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血书求援,暗度陈仓
书名:诸子问鼎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6978字 发布时间:2025-10-24

第八十三章 血书求援,暗度陈仓

 

崤山古道的秦军大营,被浓稠的夜色裹得密不透风。帅帐内,牛油蜡烛的火焰在寒风裹挟的气流中剧烈摇曳,将白起的身影投射在帐壁上,忽大忽小,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案几上,几卷竹简散乱堆叠,最顶端那卷记录着南门与渭水战事的战报,边缘已被捏得发皱变形,墨汁晕开成一片暗沉的污渍——南门强攻折损八千余人,渭水偷袭的两万部队全军覆没,仅三百余残兵侥幸逃回,这样的败绩,是白起从军三十余载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废物!一群废物!”白起猛地抬手,将案几上的竹简、陶碗尽数扫落在地。竹简碰撞的脆响、陶碗碎裂的锐响,在寂静的帐内炸开,紧接着是他沙哑而暴怒的嘶吼,“两万兵力,偷袭一群疲弱的粮草守卫,竟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你们平日里吹嘘的‘虎狼之勇’,都喂了狗吗?!”

 

副将们垂首侍立,浑身紧绷如拉满的弓弦,甲胄上的铜环被身体的战栗带得微微颤动,却无一人敢发出半分多余声响。帐内的空气压抑得几乎凝固,带着白起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仿佛能将人窒息。他们跟随白起多年,见过他屠赵军四十万于长平的狠厉,见过他攻韩魏连下五十余城的沉稳,却从未见过这位被誉为“人屠”的战神如此失态。昨日出兵前,他眼中的自信与锋芒,此刻已被接连的挫败与咸阳的催逼啃噬得只剩狰狞的戾气。

 

一名亲兵躬着身子,膝盖几乎贴着地面缓缓挪进帐内,双手高高举着一封用厚实牛皮封缄的信函,声音细若蚊蚋:“将军,咸阳急件,是丞相范雎大人的亲笔信,由八百里加急送达。”

 

白起一把夺过信函,手指粗暴地撕开牛皮封条,竹简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展开竹简,范雎那工整却透着刺骨寒意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满是不容置疑的催促:“关中大旱三月未歇,田亩尽枯,粮草储备已不足一月。咸阳城外灾民聚众数万,昼夜围堵宫门,大王彻夜难安,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将军需速战速决,十日之内若不能拿下函谷关,即刻领兵撤回河西,另派将领接管前线军务。联军合纵已成,六国同心,若再拖延,恐韩、魏借联军之势复起,楚、赵再增援兵,届时我军腹背受敌,回天乏术,将军需三思!”

 

竹简末尾的“三思”二字,墨迹厚重得几乎要透竹简,似带着千钧重量,狠狠压在白起的心头。他看完信函,重重将其拍在案几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额头暴起。他深知,范雎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咸阳的局势已到了崩溃边缘,根本容不得他再与联军僵持。可函谷关的防线如铜墙铁壁,墨家打造的连弩射程百丈,一次可射五箭,投石机可将五十斤重的火石掷出百步之外,焚毁一切攻城器械;联军兵力已达十二万,粮草经楚、鲁两国补充后可支撑三月之久,正面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昨日南门下堆积如山的秦军尸体,便是最残酷的证明。

 

“将军,不如我们假意撤军,将剩余粮草辎重露天堆放,故意让联军哨探窥见,引诱其出关追击。我等则在崤山古道两侧设伏,待联军进入伏击圈,便以滚石、强弩封堵前后去路,一举将其歼灭!”一名副将壮着胆子,试探着提出计策,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甲胄上。

 

白起冷哼一声,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般扫过那名副将,吓得对方猛地低下头去:“田忌老谋深算,早年与孙膑联手创下围魏救赵、马陵之战的赫赫战绩,如今身边又有蔺相如、剧辛等智谋之士辅佐,岂会轻易上当?再说联军刚获大胜,士气正盛,只会加固防线、严守关隘,绝不会贸然出关追击。此计荒谬至极,休要再提!”

