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瘫坐于地，面如金纸，神魂受创带来的剧痛与眩晕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灰色的、瘦弱的身影，取走他的储物袋，然后在一片死寂中，从容离去。
直到沈清璃的背影消失在执事殿外的拐角，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嘶——”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冷气，紧接着，压抑的哗然如同潮水般席卷开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师兄怎么就败了？她用了什么妖法？”
“我没感觉到灵力波动啊！”
“神魂威压！是神识攻击！”有见识稍广的弟子颤声叫道，脸上满是骇然，“可她只是炼气一层！炼气一层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神识？这不可能！”
“炼气一层？你见过哪个炼气一层能一个眼神吓退炼气八层？”
“她之前绝对是藏拙！我们都被她骗了！”
“藏拙？三年？就为了扮猪吃虎到外门大比？”
“不管怎样，以后外门，没人敢轻易招惹她了。”
议论声沸反盈天，所有看向沈清璃离去方向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深深的忌惮。那几个原本跟着张昊的跟班，此刻脸色发白，手足无措，连上前搀扶张昊都不敢。
远处观望的几位执事，彼此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此女神识 ，有古怪。”一位面容清瘦的执事沉声道。
“炼气期便有如此神识强度，闻所未闻。要么是天生神魂强大，要么……”另一位矮胖执事顿了顿，“是得了某种增强神识的逆天机缘。”
“无论是哪种，此女心性也非同一般。昨日戒律堂翻盘，今日一招未发便重创张昊。外门，怕是要不太平了。”
“且看吧，距离外门大比不足一月，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沈清璃并未理会身后的纷扰，她径直回到了那间破旧柴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喧嚣。她将张昊的储物袋拿在手中，神识轻易抹去了其上微弱的精神印记。
袋内空间不大，约有三个立方。里面堆放着约莫两百多块下品灵石，几瓶常见的疗伤、回气丹药，品质一般。还有几枚记载着低阶火系术法的玉简，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
对于炼气期弟子而言，这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尤其是那两百多块下品灵石，足够原主省吃俭用攒上数年。
“聊胜于无。”沈清璃将灵石和丹药取出，其他东西暂时没动。她盘膝坐下，拿起一块下品灵石，尝试运转那套由她自行推演、适合四灵根平衡吸收的粗糙功法。
灵石内的灵气被引动，丝丝缕缕地流入体内。相比直接从天地间捕捉灵气，效率确实高了一些，但依旧缓慢。四系灵气在体内运转，需要她耗费大量神识去维持平衡，否则极易冲突。
“效率太低。”沈清璃停下功法，微微蹙眉。依靠这点资源和这种效率，想要在外门大比前拥有足够的实力，几乎不可能。
她需要更高级的功法，更多的资源，或者，更高效的利用方式。
心念一动，她再次引动那缕暗金神力。这一次，她没有用它去疏通经脉，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其包裹住一块下品灵石。
暗金神力如同最霸道的熔炉，灵石表面瞬间出现细微的裂纹，精纯的灵气被强行抽取、炼化，杂质则在神力作用下直接湮灭。被炼化过的灵气，不再区分属性，化为一股精纯无比、近乎本源的温和能量，迅速融入她的四肢百骸，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丹田。
一个周天下来，效果竟比之前自行修炼快了十倍不止！而且无需分心平衡属性，对神识消耗也小了很多。
“果然可行。”沈清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的本源神力层次极高，炼化这下品灵石，如同沸汤沃雪。只是，此举对神力的消耗也不小，以她目前能调动的量，无法持续太久。
她估算了一下，将这两百多块下品灵石全部用神力炼化吸收，或许能让她突破到炼气二层，甚至触摸到三层的门槛。但之后呢？神力恢复缓慢，在找到替代方法前，不能过度依赖。
“还是需要正统的、适合这具身体的功法，以及更多的资源。”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璃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柴房内，利用神力炼化灵石修炼，小部分时间则去外门藏书阁翻阅低级功法玉简，试图寻找能更好调和四系灵气的法门，或者关于强大神识修炼的记载。
