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艰难对抗
战争进入胶着状态,赤红的火焰与土黄色的灵力在镇海关上空交织,如同两张撕裂天空的巨网,将整片战场笼罩在一片压抑的炽热与尘埃之中。阳光被厚重的硝烟遮蔽,天地间泛着一层诡异的昏黄,连风掠过城墙时,都裹挟着滚烫的沙砾与刺鼻的硫磺味。蛮岩族战士踩着同族的残骸步步紧逼,石裂坠落形成的大坑早已被后续冲锋的队伍填平,断裂的岩甲碎片与黑色岩浆状的血液混在一起,在地面凝结成丑陋的硬块。他们虽因首领重伤陷入短暂混乱,却依旧凭借着无坚不摧的岩甲和撼天动地的力量,如同失控的泥石流般持续冲击着联军防线。人类城邦的城墙早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裂地镐的撞击都让墙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如同泪水般簌簌坠落,在墙根堆积成一座小小的石山;妖族的藤蔓在反复碾压与火焰灼烧下变得焦黑脆弱,曾经能缠绕巨物的坚韧藤蔓,如今刚破土便被蛮岩族的铁蹄踩碎,断裂处渗出墨绿色的汁液,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燃烧的焦糊味与汁液蒸发的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联军的抵抗愈发艰难,每一次反击都要付出成倍的惨痛代价。城墙后方的临时工坊里,赤纹带领的符文师们正加急制作武器——这位扎着高马尾的少女额前布满冷汗,鬓角的碎发被汗水粘住,额间绘着的火焰符文因灵力透支而黯淡,原本灵动的杏眼此刻写满疲惫,指尖的灵力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原本稳定的符文光晕变得忽明忽暗。熔炉里的火焰也黯淡了几分,跳跃的火苗如同风中残烛,映照着符文师们一张张疲惫而焦虑的脸庞。“赤纹师姐!只剩最后三箱火焰矿石了!”一名名叫阿木的少年学徒高声喊道,他约莫十六七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掌却因长期握凿子而布满厚茧,此刻手中的青铜凿子因用力过猛而断裂,碎片弹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符文武器虽能借助矿石的灵力精准击穿蛮岩族的薄弱处,却因制作工艺复杂、原料稀缺,数量早已捉襟见肘,此刻架在城墙上的十二架炎冲炮,每一发炮弹都成了维系防线的救命稻草。赤纹咬了咬牙,抬手将自己腕间那条镶嵌着三颗菱形火焰晶石的手链摘下,毫不犹豫地扔进熔炉,“用这个!能撑一发是一发!”晶石入炉的瞬间,火焰骤然暴涨,橘红色的火光映得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病态的血色,她转头对阿木喝道:“快!趁火焰旺盛,立刻刻画‘破岩符’!”阿木应声点头,颤抖的手指重新握住新的凿子,在炮管上飞速刻划起来。
城墙左侧的妖族阵地,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白苓长老斜靠在一截断裂的城垛上,她身着的白色狐裘沾满尘土与暗红血迹,曾经蓬松如雪的九尾无力地垂在身侧,尾尖泛着的淡绿色灵力光晕几乎消散不见。这位年过八百的狐族长老眼角布满细密的皱纹,此刻却因剧痛而拧在一起,嘴角挂着细密的血丝,长时间维持大型束缚法术让她的经脉受损严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银白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白苓长老!蛮岩族又冲上来了!”青瑶的嘶吼声穿透厮杀声传来,这位身着银色软甲的狐族女卫浑身浴血,左肩上的甲胄被砸得凹陷,银色的狐耳被划开一道深痕,鲜血顺着耳尖滴落,在胸前的软甲上晕开一片暗红。她手中的短刃上布满锯齿状的缺口,刃口卷得如同老旧的锯条,身边的狐族战士已不足半数,残存的族人相互搀扶着,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瘸了腿,却依旧眼神灼灼,透着不屈的光芒。妖族的自然法术依赖天地灵气的滋养,可战场被战火污染,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严重扰乱了灵气流动,原本能迅速生长的荆棘,如今刚冒出嫩芽便枯萎发黑,失去了往日的防御威力。一名名叫青禾的年轻狐族战士,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绒毛,他咬着牙催动灵力,试图用藤蔓缠绕一名蛮岩族战士的脚踝,却被对方察觉,反手一镐砸中胸膛,青禾当场呕血倒地,胸口的软甲凹陷下去一大块。青瑶见状嘶吼着冲上去,纵身跃起,用短刃狠狠划伤对方的右眼,趁着蛮岩族战士吃痛哀嚎的间隙,才勉强将青禾的尸体拖回防线,她抱着青禾冰冷的身体,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泪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
