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流汹涌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朝歌城西的战场上,金色光芒驱散了残留的黑色死气,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腐朽。帝辛收剑归鞘,赤金龙气顺着剑鞘缓缓收敛,周身萦绕的金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在发梢衣角残留着淡淡的金辉。他站在城墙之巅,俯瞰着脚下狼藉的战场——断裂的玄铁兵器嵌在焦黑的泥土里,散落的白骨泛着森然白光,尚未干涸的黑色血迹与雨水混合,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细流,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厮杀。
“陛下,枉死军残部已尽数肃清,西岐军正在清理战场,清点伤亡。”姬昌缓步走上城墙,他身着素色战甲,甲胄上的划痕与血渍尚未清理,须发间沾着些许尘土,眼角的皱纹因连日操劳愈发深刻,眼中却透着劫后余生的欣慰,“此次多亏陛下力斩幽冥三将,破了白骨大阵,否则城墙一旦被骨爪侵蚀,朝歌便危在旦夕。”
帝辛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战场,落在城南方向——北伯侯崇侯虎的军队依旧驻扎在三里外的平原上,青色营帐连绵数里,如同一片蛰伏的巨兽。营地内炊烟袅袅,士兵们往来穿梭,却始终没有派人前来汇合,更无清理战场、支援友军的举动,连探马都未曾派出一匹,显然仍在隔岸观火,试探朝歌的虚实。
“北伯侯倒是沉得住气。”帝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指尖摩挲着人皇剑剑柄上的龙凤纹路,剑身上残留的死气已被赤金龙气彻底净化,只余下冰冷的金属触感,“传孤旨意,召崇侯虎即刻来见。告诉他,孤有要事与他商议,关乎朝歌安危,若敢推诿,以抗旨论处。”
“陛下,”姜子牙上前一步,拂尘轻挥,白色尘丝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眼中带着几分忧色,“崇侯虎此人野心勃勃,此次战场观望已露不臣之心。此刻召见,他必生疑窦,若他狗急跳墙,率五万重兵反戈,刚经历大战的朝歌城怕是难以抵挡。不如先暂缓一步,待我们整合兵力、稳固城防后,再做处置?”
“疑则生乱,乱则生变。”帝辛摇头,声音坚定如铁,带着人皇独有的威严,“他既敢在生死关头袖手旁观,便已有了背叛的心思。今日若不敲打震慑,让他看清朝歌的底气,日后待东伯侯、南伯侯发难,他必成内应,届时内外夹击,我们更无胜算。孤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不来。”
传令兵领命而去,骑着一匹神骏的乌骓马,朝着城南军营疾驰,马蹄踏过战场的碎石,溅起阵阵尘土。城墙上众人沉默不语,气氛渐渐凝重——北伯侯手握五万重甲步兵,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若是此刻反戈,仅凭西岐军的残部与朝歌禁军,根本难以抵挡。
半个时辰后,传令兵孤身返回,神色慌张,甲胄上沾着些许草屑,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陛下!北伯侯……北伯侯说军中突发疫病,已有数百士兵染病卧床,他需亲自坐镇医治,不便前来,还请陛下恕罪!他还让小的带话,说愿为朝歌固守城南,绝不让外敌有机可乘。”
“疫病?”帝辛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如同万年寒冰,“他倒是会找借口!军中疫病岂是说发就发?分明是托词!西伯侯姬昌,烦请你率西岐军移驻城南十里处的飞虎岗,依山扎营,监视北伯侯军营动向。若他有任何异动——无论是出兵支援,还是私通外敌,即刻禀报!切记,不可主动挑衅,只需牵制即可。”
“臣遵旨!”姬昌躬身领命,转身离去前,深深看了帝辛一眼,眼中满是敬佩与担忧。西岐军此次伤亡不小,原本三万兵力如今只剩两万有余,且多有伤员,移驻飞虎岗确实是险招,却也是当下震慑崇侯虎的唯一办法。
姜子牙看着姬昌的背影消失在城墙楼梯口,轻声道:“陛下,西岐军刚经历大战,士兵们疲惫不堪,伤员也需医治,此刻移驻飞虎岗,怕是难以应对突发状况。不如让禁军分出三千兵力,协同姬昌先生驻守?”
