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湖的夜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丝绒,黑色轿车的车灯划破水面倒映的星光,沿着湖岸公路向法国边境疾驰。江临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飞快滑动,屏幕上跳动的是周明远从南极发来的加密数据包——经过半小时的暴力破解,数据包的第一层加密终于被母亲留下的“星尘协议”密钥撕开,露出一串乱码般的交易记录和一段模糊的音频文件。
“数据包里藏着双重加密,第一层是我的签名,第二层是塔纳托斯的‘衔尾蛇算法’。”林深雪握着方向盘,目光警惕地扫过后视镜——三辆黑色SUV正从后方快速逼近,车灯在夜色中连成两道刺眼的光带,“他们动用了国际安保公司的力量,看来魏坤在塔纳托斯的权限比我们想的更高。”
江临没有抬头,注意力全在屏幕上:“交易记录显示,过去三个月,有超过50亿美元从塔纳托斯的开曼账户,通过迪拜的‘沙漠之鹰’混币器洗白,最终流入中东主权基金‘阿兹拉克资本’。音频文件需要进一步解密,但开头的关键词是‘意识样本’‘保险合约’‘王室客户’。”
“阿兹拉克资本?”林深雪的眉头皱起,“那是沙特王室控股的主权基金,管理规模超过8000亿美元,去年刚宣布要加大对生物科技和加密货币的投资。塔纳托斯把资金注入他们,很可能是想借主权基金的名义,规避全球监管,推进‘意识上传保险’的实验。”
后方的SUV突然加速,其中一辆试图从左侧超车,江临瞥见车窗里伸出的黑洞洞的枪管——不是普通的手枪,而是加装了消音器的MP5冲锋枪。“低头!”他一把按下林深雪的头,同时打开笔记本电脑的“电磁脉冲模式”——这是陈默专门为他改装的功能,能在短时间内释放低频电磁信号,干扰电子设备。
“滋啦——”刺耳的电流声从车外传来,后方SUV的车灯突然熄灭,引擎发出沉闷的异响,速度明显放缓。林深雪抓住机会,猛打方向盘,轿车冲上一条狭窄的林间小路,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电磁脉冲只能干扰三分钟,必须尽快摆脱他们。”她从储物格里掏出一把格洛克手枪,递给江临,“后备箱有备用轮胎和卫星电话,万一被截停,你先联系陈默,让他启动南极的‘极光防御系统’。”
江临接过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的心跳更快了——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危险,但每次想到父亲当年可能也是这样被追杀,胸口就像被巨石压住。屏幕上的音频文件终于解密完成,周明远沙哑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电流的杂音:“江临,塔纳托斯在南极科考站的冰层下,建了一个‘意识数据监狱’,他们把接受实验的人的意识数据,打包成‘数字生命债券’,卖给阿兹拉克资本的王室成员... 我女儿的意识样本也在里面... 数据包里有监狱的坐标,但塔纳托斯在追踪我的位置... 他们逼我泄露‘多边监管链’的漏洞... 我只能... ”
音频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尖锐的电子噪音。江临的太阳穴骤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前的屏幕开始扭曲,交易记录的数字变成飞舞的衔尾蛇符号,一段被压抑的记忆突然冲破屏障——
2018年,香港的一间地下室,18岁的江临坐在电脑前,眼前的屏幕上是全球外汇市场的K线图。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面具的人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放松,这颗神经芯片会让你成为最好的‘影子交易员’,你能预测市场的每一次波动,操控数十亿资金的流向... 这是你母亲的愿望,她希望你成为资本的掌控者。”
“我母亲?”少年江临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在哪里?”