右侧的海裔族阵地更是雪上加霜。沧澜长老站在通海渠的堤坝上,他身着的青色鳞甲布满深浅不一的凹痕,肩甲处还裂着一道大口子,海水浸泡的战靴早已开裂,露出里面泛着青色的皮肤。这位海裔族长老面容威严,此刻却脸色苍白,脖颈处的鳃裂因远离海洋而微微闭合,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他手中的海心珠光芒微弱,原本湛蓝剔透的珠子此刻蒙上了一层灰雾,通海渠的水流在持续消耗与蛮岩族的堵塞下渐渐变缓,浑浊的渠水泛着泡沫,曾经能阻挡冲锋的水幕,高度降低了大半,如同垂落的幕布般再也无法完全阻挡蛮岩族的步伐。“离海洋太远,水元素难以汇聚!”一名名叫沧浪的海裔族战士嘶吼着,他身材高大,双臂布满蓝色的鳞片,双手凝聚出一道细长的水刃,勉强击退一名冲至近前的蛮岩族战士,可自己却被对方顺势挥出的镐柄砸中胸口,喷出一口蓝色的血液,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落在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不远处,神族的三名雷神官盘膝而坐,他们身着绣着雷电纹路的紫色法袍,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雷光,额间的闪电印记忽明忽暗。为首的雷彦面容冷峻,左嘴角挂着一道凝血的血痕,之前引动天雷时被灵力反噬的伤势尚未痊愈,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显然在强行压制体内紊乱的灵力。“还需半个时辰才能再次引动天雷!”雷彦低声对身旁的两名同伴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可蛮岩族的冲锋一波紧接一波,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名身高逾三丈的蛮岩族战士突破水幕的阻拦,挥舞着裂地镐朝着雷彦等人冲去,沧澜长老见状,猛地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砸来的裂地镐,“铛”的一声巨响,裂地镐砸在他的鳞甲上,沧澜长老闷哼一声,海心珠的光芒瞬间爆发,淡蓝色的灵力冲击波将那名战士震退数步,而他自己却重重摔在堤坝上,咳出一大口蓝色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青石板。
空中的毕方鸟群,攻势也渐渐减弱。首领炎烈的羽翼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赤红的火焰羽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泛着焦黑的皮肉,爪间的炎铁长枪也出现了数道裂痕,枪尖的火焰黯淡无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这只历经百战的毕方鸟眼神依旧锐利,却难掩疲惫,每一次扇动翅膀都带着轻微的颤抖。赤焰左翼的旧伤被再次撕裂,鲜血顺着羽翼滴落,在空中化作细小的火星,它紧紧护着受伤更重的星火和炎风,只能依靠低空盘旋,用翅膀扇动的火焰干扰敌人,再也无力发起之前那般迅猛的俯冲攻击。星火的右翼几乎被砸断,低垂着无法展开,每一次扇动都伴随着尖锐的鸣唳,小脑袋耷拉着,眼神却依旧倔强。炎风则用身体挡在它身前,这只羽翼呈淡红色的年轻毕方鸟爪间的短刃上沾满了蛮岩族的黑色血液,时不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吼,威慑着靠近的敌人。“坚持住!”炎烈发出一声沙哑的鸣吼,双翼猛地展开,火焰瞬间暴涨,如同燃起的火炬,将两名逼近的蛮岩族战士灼伤,黑色的岩浆状血液从灼伤处渗出,战士们发出痛苦的咆哮。可这短暂的反击也让炎烈的气息更加紊乱,翅膀扇动的幅度明显减小,身体在空中微微摇晃。
城墙上的人族士兵,早已杀红了眼。李山的长刀早已卷刃,刀刃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豁口,他的右手臂被裂地镐的冲击波震得脱臼,无力地垂在身侧,只能咬着牙,用左手死死按住刀柄,将刀身横在身前,靠在新兵王小虎的肩头勉强支撑。这位年过四十的队正满脸风霜,胡茬上沾满血污,左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此刻却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下方的蛮岩族战士。王小虎的长枪断成两截,他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青石板碎片,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缝间渗出血丝。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和血水粘住,却依旧眼神坚定,对着李山说道:“李队正,我还能打!”话音刚落,一名蛮岩族战士冲破防线,挥舞着裂地镐朝着两人砸来,王小虎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攻击,同时将手中的石板碎片狠狠砸在蛮岩族的腋下,对方吃痛后退半步,李山趁机用尽全力挥刀砍向对方的颈侧,刀刃虽卷,却依旧嵌入岩甲的缝隙,淡土黄色的灵力顺着伤口渗出,如同浓稠的泥浆。不远处,赵虎统领带领精兵组成一道人墙,这位身着玄铁鳞甲的统领身高八尺,面容刚毅,下巴上的胡须根根倒竖,他手中的长刀劈得虎虎生风,大声嘶吼着:“兄弟们!守住缺口!身后就是咱们的家人!”士兵们手中的盾牌早已被砸得凹陷变形,盾牌后的士兵们相互依托,用长刀、长枪甚至拳头与蛮岩族展开近身厮杀,每一名士兵的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有人倒下,立刻就有其他人补上空缺,人墙如同用血肉筑成的堤坝,死死顶住城墙的缺口。石夯站在弩车上,箭矢早已耗尽,他握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指骨泛出青色。这位蛮岩族少年身着林晚为他缝制的粗布短衫,袖口磨出了毛边,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痛苦与决绝,他看着下方不断倒下的联军士兵和蛮岩族战士,嘴唇咬得出血,心中如同刀割——他恨自己无法改变现状,更恨这场让同族自相残杀的战争。
