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签收人，别回头
17:50，猫儿岭荒道上，破三轮像被无形鞭子抽打，颠得林凡五脏六腑错位。
仪表盘跳动着猩红倒计时：
【返程剩余 17:00 雷劫滞纳 0.3伏特/秒】
老七尾巴还插在点烟器里，焦糊味混着毛发烧焦味。
"再晚十分钟，利息就能电翻一头牛。"它龇牙拔出尾巴，尖端冒着青烟。
林凡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垂死嘶吼："医院在市区边缘，三十公里，这点时间飞都飞不到！"
话音未落，导航"叮"地切换路线：
【推荐：阴径·回魂道（单程） 限速：120km/h 收费：功德2点】
"又赊账？"林凡青筋直跳。
老七摊爪："或者你现在就下车挨雷劈，九万伏特叠加，直接省下一辈子房租。"
破三轮冲入河堤暗道，水面自动分开，露出一条幽黑隧道，两侧浮尸灯"噗噗"亮起。
【阴径已开启，功德-2（透支），当前欠款3点】
车体瞬间轻盈，轮胎离地，像被暗流托举，"嗖"地射出去。
窗外浮光掠影，出现倒放画面：
赵先生被救护车抬进急诊，护士大喊"心跳停止"；时间逆流，血迹回到胸腔，刀口愈合——
林凡只看一眼，就头晕目眩。
"别盯着看，"老七一爪拍他后脑，"回魂道会把阳寿当电影放，再沉迷你就变主角。"
林凡赶紧低头，盯保温箱。
上层：福尔马林心脏，包装膜起搏微光；
下层：拆下来的起搏器，指示灯已转黄，电量告急。
"完好"定义扑朔迷离，他不敢耽搁。
17:58，前方出现白光出口。
破三轮"哐"地跃出水面，落在医院后门垃圾通道，时间比导航预计提前2分钟。
阴径关闭，车身水渍瞬间蒸干。
雷劫滞纳停止，仪表跳回绿色。
林凡刚松半口气，老七却竖起耳朵："听见没？警笛。"
医院主楼方向，红蓝闪成一片。
后门铁栅栏外，保安大喊"封锁现场"，两名警察正拖拽一只黑色裹尸袋，袋底渗血。
老七尾巴一扫，空中浮现透明面板：
【突发支线：心脏失窃事件（0:10:00）】
——医院发现停尸房尸体被剖，已报警，所有出入口戒严。
林凡抱头："我成偷心贼了？"
系统给出三条方案：
A. 潜行潜入 难度★★★☆
B. 伪装医护 难度★★
C. 强行冲关 难度★★★★
林凡扫到自己身上——灰卫衣、血点、泥渍，"伪装"个屁。
老七却跳到垃圾桶盖，叼来一件白大褂、一只口罩、一张工牌——
"刚离职的实习医生，身高跟你匹配。"
林凡秒换装，把保温箱塞进医用推车，上层盖满一次性手套盒，只留起搏器凹槽暗中散热。
工牌姓名：赵一帆。
"巧了，本家。"他自嘲一句，推车走向门禁。
门禁口，年轻辅警正核对名单。
林凡心脏狂跳，口罩下的声音尽量平稳："病理科，加急送检。"
辅警扫了眼工牌，挥手放行。
刚进门，背后传来喝声："等等！"
一名女警快步追来，"赵医生，我怎么没见过你？"
林凡余光瞄到她胸牌——东江刑警支队·苏倾城。
他脑子"嗡"一声：这名字不是导航功德任务里出现过？
老七在推车里竖尾：稳住，她属阳气旺，别对视。
林凡低头含糊："我……今天第一天轮转。"
苏倾城眯眼，目光落在推车缝隙，隐约看见金属微光。
"打开，安检。"
林凡手背青筋直跳，默默呼出系统：
——透支1功德，兑换一次性幻术膜。
