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十二只纸船与月光抽屉
凌晨三点，物理楼天台的风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城市的灯火被拉成细长的金线，从栏杆缝隙漏进来，落在沈遇的脚边，像一群迷路的星。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帽子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逆风的小帆。身后，离心机改装的小引擎发出「嗡嗡」的低鸣，转速被调到3000 rpm——模拟高空对流，却不足以掩盖心跳。
时栀蹲在水泥台阶上，把最后一张试吃报告折成纸船。月光落在她指尖，像一层薄薄的糖霜，把纸面照得透亮。那是第十二张报告，也是第十二只「小猫尾巴心形」——从操场到实验室，再到天台，每一次折叠，都像把某个瞬间压进时间的夹缝，让月光替他们保鲜。
折纸的第一步，是对齐边角。时栀把报告沿横向中线对折，指尖滑过纸面，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雪落无声，却每一粒都带着甜。沈遇站在半步之外，看着她拇指与食指交替压紧折痕，动作熟练得像在打发蛋白——每一次折叠，都是一次精确的「屈服应力」施加，不多不少，刚好让纸面留下一条清晰的记忆。
第二步，是折出船头。她把纸角向内折，形成一个锐利的三角，像给未来开一个锋利的口。沈遇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按住那个三角，声音低而清：「船头太尖，容易被风撕碎。」
时栀侧头看他，眸子被月亮映出一点极亮的星：「那就让风小一点。」
沈遇没再说话，只是收回手，把卫衣下摆压进风里，像给风按下暂停键。离心机的转速被调低，「嗡嗡」声渐渐变得柔和，像远处传来的管风琴，为一场无人知晓的仪式伴奏。
十二只纸船折完，被依次排成一条直线，船头对着船尾，像一串被月光串起的省略号。沈遇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透明塑料抽屉——原本是实验室用来装离心管的，被他清洗干净，内壁贴了一层银箔，像给月光铺一张镜子。他把抽屉放在水泥地面上，轻轻推到时栀面前：「月光抽屉，编号001。」
时栀愣住，随即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001的隐藏条款是什么？」
沈遇指尖轻点抽屉边缘，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条款一：乙方需把十二只纸船依次放入抽屉，船头朝向甲方；条款二：甲方负责给每只纸船命名，名称不得超过两个音节；条款三：命名结束，抽屉关闭，由月光保管，有效期至下一次对流实验。」
听起来像玩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时栀点头，伸手去捧第一只纸船——那是第一张「小猫尾巴心形」报告，日期写着2025/06/29 01:07，甜度90%，建议栏画着一只小猫，尾巴勾成心形。她把纸船放进抽屉，船头朝向沈遇，像递交一份无声的档案。
沈遇弯腰，指尖轻点船头，声音被风吹得散：「第一只，命名：『遇』。」
第二只，日期06/30，甜度90%，建议栏多了一行小字：「液氮对照通过」。时栀放入抽屉，船头朝向沈遇。他命名：「栀」。
第三只，07/01，甜度90%，建议栏画了两只小猫，尾巴交叠成∞。命名：「∞」。
……
第十二只，日期07/10，甜度90%，建议栏空白，只画了一只小猫，尾巴勾成心形，却比之前的都大，几乎占满整栏。时栀放入抽屉，船头朝向沈遇。他命名：「我们」。
十二只纸船依次排好，像一串被月光镀上银边的多米诺骨牌。沈遇把抽屉轻轻推上，「咔哒」一声，锁扣扣紧，月光被关进银箔内壁，像给未来按下一个暂停键。他抬头看月亮，声音低而清：「有效期至下一次对流实验，也就是——」
他顿了顿，从口袋掏出一张便签，递给她。便签上写着：
「下一次对流实验：07/14 凌晨三点，图书馆老馆五楼，特藏室，恒温26℃，无风，有月光。」
落款是他冷峻的签名，旁边画了一只小猫，尾巴勾成心形，却比之前的都大，几乎占满整栏。
时栀接过便签，指尖碰到他的，温度比月光还烫。她想说「好」，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极轻的「嗯」。沈遇却像是听见了，眼尾弯起，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离心机被关停，「嗡嗡」声戛然而止，天台重归寂静。沈遇把抽屉收进背包，像收走一颗已完成任务的卫星。他转身，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一路延伸到她脚边，像一条无声的邀请。时栀低头，看着那片影子，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月光听见。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影子里的「自己」——那一小块黑暗，被月光镶上银边，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巧克力。
“乙方，”她轻声说，「下次实验，我想把误差调到0。」
沈遇回头，眸子被月亮映出一点极亮的星：「好，误差归我，甜度归你。」
他抬起手，在月光下比了一个小小的「∞」，像给宇宙写下一道隐藏方程式。
07/10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十二只纸船被关进月光抽屉，像十二颗刚被命名的恒星。
而26℃的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写成了无限大。