 

他在帐内来回踱步,皮靴碾过地上的竹简碎屑与陶碗碎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目光扫过案几上摊开的舆图,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函谷关的防线标记——崤山古道的魏军防线、渭水渡口的齐燕联军、南门的韩楚鲁三军,每一处都标注得密密麻麻,防守堪称无懈可击。指尖继续移动,最终停留在北侧一处用淡墨勾勒的细小线条上,那是一条早已被遗忘的古栈道。

 

此栈道始建于春秋时期,专为输送粮草而修,后因战乱废弃,至今已有百余年。栈道多由朽坏的木板铺在悬崖峭壁间,狭窄陡峭,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外侧便是万丈深渊,平日里荒草丛生,连野兽都极少涉足,早已从各国的军事舆图上抹去。白起当年随秦军攻打函谷关时,曾偶然发现过这条栈道,只是因其太过艰险,稍一不慎便会坠入深渊,从未被用作行军之路。

 

“有了!”白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猛地停下脚步,手指重重敲在古栈道的标记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舆图戳破,“派一支精锐部队,连夜出发修复这条栈道,从北侧迂回,绕过联军的崤山防线,直插函谷关后方的粮仓!那处粮仓囤聚着联军半数粮草,只要一把火将其烧毁,联军必乱,军心溃散之下,我们再集中主力正面强攻南门,定能一举拿下函谷关!”

 

副将们纷纷凑上前,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舆图,看清那栈道的位置与标注的艰险程度后,脸上无不露出犹豫之色。一名年长的副将拱手道:“将军,这条栈道太过艰险,木板腐朽不堪,多处已然断裂,修复需耗费大量人力与时间,且悬崖峭壁之上,稍有动静便可能被联军哨探发现。一旦暴露,部队被困于栈道之上,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只能任人宰割,恐将全军覆没啊!”

 

“富贵险中求!”白起语气坚定,眼中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手掌猛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剑鞘摩擦发出“噌”的一声轻响,“如今我们已无退路!拿下函谷关,功成名就;若撤军回咸阳,等待我们的便是军法处置!你等愿束手就擒,做那砧板上的鱼肉吗?!”

 

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刃在烛光下闪过一道森冷的寒光,直指帐外:“王副将,你立刻挑选五千精锐,皆配短兵利器,携带斧凿、绳索、木板等修复工具,由你亲自率领,连夜出发修复栈道,三日内必须抵达函谷关后方的粮仓附近!我会在正面持续佯攻南门,每日派军轮番叫阵,用投石机轰击城墙,制造强攻的假象,吸引联军的注意力,为你们掩护!”

 

王副将心中虽有顾虑,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拱手领命:“末将遵命!定不辜负将军所托!”说罢,转身快步离去,帐外很快传来他集合部队的呐喊声。

 

帐内其余副将见状,也纷纷拱手:“我等愿听将军调遣,全力配合佯攻!”白起挥了挥手,目光重新投向舆图上的古栈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田忌,这一次,我看你如何抵挡!”

 

与此同时,函谷关的西部长官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七国将领齐聚一堂,案几上摆放着缴获的秦军黑色旗帜、断裂的戈矛与破损的盾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众人正为昨日的胜利举杯庆祝,陶碗碰撞的清脆声响,与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白起经此一败,折损两万余人,士气大跌,粮草匮乏,想必短时间内不敢再轻易来犯。”公叔婴端着陶碗,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难掩的轻松。他肩上的韩军战袍还沾着昨日的血污,玄鸟纹被染得有些暗沉,却已没了战时的凝重。

 

曹沫却摇了摇头,手中的陶碗并未举起,杯沿的酒液微微晃动,语气凝重:“白起生性狠辣,从不轻易认输,此次惨败对他而言,不是退缩的理由,反而是复仇的火种。他麾下仍有六万余精锐,战斗力依旧强悍,绝非不堪一击。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需即刻加固各处防线,以防其再次突袭。”

