我一条狗命，下次还点这家！"
【好评+1，积分+100，十万冥币已入账（汇率9%，到手九万）】
戒指弹出提示：
——是否立即提现？
林凡心中吼：提！老子的房租、水电、泡面有着落！
刚点确认，天花板忽然裂开一道紫黑雷缝，像眼睛睁开。
老七炸毛："任务完成，子母鬼障要清场，快走！"
林凡拽起赵先生冲出门口，顺手把门边纸人童男一脚踹翻。
雷缝轰隆劈下，301客厅瞬间焦黑，却奇异地局限在屋内。
30层感应灯全部爆裂，黑暗里，只有青铜戒指投出的金色箭头指向楼梯。
倒计时归零 00:00:00。
林凡背起虚脱的赵先生，一路往下狂奔。
身后，整栋楼的玻璃同时炸裂，却像被按下静音，连雷声都传不出来。
老七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耳朵：
"恭喜，首单存活率——3%。"
林凡喘得像破风箱，却咧嘴笑出白牙：
"老子……辞职信……可以写了！"
跑到一楼大厅，雨停了。
天边泛起蟹壳青，凌晨第一班环卫车缓缓驶过。
林凡把赵先生扶上救护车，自己一屁股坐进路边积水，掏出手机——
银行短信：
【您尾号9527卡到账人民币90000.00元，余额90003.25元】
他仰头，让细雨落在脸上。
肩膀的老七舔舔爪子："别得意，利息翻倍，24小时内你得再接单，否则——"
它指了指天，"雷劈套餐升级，九万伏特。"
林凡笑容僵住。
巷口，一辆顶着"三界快递"招牌的破旧三轮车，正悄无声息地滑到他面前。
车门吱呀打开，驾驶座空无一人，只有方向盘自己左右轻晃。
老七跳上车顶，尾巴扫出一张崭新血色运单：
"亲，第二单，送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