她的出现，自然引起了更多关注。但有了张昊的前车之鉴，再无人敢当面挑衅，只是背后的议论愈发多了起来。
“她真的在认真准备外门大比？”
“炼气一层，就算神识古怪，修为差距太大，能走多远？”
“听说她这几天都在藏书阁看最基础的五行术法。”
“装模作样罢了。”
这一日，沈清璃刚从藏书阁回来，便在柴房外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是之前跟在张昊身后的一个跟班弟子，名叫孙淼，炼气四层修为。此刻他面色忐忑，手里捧着一个木盒，看到沈清璃，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沈……沈师姐。”孙淼的声音带着紧张。
“有事？”沈清璃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木盒。
孙淼赶紧将木盒奉上：“沈师姐，这是……这是张昊师兄，不，是张昊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说之前多有得罪，这些是他的一点心意，望师姐海涵。”
沈清璃打开木盒，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五百块下品灵石，以及三瓶标注为“凝气丹”的丹药，看品质比普通外门弟子用的要好上不少。
“张昊倒是识趣。”沈清璃淡淡道。看来那天神魂受创的滋味不好受，让他彻底怕了。
孙淼赔着笑道：“是是是，张师兄他知错了。他还说，外门大比在即，希望师姐能取得好成绩。”
沈清璃收起木盒，看了孙淼一眼：“东西我收了。告诉他，安分点。”
“是！一定！多谢师姐！”孙淼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走。
回到柴房，沈清璃看着眼前的灵石和丹药。张昊此举，既是赔罪，也未尝没有暂避锋芒、等她在大比上栽跟头再算账的意思。
“外门大比……”沈清璃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这是青云宗外门弟子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盛事，也是底层弟子鱼跃龙门的最佳机会。大比前十，不仅能获得丰厚的灵石、丹药、法器奖励，更有机会被内门长老看中，直接收为弟子，一步登天。
以她明面上炼气一层的修为，想要在大比中脱颖而出，近乎天方夜谭。但她真正的底牌，是那远超同阶的神识，以及对力量本质的理解。
“修为不足，术法来补。神识强大，可拟万法。”
她回忆起在藏书阁看到的那些基础五行术法。火球术、水箭术、缠绕术、土墙术、金光罩……这些最低阶的术法，结构简单，威力有限。但在她强大的神识操控下，是否能有不同的变化？
她伸出右手，心念微动，一缕微弱的火苗在指尖跳跃。正是最基础的火球术起手式。
但下一刻，那缕火苗并未凝聚成球，而是在她神识的精细操控下，骤然拉伸、变形，化作一道薄如蝉翼、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金芒的火焰细丝！
火焰细丝无声无息地射出，击中柴房角落一块废弃的青石。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只见那青石被细丝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极其平滑的切面，切面处一片焦黑，甚至隐隐有熔化的迹象！
威力远超普通火球术！而且更为凝聚，消耗更小！
沈清璃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就是强大神识带来的优势——对能量的极致掌控。
她再次尝试，这次是水箭术。在她操控下，水箭并未直射，而是化作数十枚细小的冰针，覆盖一片区域，穿透力惊人。
缠绕术的藤蔓变得更具韧性且带有麻痹特性；土墙术能瞬间隆起形成多重阻碍；金光罩的防御更加凝实。
她以强大神识为根基，将这些最低阶的术法，玩出了近乎“神通”的效果！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清璃足不出户，一边利用张昊“贡献”的灵石和丹药提升着微薄的修为（在外人看来依旧是炼气一层，实则已接近二层），一边不断演练、优化着她改良版的“基础术法”。
柴房内，时而火光隐现，时而水汽氤氲，时而藤蔓虚影一闪而逝。
终于，在距离外门大比还有三天的时候，宗门钟声九响，传遍四方。
所有外门弟子，无论身在何处，皆抬头望天。
外门大比，正式开启！
沈清璃推开柴房门，阳光洒落，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庞。
舞台已经搭好，该去会一会这青云宗的外门“天才”们了。
她的逆袭之路，将从这大比之上，正式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