 

田忌放下陶碗,赞同地点点头:“曹将军说得对,白起诡计多端,昨日的分兵之计险些得手,若不是渭水渡口的士兵拼死抵抗,后果不堪设想。传我命令:渭水渡口增派两千燕军,加固营寨,多设暗哨;崤山古道加设三层哨探,扩大侦察范围;南门城墙再添五千滚石、百坛硫磺火油,墨家弟子即刻检修连弩与投石机。另外,多派精锐哨探潜入秦军大营附近,密切监视其动向,一有异动,即刻回报!”

 

正说着,一名哨探跌跌撞撞闯入大堂,身上的皮甲布满划痕与刀伤,胸口的甲片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浸透了内层的衣袍,顺着下摆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血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染血的麻布信函,声音嘶哑而急促:“将军!崤山古道北侧的哨探传来急报,是……是血书!”

 

田忌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快步上前,接过信函。麻布粗糙坚硬,上面的字迹是用指尖蘸着鲜血写就,笔画潦草扭曲,却透着一股绝望的急切:“秦军三千人夜出大营,直奔北侧悬崖,正在修复废弃古栈道,似有迂回包抄之意。我等五人潜伏监视,已被秦军发现,四人战死,我身中三刀,拼死突围送出此信,望将军速做防备!栈道出口距后方粮仓仅十里,旦夕可至!”

 

“不好!”田忌脸色大变,猛地将血书拍在案几上,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这是暗度陈仓之计!白起想从栈道迂回,偷袭我们的后方粮仓!”

 

众人闻言,皆面露惊色,方才的轻松愉悦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大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起来。蔺相如急忙走到舆图前,指着北侧的位置说道:“田将军,需立刻派大军驻守古栈道出口,阻止秦军通过!”

 

“来不及了!”田忌眉头紧锁,快步走到舆图前,手指指向古栈道出口的位置,“栈道出口隐蔽在黑松林中,极为偏僻,早年因无人涉足,并未标注在联军的防御图上,此刻从关城派兵过去,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时辰。若秦军已修复栈道,恐怕早已逼近粮仓,再派兵驻守已是徒劳!”

 

他转身看向众将,语气急促却依旧沉稳,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命令:曹将军,你率三千鲁国士兵,携带强弩、滚石与硫磺火油,火速前往古栈道出口的黑松林设伏,务必死死拖住秦军,为援军争取时间;田勃副将,你率五千齐军精锐,即刻赶往后方粮仓,加固营寨,多设火盆、拒马与绊马索,抽调半数士兵手持长戟,严阵以待,绝不能让秦军靠近粮仓半步;公叔将军、剧辛先生,你们坚守原有防线,继续抵御秦军正面佯攻,切勿被其迷惑,即便秦军攻势减缓,也不可贸然出兵,以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遵命!”众将齐声领命,声音洪亮,转身快步离去,大堂内的酒气瞬间被临战的肃杀取代。

 

曹沫不敢耽搁,立刻召集三千鲁国士兵。这些士兵刚经历南门之战,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却无一人有怨言。他们迅速集结在校场上,领取强弩、戈矛与滚石,翻身上马,朝着古栈道出口的黑松林疾驰而去。

 

夜色漆黑如墨,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刺痛难忍。士兵们身上的伤口被寒风一吹,隐隐作痛,却无人抱怨,只是咬着牙赶路。马蹄踏碎地上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他们深知,这一战关乎联军的生死存亡,一旦粮仓被烧,前线士兵便会断粮,七国同盟的防线将不攻自破,天下百姓又将陷入秦军的铁蹄之下。

 