“不必。”帝辛摇头,目光投向城东方向,那里的天际线隐隐透着一丝极淡的血气,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姬昌忠心耿耿,西岐军战力强悍,两万兵力依山扎营,足以牵制崇侯虎的五万大军。禁军需留守城内,加固城防,尤其是东门——那里城墙年久失修,是朝歌最薄弱的防线。另外,幽冥四将虽死,但其背后的妖族与蛮族未必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话音刚落,比干匆匆走上城墙,步履急促,紫色官袍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神色凝重如铁:“陛下,天牢传来消息,微子启醒了!他醒来后疯疯癫癫,铁链都被他挣断了两根,口中不断喊着‘血海降临’‘人族必亡’,还说……还说东伯侯姜桓楚早已与蛮族达成协议,三日后,月圆之夜,便会率军兵临朝歌!”
帝辛心中一震,指尖猛地攥紧,人皇剑的剑柄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此言当真?他还说了些什么?”
“千真万确!”比干点头,语气急促,“臣已让天牢狱卒严刑审问,微子启虽被死气侵蚀心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但所言细节清晰,不似胡言乱语。他说,东伯侯手中有一枚‘血魂珠’,是幽冥血海的至宝,能吸收生灵精血壮大自身威力,还能增强蛮族士兵的战力。他还说,南伯侯鄂崇禹会在城西策应,牵制我们的兵力。”
姜子牙脸色骤变,拂尘上的白色尘丝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血魂珠?那是幽冥血海深处孕育的邪物,以亿万枉死生灵的精血凝聚而成,能增幅使用者的力量,还能污染生灵心智,让其沦为嗜血的傀儡!若是落入东伯侯手中,再与三万蛮族士兵联手,仅凭我们目前的兵力,根本难以抵挡!”
帝辛走到城墙边,扶着冰冷的城垛,目光望向东方,那里的血气比刚才又浓郁了几分,如同一块暗红色的墨渍,在天际缓缓扩散。“看来,孤还是低估了这些诸侯的野心。”他沉声道,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比干,立刻传令下去,关闭朝歌所有城门,加固城门栓,用巨石堵住东门、西门的城门缝隙。严格盘查城内所有人员,尤其是近期从东方而来的商旅、流民,若有可疑之人,即刻扣押审讯,禁止任何消息外泄。另外,让影卫全速侦查东伯侯与蛮族的动向,务必查清他们的兵力部署、进军路线,以及南伯侯的具体动作。”
“臣遵旨!”比干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紫色的官袍在楼梯口一闪而逝。
姜子牙看着帝辛的背影,那道身影虽不算魁梧,却如同巍峨的泰山,撑起了整个朝歌的希望,他轻声道:“陛下,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血魂珠在月圆之夜能吸收月华之力,威力会暴涨三倍。东伯侯选在此时攻城,显然是早有预谋。我们刚经历与幽冥四将的大战,禁军伤亡近万,西岐军也损失惨重,如今能战之兵不足四万,怕是难以抵挡东伯侯与蛮族的联军。”
帝辛转身,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赤金龙气在他周身微微涌动,形成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孤是人皇,身负人族气运,守护朝歌、守护人族是孤的责任,纵是兵力悬殊,孤也绝不会退缩。姜先生,烦请你率道家弟子,在朝歌四门布下‘九宫八卦阵’与‘金光护城阵’,前者用于迷惑敌军、分割兵力,后者用于加固城墙、抵挡攻击;禁军统领,整肃城内防务,将城内的青壮年百姓组织起来,分发兵器,协助士兵守城,重点防守东门;姬昌先生那边,让他牵制北伯侯的同时,抽调五千西岐军精锐,连夜赶来东门支援——东门一旦失守,朝歌便会门户大开。”
“臣等遵旨!”禁军统领与一旁的道家弟子齐声应道,转身各自部署。
城墙上只剩下帝辛一人,他抬手取出怀中的乾天镜,镜面微微发烫,显然已察觉到外界的血气异动。他注入一丝赤金龙气,镜面瞬间亮起璀璨的金光,映出东方的景象——无边无际的平原上,无数蛮族士兵正在集结,他们身形高大魁梧,身披兽皮,手持骨刃、石斧,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血气,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东伯侯姜桓楚站在一座高台上,身着华丽的战甲,手中捧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暗红色珠子,正是血魂珠,珠子上的血气不断涌动,如同活物一般,与天边的暗红相互呼应,将周围的士兵都染成了暗红色;高台两侧,站着数十名蛮族首领,他们身形各异,有的长着牛角,有的生着狼耳,手中握着祭祀用的骨杖,正在低声吟唱着诡异的歌谣。
“幽冥血海、妖族、蛮族、叛逆诸侯……”帝辛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利剑,“孤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能撼动孤的朝歌,如何能覆灭人族!”