少昊手持炎枢剑,在战场上来回穿梭,金色的剑光如同流动的星河,一次次逼退冲进城墙的蛮岩族战士。他身着的玄色朝服早已被鲜血染红,衣摆上的龙纹被血渍浸透,变得模糊不清,肩头也被一名蛮岩族战士的镐柄砸中,留下一道深紫色的淤青,每一次抬手都伴随着剧痛。这位神族首领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眼神坚定,如同战场上的定海神针。白璃抱着熟睡的般穆,躲在临时搭建的木质掩体后,她身着淡粉色的长裙,裙摆被划破数道口子,露出的脚踝被碎石划伤,渗出细密的血珠。她将孩子紧紧护在怀中,用另一只手不断凝聚微弱的幻术光晕,淡紫色的光影如同鬼魅般干扰着蛮岩族的视线,让他们频频出错,偶尔还能为联军士兵创造反击的机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少昊一剑刺穿一名蛮岩族战士的腋下,借着对方倒地的瞬间,转头对着白璃高声说道,声音穿透嘈杂的厮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蛮岩族的岩甲虽坚,却绝非无懈可击,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的致命弱点,否则不出三个时辰,防线就会彻底崩溃!”
白璃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孩子,确保他没有被战火惊醒,随后抬头看向少昊,眼中满是凝重:“各族的智者都在后方的联军营地,柏老、汐婆婆他们应该还在整理古籍,我们立刻召集他们,或许能从之前收集的情报中找到突破口!”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与期盼。少昊挥剑逼退周围的三名蛮岩族战士,高声下令:“赵虎,死守城墙缺口!我和白璃族长去后方议事,半个时辰内,务必撑住!”赵虎闻言,猛地挥刀砍倒一名敌人,回头对着少昊的方向高声回应:“陛下放心!有我赵虎在,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绝不会让蛮岩族踏入内城半步!兄弟们,跟我杀!”士兵们见状,纷纷发出震天的呐喊,攻势瞬间猛烈了几分。
少昊不再多言,转身护着白璃,朝着战场后方的联军营地奔去。沿途的景象惨不忍睹,伤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断肢残骸遍地都是,有的士兵还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伤势过重而无力倒下,鲜血浸透了脚下的土地,每一步都踩在血泪之中,黏腻的触感让人胃里翻涌。偶尔有漏网的蛮岩族散兵冲来,少昊挥剑便将其斩杀,金色的剑光在昏暗的战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为两人开辟出一条通路。白璃紧紧抱着般穆,尽量避开地上的残骸,她的脸色苍白,却依旧快步前行,眼神坚定——她不能让孩子刚出生就失去家园。
联军营地内,气氛同样压抑。临时搭建的大帐篷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仓颉靠在铺着干草的榻上,气息微弱,他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后背的血迹早已干涸,变成暗褐色,花白的胡须沾染了血迹,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半睁半闭,他之前强行催动灵力加固护盾,导致经脉严重受损。墨砚跪在榻前,这名家喻户晓的少年学徒穿着灰色的布衣,袖口磨得发亮,小脸涨得通红,正将自己微薄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老师,额前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沧澜长老也已撤回营地,他坐在帐篷角落的石凳上,闭目调息,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息,手中的海心珠放在一旁的石台上,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此外,妖族的植物智者柏老、海裔族的历史长老汐婆婆、神族的术法长老玄极也都聚集在此——柏老身着墨绿色的长袍,身形佝偻,手中拄着一根藤蔓拐杖,脸上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汐婆婆满头银发,用蓝色的丝带束起,身着绣着海浪纹路的长裙,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玄极长老身着金色法袍,面容清癯,额间的闪电印记微微发光,正低头翻看着一本术法典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与焦虑,看到少昊和白璃进来,众人起身行礼,眼中满是期盼的光芒。