“等你完成第一笔10亿美元的做空交易,你就会知道。”面具人将注射器刺入他的后颈,冰冷的液体流入血管,“记住,不要试图反抗芯片的指令,否则你会尝到比死亡更痛苦的滋味。”
“江临!醒醒!”林深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轿车已经驶离林间小路,停在一处废弃的加油站旁,后方的SUV早已不见踪影。江临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发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自动弹出了一个加密邮件——发件人是“星尘”,主题是“南极坐标的密钥”。
“是你母亲的邮箱。”林深雪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邮件内容,“密钥是你的生日加上你父亲当年阻止‘人类基因图谱商业化’的日期... 她早就料到我们会需要这个。”
江临的手指颤抖着输入密钥,数据包的最后一层加密被解开,露出一张南极冰层下的三维地图——在科考站的西北方向,500米深的冰层下,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群,标注着“意识数据存储中心”,旁边还有一条秘密通道,连接着科考站的服务器机房。
“陈默的矿机就部署在科考站的服务器机房附近。”林深雪立刻拿出卫星电话,拨通陈默的号码,“我们需要你立刻检查机房的秘密通道,塔纳托斯在冰层下藏了意识数据监狱,他们把人的意识当成金融产品交易。”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急促的声音:“妈的,难怪刚才矿机遭到量子攻击,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算力,而是想破坏我们对机房的监控!我现在就带兄弟去检查通道,不过南极的暴风雪快到了,能见度不足5米,可能需要点时间。”
江临关掉电脑,靠在座椅上,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刚才的记忆闪回让他确认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不仅是塔纳托斯培养的“影子交易员”,母亲很可能也参与了早期的计划,只是后来反悔,才留下“正义代码”让他反抗。“为什么... 母亲要让我植入神经芯片?”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后颈——那里没有疤痕,芯片被植入得很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或许她有苦衷。”林深雪递过一瓶温水,“星尘协议是你母亲十年前研发的去中心化审计技术,当时她是华尔街最顶尖的金融科技专家,塔纳托斯用你父亲的安全威胁她,让她参与‘技术封建主义’计划。她表面合作,暗地里却在构建反抗的工具——区块链私钥、星尘协议、女娲计划... 这些都是她为你准备的武器。”
江临接过水瓶,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周明远的音频里说,塔纳托斯逼他泄露‘多边监管链’的漏洞。多边监管链是我们下一步要推的核心项目,一旦被攻破,所有跨国资本的监管都会失效。”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塔纳托斯之前,完成多边监管链的测试。”林深雪启动轿车,“我已经联系了金砖国家央行的技术代表,他们同意明天在冰岛的‘暗网银行’召开秘密会议,讨论加入监管链的细节。阿兹拉克资本的二王子卡里姆也会参加——他一直反对王室与塔纳托斯合作,之前偷偷给我们提供过他们的交易记录。”
“卡里姆王子?”江临想起数据包里的交易记录,“阿兹拉克资本有50亿美元来自塔纳托斯,卡里姆能说服王室冻结这些资金吗?”
“很难,但他知道塔纳托斯在做‘意识数据交易’,这触及了伊斯兰教法的禁忌——将人的灵魂数据化交易,是严重的亵渎。”林深雪的车驶上高速公路,“我们现在去苏黎世机场,乘私人飞机去冰岛。陈默会在冰岛接应我们,同时继续监控南极的情况。”
十几个小时后,冰岛雷克雅未克的黎明到来。江临和林深雪走出私人飞机,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远处的火山在晨光中露出黑色的轮廓。陈默穿着厚重的极地服,站在停机坪上等候,他的脸上带着疲惫,眼底有血丝:“南极那边暂时稳住了,秘密通道被钢板封死,我们用无人机热成像扫描,发现里面有大量服务器的热量反应。塔纳托斯的人还没出现,但量子攻击的频率越来越高,像是在为某个行动做准备。”