古栈道出口处,黑松林遮天蔽日,粗壮的树干如鬼魅般矗立在夜色中,地上铺满厚厚的松针与积雪,踩上去悄无声息。此处地势极为险要,一侧是陡峭的山崖,另一侧是茂密的密林,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曹沫下令士兵们迅速隐蔽,手持强弩的士兵攀爬至高大的松树之上,藏身于茂密的松枝间,箭尖对准栈道出口的方向;手持戈矛、搬着滚石的士兵则藏在树干后与山崖边的凹陷处,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寒风吹过松林,发出“呜呜”的声响,似在呜咽,又似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伪装。鲁国士兵们趴在冰冷的雪地上,手指紧扣弓弦,掌心沁出的冷汗冻结成冰,目光却死死盯着栈道出口那片漆黑的阴影,不敢有半分松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深夜到黎明,当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将松林染上一层淡淡的灰白时,栈道出口处终于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先是木板摩擦的“吱呀”声,接着是压抑的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细碎响动。

 

秦军副将王将军率领五千精锐,小心翼翼地走出栈道。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布满尘土与疲惫,不少人的战袍被划破,露出身上的伤口,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与贪婪。为了修复这条艰险的栈道,他们历时三日三夜,日夜不休,不少士兵因木板断裂失足坠入万丈深渊,最终只剩四千余人成功抵达此处。

 

“加快速度!”王将军压低声音下令,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急切,“粮仓就在十里之外,拿下粮仓,放一把大火,我们便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封侯拜将不在话下!”他挥手示意士兵们散开阵型,准备快速穿过黑松林,直奔联军的粮仓。

 

秦军士兵们低声应和,加快脚步,朝着松林深处走去。就在他们刚踏入松林腹地,距离埋伏的鲁国士兵不足三十步时,曹沫猛地从藏身的树干后起身,长剑直指秦军,高声呐喊:“放箭!”

 

话音未落,松林中顿时响起“咻咻”的箭雨声。数百支强弩同时发射,箭矢如密雨般射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奔秦军而去。秦军士兵毫无防备,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前排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射成了筛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积雪与松针;后排的士兵惊慌失措,转身想退回栈道,却被拥挤的人群堵住,乱作一团,自相践踏。

 

“有埋伏!快撤退!快撤退!”王将军又惊又怒,拔出长剑挥舞着,试图稳住阵脚,“弓箭手反击!掩护撤退!”

 

然而,栈道出口狭窄陡峭,秦军士兵拥挤不堪,根本无法展开阵型。弓箭手刚拉开弓弦,还未及发射,便被鲁国士兵的第二波箭雨射倒,尸体堆积在栈道出口,彻底堵住了退路。曹沫见状,高声下令:“扔滚石!杀出去!”

 

藏在树干后与山崖边的鲁国士兵们立刻搬起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朝着秦军密集的地方砸去。滚石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呼啸着落下,砸在秦军士兵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不少士兵被滚石碾压而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曹沫手持染血的长剑,率先从密林中冲出,身后的鲁国士兵们紧随其后,如猛虎下山般扑向秦军。短兵相接的撞击声、士兵们的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黑松林。鲁国士兵虽人数处于劣势,却凭借着地形优势与必死的决心,死死挡住了秦军的退路,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一名年轻的鲁国士兵被秦军的长刀砍中肩膀,肩胛骨碎裂,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咬着牙,强忍剧痛,用另一只手死死抱住秦军士兵的腿,将其绊倒在地,随后被周围的秦军乱刀砍死,死前仍死死咬住对方的手臂,硬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激战半个时辰后,黑松林内已是尸横遍野,鲜血浸透了厚厚的松针与积雪,汇成细小的血溪流向下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松木燃烧的焦糊味——几名鲁国士兵点燃了松枝,扔向秦军密集的区域,火光冲天,照亮了士兵们狰狞而坚毅的脸庞。

 