凌晨三点，物理楼天台的风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城市的灯火被拉成细长的金线，从栏杆缝隙漏进来，落在沈遇的脚边，像一群迷路的星。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帽子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逆风的小帆。身后，离心机改装的小引擎发出「嗡嗡」的低鸣，转速被调到3000 rpm——模拟高空对流，却不足以掩盖心跳。
时栀蹲在水泥台阶上，把最后一张试吃报告折成纸船。月光落在她指尖，像一层薄薄的糖霜，把纸面照得透亮。那是第十二张报告，也是第十二只「小猫尾巴心形」——从操场到实验室，再到天台，每一次折叠，都像把某个瞬间压进时间的夹缝，让月光替他们保鲜。
折纸的第一步，是对齐边角。时栀把报告沿横向中线对折，指尖滑过纸面，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雪落无声，却每一粒都带着甜。沈遇站在半步之外，看着她拇指与食指交替压紧折痕，动作熟练得像在打发蛋白——每一次折叠，都是一次精确的「屈服应力」施加，不多不少，刚好让纸面留下一条清晰的记忆。
第二步，是折出船头。她把纸角向内折，形成一个锐利的三角，像给未来开一个锋利的口。沈遇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按住那个三角，声音低而清：「船头太尖，容易被风撕碎。」
时栀侧头看他，眸子被月亮映出一点极亮的星：「那就让风小一点。」
沈遇没再说话，只是收回手，把卫衣下摆压进风里，像给风按下暂停键。离心机的转速被调低，「嗡嗡」声渐渐变得柔和，像远处传来的管风琴，为一场无人知晓的仪式伴奏。
十二只纸船折完，被依次排成一条直线，船头对着船尾，像一串被月光串起的省略号。沈遇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透明塑料抽屉——原本是实验室用来装离心管的，被他清洗干净，内壁贴了一层银箔，像给月光铺一张镜子。他把抽屉放在水泥地面上，轻轻推到时栀面前：「月光抽屉，编号001。」
时栀愣住，随即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001的隐藏条款是什么？」
沈遇指尖轻点抽屉边缘，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条款一：乙方需把十二只纸船依次放入抽屉，船头朝向甲方；条款二：甲方负责给每只纸船命名，名称不得超过两个音节；条款三：命名结束，抽屉关闭，由月光保管，有效期至下一次对流实验。」
听起来像玩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时栀点头，伸手去捧第一只纸船——那是第一张「小猫尾巴心形」报告，日期写着2025/06/29 01:07，甜度90%，建议栏画着一只小猫，尾巴勾成心形。她把纸船放进抽屉，船头朝向沈遇，像递交一份无声的档案。
沈遇弯腰，指尖轻点船头，声音被风吹得散：「第一只，命名：『遇』。」
第二只，日期06/30，甜度90%，建议栏多了一行小字：「液氮对照通过」。时栀放入抽屉，船头朝向沈遇。他命名：「栀」。
第三只，07/01，甜度90%，建议栏画了两只小猫，尾巴交叠成∞。命名：「∞」。
……
第十二只，日期07/10，甜度90%，建议栏空白，只画了一只小猫，尾巴勾成心形，却比之前的都大，几乎占满整栏。时栀放入抽屉，船头朝向沈遇。他命名：「我们」。
十二只纸船依次排好，像一串被月光镀上银边的多米诺骨牌。沈遇把抽屉轻轻推上，「咔哒」一声，锁扣扣紧，月光被关进银箔内壁，像给未来按下一个暂停键。他抬头看月亮，声音低而清：「有效期至下一次对流实验，也就是——」
他顿了顿，从口袋掏出一张便签，递给她。便签上写着：
「下一次对流实验：07/14 凌晨三点，图书馆老馆五楼，特藏室，恒温26℃，无风，有月光。」
落款是他冷峻的签名，旁边画了一只小猫，尾巴勾成心形，却比之前的都大，几乎占满整栏。
时栀接过便签，指尖碰到他的，温度比月光还烫。她想说「好」，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极轻的「嗯」。沈遇却像是听见了，眼尾弯起，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离心机被关停，「嗡嗡」声戛然而止，天台重归寂静。沈遇把抽屉收进背包，像收走一颗已完成任务的卫星。他转身，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一路延伸到她脚边，像一条无声的邀请。时栀低头，看着那片影子，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月光听见。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影子里的「自己」——那一小块黑暗，被月光镶上银边，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巧克力。
“乙方，”她轻声说，「下次实验，我想把误差调到0。」
沈遇回头，眸子被月亮映出一点极亮的星：「好，误差归我，甜度归你。」
他抬起手，在月光下比了一个小小的「∞」，像给宇宙写下一道隐藏方程式。
07/10 凌晨三点二十六分，十二只纸船被关进月光抽屉，像十二颗刚被命名的恒星。
而26℃的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写成了无限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