“多边监管链的测试服务器准备好了吗?”林深雪问。
“在地下500米的矿场里,用铅板做了电磁屏蔽,量子信号穿不进来。”陈默带领他们走向一辆雪地越野车,“卡里姆王子已经到了,他带了阿兹拉克资本的首席风控官,想亲眼看看我们的监管技术能不能追踪到塔纳托斯的资金流向。”
雪地越野车行驶了一个小时,抵达一处废弃的金矿——这里被改造成了陈默的“暗网银行”总部,地下矿井里布满了嗡嗡作响的矿机,蓝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像数字世界的星河。矿井深处的一间密室里,金砖国家央行的技术代表围坐在一张长桌旁,中间的大屏幕上显示着多边监管链的测试界面。
卡里姆王子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白色长袍,脸上带着精致的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学者而非王室成员。他看到江临,立刻起身握手:“江先生,感谢你揭露了塔纳托斯的碳汇造假,我早就警告过父王,塔纳托斯的项目不干净,但他被‘意识上传保险’的高收益迷惑了。”
“王子殿下,我们已经追踪到,塔纳托斯注入阿兹拉克资本的50亿美元,大部分通过离岸账户,转移到了巴拿马的一家空壳公司,再从那里分成无数笔小额交易,通过加密货币混币器洗白,最终用于‘意识数据监狱’的建设。”江临调出交易记录,投影在大屏幕上,“多边监管链能实时追踪这些资金的每一步流向,甚至能关联到链下的实体账户——这就是我们的‘资金溯源NFT’技术,每一笔跨境资本流动都会生成唯一的NFT,包含交易双方的身份、资金用途、税务信息,任何篡改都会被全网节点记录。”
卡里姆王子的眉头皱起:“混币器是加密货币领域的‘资本幽灵’,连SWIFT系统都追踪不到,你们的技术真的能破解?”
“混币器的原理是将不同用户的资金混合,掩盖来源,但它的每一次转账都会在区块链上留下数字指纹。”林深雪走到屏幕前,调出一段代码,“我们的‘幽灵追踪算法’能分析这些指纹的特征,比如转账时间间隔、金额分布、手续费比例,找到不同交易背后的关联。比如这几笔小额交易,虽然来自不同的混币器地址,但手续费都是0.0032 BTC,转账时间都是每天凌晨3点——这是塔纳托斯的交易习惯,他们用AI自动执行转账,不会改变参数。”
大屏幕上,原本混乱的交易记录在算法的分析下,逐渐连成一条清晰的资金链,从阿兹拉克资本的迪拜账户,到巴拿马空壳公司,再到南极的设备供应商,每一步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卡里姆王子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这些设备供应商的地址,正好是我父王批准的‘生物科技投资’合作方... 塔纳托斯一直在欺骗我们,他们根本不是在做医疗研究,而是在囚禁人的意识。”
就在这时,密室的灯光突然闪烁,矿机的嗡鸣声骤然减弱,大屏幕上的监管链界面出现大量红色警告:“警告!检测到大规模DDoS攻击,来自阿兹拉克资本的迪拜IP地址!”
“是父王的人!”卡里姆王子猛地站起来,掏出手机,“他肯定是收到了塔纳托斯的通知,想破坏我们的测试!”
江临立刻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启动‘蜂巢防御’,让所有矿机节点分散算力,同时调用南极科考站的备用节点,用零知识证明生成防御代码!”
林深雪也快速加入:“我联系金砖国家央行,让他们的服务器同步接入监管链,增加节点数量——DDoS攻击最怕的就是分布式节点,节点越多,防御越强。”
陈默则拿起对讲机,对着矿场的工人喊道:“关闭所有对外的网络接口,只保留与南极备用节点的加密通道!检查矿机的散热系统,别让算力过载!”
密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对讲机的呼喊声。江临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不敢停下——屏幕上的攻击流量还在增加,已经突破了100Gbps,监管链的部分节点开始离线。他的视线突然模糊,神经芯片又开始干扰,眼前出现了塔纳托斯的指令界面:“停止防御,删除资金溯源数据,否则启动芯片的‘痛苦模式’。”
“江临!你没事吧?”林深雪注意到他的异常,“是不是芯片又在干扰你?”