鲁国士兵伤亡过半,原本三千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一千五百余人。曹沫的战袍已被鲜血染透,手臂、大腿各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滴落,力气渐渐不支,却依旧挥舞着长剑,死死缠住秦军副将王将军,不让他有机会指挥部队突围。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田勃率领的五千齐军精锐终于赶到!齐军士兵身着闪亮的青铜甲胄,手持长戟,排成整齐的方阵,从松林外冲杀进来,如一道铜墙铁壁般撞向秦军阵中。

 

秦军本就已是强弩之末,此刻遭遇前后夹击,彻底陷入崩溃。士兵们纷纷丢弃武器,跪地投降,口中不断呼喊着“饶命”。王将军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猛地挥剑朝着曹沫砍去,试图拼个鱼死网破,趁机突围。

 

曹沫早有防备,侧身避开锋利的剑锋,手腕翻转,长剑如闪电般刺出,精准刺穿王将军的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曹沫的脸庞与染血的战袍,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才缓缓抽出长剑。王将军的尸体轰然倒地,激起一片血沫与积雪。

 

“降者不杀!”曹沫高举长剑,用尽剩余的力气高声大喝,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剩余的秦军士兵见状,彻底丧失了抵抗的勇气,纷纷丢掉手中的兵器,瘫坐在满是鲜血与尸体的雪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浑身颤抖着呼喊投降。几名试图逃窜的士兵,刚跑出几步,便被身后的箭矢射倒,再也没有爬起来。

 

曹沫拄着长剑,缓缓站直身子,手臂与大腿的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撕裂,剧痛传来,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他环顾四周,黑松林内一片狼藉,鲁国士兵们或坐或躺,个个浑身是伤,脸上却透着劫后余生的坚毅。阳光透过松林的缝隙洒下,照在满地的尸体与血迹上,泛起刺眼的红光。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看管俘虏。”曹沫对身边一名幸存的校尉下令,声音微弱却依旧沉稳。

 

片刻后,田勃率领齐军士兵赶到曹沫身边,见他伤势严重,连忙让人递上伤药与布条:“曹将军,你伤势过重,快些包扎!”

 

曹沫摆了摆手,目光落在远处的粮仓方向,轻声道:“粮仓无碍便好。”

 

田勃点头道:“多亏将军拼死拖延,我等抵达时,粮仓一切安好,已加固了防御,绝无后顾之忧。”

 

当黑松林大捷的捷报传回函谷关时,西部长官府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蔺相如抚掌笑道:“白起的暗度陈仓之计,被我们彻底粉碎,此次他折损四千精锐,短时间内怕是无力再发起进攻了。”

 

剧辛也点头附和:“曹将军与鲁国士兵英勇无畏,田勃副将援军及时,此次大捷,足以震慑秦军!”

 

田忌却没有露出笑容,他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秦军大营方向依旧飘扬的黑色旗帜,眉头紧锁。寒风卷着雪沫吹过,掀起他的战袍下摆,猎猎作响。“白起的主力仍在,此次偷袭虽败,却让他看清了我们防御的漏洞——北侧防线薄弱,竟让他找到了可乘之机。”他转身看向众将,语气凝重,“他绝不会就此罢休,必然会酝酿更大的攻势,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纷纷点头称是。大堂内的喜悦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取代,所有人都清楚,这场关乎天下命运的战争,远未结束。

 

崤山古道的秦军大营内,白起正焦躁地等待着消息。当一名亲兵跌跌撞撞闯入帐内,带来偷袭部队全军覆没、王将军战死的消息时,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案角的陶碗应声碎裂。

 

“曹沫!田忌!”白起咬牙切齿,眼中满是猩红的怒火,“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他在帐内疯狂踱步,暴戾的气息几乎要将帐顶掀翻。片刻后,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既然暗度陈仓不成,那就只能用最惨烈的方式,正面强攻!他转身对副将下令:“传我命令,全军休整三日,三日之后,集中所有兵力,强攻函谷关南门!我要让联军,血债血偿!”

 

副将们心中一凛,齐声领命。他们知道,一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惨烈的决战,即将在函谷关下拉开序幕。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诸子问鼎
手机扫码阅读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