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着一匹瘦马在官道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萧证道拍了拍马的脖颈,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不是他不想用符箓赶路,实在是灵力消耗不起啊,攒了两天的灵气只够画三张神行符的,而黄阶的神行符又只能一息百余丈,最多一二十息灵力就消耗殆尽了,还不如一匹瘦马来的实在。
“嗯,过了这个村子差不多就三百里了,村东头应该有个庙,我且在那休息一晚,再等上两天,到时候遇不到要救的人可别怪我拿钱不办事啊。”
萧证道牵着马一边走一边观察村子里的情况,这里还算平静,完全没有闹兵灾的样子,村口的大井早已干涸,田里的庄稼虽然算不上颗粒无收,也是相差无几,估计连饱腹都难。
萧证道记得没错,村东头的十字路口果然有个庙,不过与八年前经过时的香火鼎盛不同,此时的庙宇早已破败不堪。土坯院墙早已坍塌,只有半人多高,供奉神佛的大殿也是四处漏风。萧证道先将瘦马栓到门边的柱子上,寻了个破陶罐,取了些土,然后拿出三根香,对着原本放着神佛像的底座拜了三拜,这才在堂内清理出一片空地作为睡觉的地方。好在房前屋后尚有些枯草,便取了一些点上了篝火,顺便也在大殿四周布了个简单的符阵。
夜幕很快降临,不远处本就安静的小村子更是漆黑一片。萧证道闭目盘膝坐在火堆前,渐渐地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在破庙边停顿了片刻,又向南疾驰而去。
萧证道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都走远了了,出来吧。”
四周寂静无声,又过了片刻,萧证道再次开口,语气中有一丝不耐烦:“我都说了他们走远了,再不出来我可不管你了啊!”
一个女声在门边的枯树下幽幽响起:“你是谁?不管我又是什么意思?”
“昆仑……”
“昆仑派弟子下山了?”女声明显有些欣喜,萧证道睁开眼双眼,刚好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己。
“你且同我走吧,他们应该很快会折返回来。”
“你怎么证明是昆仑派弟子?”
“我……”萧证道拿出玉佩在女子面前晃了一晃。
柳南枝长长出了口气:“我们现在要往哪去?”
“追杀你的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追这么法器?”
“嗯,他们是飞星宗的长老,一共有三队人,带队的都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飞星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飞星宗可是名门正派,怎么会……”
“飞星宗的掌门炼丹时走火入魔,急需一枚木系的顶级丹药蕴养神魂。在得知我渡劫失败后,竟然派门内长老想要将我截杀。”
“行了,你且进入这玉佩,其他的交由我来。”
“你……好像知道我是谁?”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总之你先进到玉佩里来蕴养神魂,待昆仑山门重开之日,我带你过去便可。”
“昆仑派……封山了?”
“没有,不过也快了,我现在还有事暂时回不去,怎么?你现在要去昆仑?”
“我不去,那里太冷了。”
“哦……差点忘了,你应该是树精之类封的土地吧?进来吧,他们快要回来了。”说完萧证道扬了扬手中的玉佩。
青光一闪,女子身形消失不见,萧证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十数张符箓从他衣袖间飞出,隐没于破庙各个角落。再次取出三根香点燃,萧证道走出破旧的大殿跨上马匹,一路向北不急不缓地走着。
行了大概十多里的路程,后方传来一声轰鸣,大地都为之一颤。萧证道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哎呀,用药过猛了呀,这阵仗,元婴之下估计都得成灰,浪费了啊。”
柳南枝的声音从萧证道腰间的玉佩中传出:“你!你怎么把他们全杀了,他们也只是受人指派。”
“修真即为修道,道字怎么写?内为首外为行之,一切行为都要受脑袋的约束,没有自己主见还修什么道?”
“没有主见也不能说杀就杀啊,他们……他们……”
正在这时一个纸人脚踩一个储物法袋从后方飘到马前,对着萧证道一阵比划。
“嘿嘿,没想到一个长老都这么阔气。”萧证道接过储物袋,纸人随即飞入袖筒里。
“你被他们追杀了多久?”
“十天追了我三千多里……”
“哦……那飞星宗可以灭门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嗜杀?你到底是不是昆仑派的弟子?”
萧证道把玩着手中的储物袋目露精光:“这怎么能叫嗜杀呢,一个正经门派出了这档子事,我若是不知道还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他们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灭口,与其等他们谋划完整打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
“所以你现在要去飞星宗宗门?”
萧证道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腰间的玉佩笑道:“我可不傻,他们一个长老刚刚陨落,现在他们宗门定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不是有你么?”
“你……你想拿我当诱饵?”
“什么叫拿你当诱饵?我只是布置一个对我有利的战场将他们……”萧证道说着伸出手缓缓握紧,嘴角也是微微勾起。
“我……我怎么感觉你更像邪修?”
“惩恶扬善能叫邪修么?他们可是在追杀土地婆婆,阴差拒魂时拘捕都要在油锅里走一遭,追杀阴间正神是个什么罪?”
“那你也不能灭人满门啊!”
萧证道嘴角一裂:“我有说灭人满门了么?”
“你说了!”
“哎,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接下来你好好配合我,咱们一举把飞星宗给灭了怎么样?”
某位飞星宗的受害者毫不领情:“不怎么样!”
萧证道左右环顾一周,将手中的储物袋放开一个口子凑到玉佩跟前:“你先看看这些,这还只是个长老的家底,你不再考虑一下?要不……咱们二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