江临咬着牙,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暂时清醒:“没事... 继续防御... 他们想让我删除数据... 不可能。”他调出母亲留下的“星尘协议”,将其嵌入监管链的核心代码——协议启动的瞬间,所有离线的节点突然重新上线,攻击流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大屏幕上的红色警告逐渐变成绿色的“防御成功”。
“星尘协议... 竟然能对抗DDoS攻击。”林深雪惊讶地看着屏幕,“你母亲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
江临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卡里姆王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先生,你不仅有强大的技术,更有对抗邪恶的勇气。我现在就飞回迪拜,说服父王冻结与塔纳托斯的所有合作,同时将阿兹拉克资本的50亿美元转入监管链,接受全球监管。”
“还有一件事,王子殿下。”江临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南极“意识数据监狱”的地图,“塔纳托斯在南极冰层下囚禁了很多人的意识,包括周明远的女儿。我们需要你的帮助,用阿兹拉克资本的名义,向南极科考站捐赠‘医疗设备’,实际上是我们的救援设备,以便进入监狱救人。”
卡里姆王子毫不犹豫地答应:“没问题,我会让我的私人飞机立刻运送设备,同时安排最好的极地救援团队。塔纳托斯践踏了人类的尊严和信仰,我们必须联手摧毁他们的意识囚笼。”
就在这时,陈默的对讲机传来工人的声音:“陈哥!南极备用节点发来紧急信号!塔纳托斯的人开始进攻科考站了,他们用直升机空投了武装人员,想夺取矿机的控制权!”
“什么?”陈默脸色一变,“我立刻安排人支援南极!”
江临看着大屏幕上的监管链界面,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他们进攻科考站,不是为了矿机,而是为了销毁意识数据监狱的证据!周明远的数据包里,还有一份‘意识交易账本’,记录了所有购买‘数字生命债券’的客户名单,里面肯定有很多政商精英... 他们想在我们找到账本前,毁掉一切。”
“那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林深雪关掉监管链界面,调出南极科考站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里,武装人员已经突破了科考站的大门,正在向服务器机房推进,“卡里姆王子的救援设备需要12小时才能到达南极,我们必须在这12小时里,守住机房,找到意识交易账本。”
江临站起身,走到大屏幕前,目光坚定:“我和陈默去南极,林深雪你留在这里,继续完善多边监管链,联系金砖国家央行,做好随时将塔纳托斯的资本犯罪数据上链的准备。”
“不行,你不能去!”林深雪反对,“你的芯片还在被塔纳托斯控制,到了南极,他们很可能启动‘痛苦模式’,让你失去行动能力。”
“这是唯一的办法。”江临拿出母亲留下的区块链私钥,握在手里,“母亲的私钥能暂时屏蔽芯片的信号,而且只有我能解读账本里的加密信息——那些信息是用‘影子交易员’的专用密码编写的,我小时候学过。”
陈默拍了拍江临的肩膀:“放心,我会保护好你。我们现在就出发,乘最快的私人飞机去南极,争取在塔纳托斯找到账本前,把它带出来。”
林深雪知道无法阻止他们,只能点了点头:“我会随时跟你们保持联系,监管链已经和金砖国家央行的服务器同步,只要你们找到账本,我就能立刻将数据上链,让全球都看到塔纳托斯的罪行。”
一小时后,江临和陈默登上了飞往南极的私人飞机。飞机穿过云层,飞向遥远的白色大陆。江临坐在窗边,看着下方茫茫的云海,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的私钥。他知道,这次南极之行,不仅是为了救人,更是为了揭开母亲的秘密,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以及对抗那个培养他、又想控制他的资本帝国。
飞机的广播传来机长的声音:“预计两小时后抵达南极科考站附近的临时机场,前方空域有暴风雪,可能需要紧急迫降。”
陈默递给江临一件橙色的救生衣:“做好准备,塔纳托斯的人肯定在机场等着我们。这次的战斗,不仅是资本和技术的较量,更是人性和良知的战争。”
江临接过救生衣,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明白。资本是他们的武器,但正义是我们的代码。这次,我们要让塔纳托斯知道,任何试图异化人性、垄断技术的资本,最终都会被正义的代码绞杀。”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下方逐渐出现一片白色的大陆——南极。暴风雪像无数把刀子,拍打着飞机的机身,远处的科考站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那里不仅有塔纳托斯的武装人员,还有被囚禁的意识数据,以及等待被揭开的终极阴谋。江临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开始编写进入“意识数据监狱”的破解代码——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