“现在不是行礼的时候!”少昊摆了摆手,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蛮岩族攻势太猛,我们的防线已经濒临崩溃,符文武器即将耗尽,各族的法术力量也难以支撑,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致命弱点,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葬身于此!”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帐篷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各族智者立刻围拢到中央的石桌旁,墨砚连忙起身,将整理好的蛮岩族相关记载和之前收集的情报一一摊开——泛黄的古籍页角卷曲,上面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蛮岩族的历史;带着血迹的笔记是之前侦查士兵留下的,上面画着蛮岩族的阵型图;还有几块蛮岩族战士的岩甲碎片,整齐地摆放在桌上。灯火摇曳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资料,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蛮岩族以地脉灵力为食,身躯由千年岩玉炼化而成,寻常武器根本无法伤其根本,”柏老用干枯如树枝的手指拂过古籍上的文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古籍记载,他们生于太古时期的火山岩缝中,不畏水火,不惧刀剑,除非……”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眉头拧成一团。
汐婆婆摇了摇头,指着一块岩甲碎片说道:“之前我们研究过,他们的岩甲虽坚,却并非无缝可钻,腋下、颈侧等关节处相对薄弱,可即便击中这些地方,也只能暂时击退他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她拿起碎片,对着油灯仔细查看,“你看这里,之前被符文炮弹击中,只留下一道浅痕,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地脉灵力修复了。”玄极长老睁开眼睛,额间的闪电印记闪烁了一下,声音沉稳:“他们的灵力源自地脉,只要身处陆地,就能不断汲取力量恢复伤势,这也是他们难以被击败的关键。我们的雷电法术虽能暂时麻痹他们,却无法切断他们与地脉的联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已知的信息,却始终找不到能一击致命的突破口。少昊看着桌上的岩甲碎片,伸手拿起一块,指尖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碎片的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之前被赤纹的符文炮弹击中留下的痕迹。“他们的岩甲能抵御火焰、雷电、水刃,甚至符文力量,难道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克制他们吗?”白璃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般穆,孩子的小眉头微微蹙着,似乎也感受到了战场的凶险,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抬手轻轻抚平孩子的眉头,声音愈发坚定:“我们必须找到办法,不能让孩子们失去未来。”
仓颉忽然咳嗽起来,剧烈的震动让他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墨砚连忙递上一块干净的布条,焦急地说:“先生,您歇会儿,别勉强自己!”仓颉摆了摆手,用布条擦去血迹,缓缓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或许……我们忽略了一点,蛮岩族依赖地脉灵力,那若是切断他们与地脉的联系呢?”
他的话如同惊雷般在帐篷内炸开,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柏老猛地直起身,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切断地脉联系?仓颉先生,您这话可有依据?”“当然有,”仓颉喘息着说道,“我年轻时曾翻阅过一本上古残卷,上面记载,太古时期,蛮岩族曾因地壳变动,族群栖息地与主地脉隔绝百年,那段时间,他们的力量大幅衰退,岩甲变得如同普通岩石般脆弱,甚至有年幼的族人因无法汲取灵力而夭折。”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只是,要切断如此多蛮岩族与地脉的联系,需要极为强大的力量,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如何精准定位他们赖以汲取灵力的地脉节点,更不知道用何种方法才能暂时阻断地脉流动。”
少昊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猛地握紧手中的炎枢剑,剑身上的金色纹路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发光:“不管有多难,这都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各族立刻抽调力量,全力研究切断地脉联系的方法!”他目光扫过众人,一一分派任务:“柏老,您精通植物与地脉的关联,麻烦您带领妖族智者,即刻前往战场外围,探查镇海关附近的地脉走向,务必标记出所有主脉与支脉的分布;汐婆婆,海裔族对能量流动最为敏感,您带领族人协助柏老,寻找蛮岩族聚集区域下方的地脉关键节点,那些节点必然是他们汲取灵力的核心;玄极长老,神族的术法擅长借助天地之力,您立刻翻阅术法典籍,尝试寻找能干扰甚至暂时阻断地脉灵力的法术;赤纹还在前线工坊,我会派人通知她,继续制作符文武器,尽量拖延蛮岩族的攻势,为我们争取时间!”