【-1，欠款4】
幻术膜覆盖，金属光消失，只剩手套盒。
苏倾城晃了晃手电，没发现异常，摆手放行。
林凡后背已湿透。
太平电梯下到B2，门一开，冷气扑面。
走廊尽头，停尸房门口拉满警戒线，法医正在拍照。
林凡正琢磨怎么进去，电梯对面污物间忽然打开，一名保洁阿姨被推出来，"再送个空推车来，满车要运脏床单！"
林凡灵机一动，把推车迎上去："阿姨，我跟你换。"
保洁满脸感激，拉走他的空车。
林凡趁机钻进污物间，反手关门。
老七指向天花板："通风管直通停尸房，爬。"
林凡踩洗衣机，咬牙顶开网格，爬进狭窄管道。
17:06:30，起搏器指示灯由黄转红，发出"滴——"长音，电量归零。
【警告：货品即将断电，请立即植入！】
通风管尽头，停尸房冷气"嘶嘶"作响。
林凡透过栅栏，看见3号柜大敞，尸体胸腔开着，法医正戴放大镜找线索。
"现在下去等于自首。"
老七尾巴扫过戒指，弹出微型投影：
——备用方案：临时体外供电，先稳住"完好"状态。
林凡掏出自己手机，扯出无线充电线，"咔"接到起搏器背面。
"叮"电量回升到5%，指示灯转绿。
他刚松气，尸体突然抽搐一下！
法医惊得后退，"还没死透？"
就在众人愣神瞬间，林凡踹开栅栏，纵身跳下！
"警察！不许动！"苏倾城拔枪。
林凡高举双手："别开枪！我只是还东西！"
他把起搏器塞回尸体胸腔，青铜手术刀飞速缝合，"滴——"心跳恢复，监护仪出现波形。
满屋人目瞪口呆。
苏倾城俏脸冰寒："解释。"
林凡口罩一扯，露出疲惫笑容："苏队，心脏完好无损，我只是……把它送回来。"
老七暗中挥爪，幻术膜碎成光点，露出真实医用推车——
上层：福尔马林心脏，下层：空。
"真正的收件人，"林凡指向尸体，"是他自己。"
法医检查完毕，震惊："起搏器被人为断电又重新激活，心肌无损，技术堪比主任级！"
苏倾城眯眼："所以你是谁？"
林凡呼出口气："快递小哥，专门送……遗失部件。"
说完，他悄悄摸向戒指，准备兑换瞬移符。
谁知苏倾城抬手按住他手腕，一字一顿：
"我不管你玩什么把戏，欠我一次解释，跟我回支队。"
林凡苦笑，正想对策，忽听"轰隆"一声巨响！
整层B2灯光熄灭，应急红灯闪烁。
天花板雷缝撕开，像回应某种滞纳，紫黑电弧直扑林凡！
老七尖叫："利息雷追到市区了！"
雷柱劈下的瞬间，苏倾城本能拔枪迎击——
子弹出膛，与雷弧相撞，"嘭"炸成漫天紫火。
借这一秒空档，林凡把剩余3功德全数注入戒指，怒吼：
"瞬移！！"
八卦虚影旋转，他和老七身影被光幕吞没。
苏倾城只觉手一空，嫌疑人原地消失，唯留地面焦黑八卦印。
她怔了两秒，猛地握拳："林凡……是吧？我会找到你。"
——此时，医院外垃圾通道，破三轮"哐"地凭空坠落。
林凡趴在驾驶座，大口吐血，胸口雷纹游走。
老七尾巴焦黑，却咧嘴笑：
"利息清零，欠款4功德，下一站：把心脏送到'真正'收件人。"
它把新的血色运单拍在方向盘——
> 终到：枉死城·黑狗巷 原寄件人 狗头判官
货品：人类心脏×1（完好）
时限：子时前
林凡仰头，看车外夜幕降临，苦笑：
"合着……老子今晚还得再跑一趟阴间？"
回答他的，是三轮自动点火"突突"声，和远处天空酝酿的闷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