“君主,那战场防线……”墨砚看着少昊,满脸担忧,他虽年幼,却也知道前线此刻已是危在旦夕。
少昊看向帐篷外,炮火声与厮杀声依旧震天动地,甚至比刚才更加猛烈,显然蛮岩族又发起了新一轮冲锋。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立刻返回战场,赵虎他们还在苦苦支撑,在找到破解之法前,我绝不会让防线崩溃!”他将岩甲碎片放回桌上,转身朝着帐篷外走去,玄色朝服在风中猎猎作响,金色的剑光再次亮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朝着战火最烈的方向奔去。
白璃抱着般穆,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却也知道这是此刻唯一的选择。她转头对着各族智者说道:“时间紧迫,我们立刻开始行动!墨砚,你留下照顾仓颉先生,其他人跟我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忙碌起来。柏老拄着拐杖,率先走出帐篷,身后跟着几名手持藤蔓探测器的妖族智者;汐婆婆将古籍收好,对身边的两名海裔族族人吩咐了几句,便快步跟上;玄极长老则抱着术法典籍,坐在帐篷角落的石桌旁,迅速翻找起来,油灯的光芒照亮他专注的脸庞。帐篷内灯火通明,纸笔摩擦声、低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与帐篷外的惨烈战场形成鲜明对比。
一场关乎联军存亡的智囊之争,在炮火声的背景下紧急拉开了序幕。而前线的战士们,还在靠着血肉之躯,为后方争取着每一分每一秒。
城墙上,赵虎正挥舞着长刀,与一名身材格外高大的蛮岩族战士对峙。这名校岩族战士名叫石煞,肩甲上刻着狰狞的骷髅战纹,手中的裂地镐比寻常武器大了一圈,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人族的蝼蚁,受死吧!”石煞怒吼着,镐尖朝着赵虎的头顶砸来,赵虎连忙举盾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盾牌瞬间凹陷下去,赵虎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
就在石煞准备再次攻击时,一道金色剑光突然闪过,炎枢剑精准地刺向石煞的腋下,石煞吃痛,怒吼着转身,却看到少昊已落在城墙上,玄色朝服沾满血污,眼神凌厉如刀。“你的对手是我!”少昊冷喝一声,挥剑再次刺向石煞,剑光如流星赶月,逼得石煞连连后退。
赵虎趁机喘了口气,对着少昊高声喊道:“陛下,您怎么回来了?后方的议事有结果了吗?”“有了突破口,正在研究具体方法,”少昊一边与石煞周旋,一边回道,“赵虎,再撑半个时辰,只要后方找到阻断地脉的方法,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好!”赵虎高声应道,握紧长刀再次加入战斗,“兄弟们,君主说我们有突破口了!再撑半个时辰,杀退这些蛮岩族杂碎!”士兵们闻言,顿时士气大振,原本疲惫的眼神重新燃起光芒,呐喊着发起反击,城墙缺口处的压力瞬间减轻了几分。
不远处,李山正用左手挥刀,与王小虎背靠背抵御着两名蛮岩族战士的攻击。听到赵虎的呐喊,王小虎兴奋地喊道:“李队正,我们有希望了!”李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那可不!跟着君主,跟着联军,咱们一定能守住镇海关!”他说着,猛地发力,长刀虽卷,却依旧砍中一名蛮岩族战士的颈侧,淡土黄色的灵力顺着伤口渗出。
石夯站在弩车上,看到少昊返回战场,又听到赵虎的呐喊,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转头看向城墙后方的工坊,只见赤纹正带领着符文师们忙碌着,熔炉的火焰再次变得旺盛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捡起一根断裂的长枪,握紧枪杆,眼神变得坚定——他也要战斗,为了蛮岩族的未来,也为了镇海关的和平,哪怕被同族唾骂,他也要坚持到底。
空中,炎烈看到少昊返回,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吼,双翼再次展开,火焰虽不如之前旺盛,却依旧带着威慑力。赤焰、星火和炎风也受到鼓舞,纷纷扇动翅膀,对着下方的蛮岩族战士发起攻击,尖锐的鸟喙和锋利的爪子不断落在蛮岩族的薄弱处,为城墙上的士兵减轻压力。
战场之上,炮火声、厮杀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却充满希望的战歌。联军战士们凭借着坚定的信念,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等待着后方传来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