他握紧人皇剑,体内的人皇气运如同奔腾的赤金洪流,顺着经脉流转全身,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威严磅礴的气息,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三日后,月圆之夜。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夜空,银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却被朝歌城外的血色光芒所掩盖。东门之外,东伯侯姜桓楚率领五万诸侯军,联合三万蛮族士兵,浩浩荡荡地抵达城下,军阵绵延数里,如同一条巨大的血色长蛇,将东门围得水泄不通。血魂珠在姜桓楚手中亮起刺眼的红光,血色光芒如同潮水般扩散,笼罩着整个军队,士兵们的眼中都泛起嗜血的红光,气息变得愈发狂暴,战力瞬间暴涨。
“帝辛!速速开城投降!”姜桓楚的声音如同惊雷般传来,借助血魂珠的力量,响彻整个朝歌城,震得城墙上的士兵耳膜发疼,“你勾结妖族、残害诸侯,早已不配做人皇!今日,本侯便率正义之师,替天行道!否则,我便让蛮族士兵血洗朝歌,让城内的百姓都沦为血魂珠的祭品!”
城墙上,帝辛手持人皇剑,站在最前方,赤金龙气在周身萦绕,形成一道金色光罩,将血魂珠的血色气息隔绝在外。他看着城外杀气腾腾的军队,看着那些被血气控制、失去理智的士兵,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愤怒,高声回应:“姜桓楚,你勾结蛮族异类,背叛人族,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引狼入室,残害同胞,才是真正的叛逆!今日,孤便以人皇之名,斩你这叛徒,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随着帝辛的话音落下,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弯弓搭箭,箭矢上附着淡淡的金光——那是道家弟子加持的破邪之力;姜子牙抬手一挥,四门的“九宫八卦阵”瞬间启动,无数金色符文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笼罩着整个朝歌城;“金光护城阵”也随之亮起,城墙表面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金光,如同铜墙铁壁。
姜桓楚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高举血魂珠:“敬酒不吃吃罚酒!蛮族的勇士们,冲!破了朝歌,城内的金银财宝、女人奴隶,任你们取用!”
三万蛮族士兵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如同潮水般朝着城墙冲来,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手中的骨刃、石斧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朝着金光笼罩的城墙狠狠砍去。一场关乎朝歌存亡、人族命运的大战,正式爆发。
月光如练,却被东门城外的血色撕裂。姜桓楚手中的血魂珠红光暴涨,如同嵌入夜空的血月,将三万蛮族士兵的瞳孔染成猩红。最前排的蛮族勇士袒露着布满图腾刺青的胸膛,骨刃上滴落着沿途掳掠的精血,嘶吼着冲向朝歌东门,脚步踏地的轰鸣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九宫八卦阵,起!”姜子牙立于城楼中央的法坛上,拂尘急挥,白色尘丝化作万千符文,融入城墙四周的阵眼——东门内侧的八座石塔瞬间亮起金光,塔身雕刻的乾、坤、震、巽等卦象转动起来,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法网。
冲在最前的百名蛮族士兵刚踏入阵区,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金色光刃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瞬间将他们的腿骨斩断。蛮族士兵惨叫着摔倒在地,尚未起身,头顶便降下金色惊雷,噼啪声响中,身体被轰成焦黑的碎块。后续的蛮族士兵见状,非但不惧,反而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狂暴,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举着骨盾继续冲锋,骨盾与光刃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碎裂声。
“巽风位,转!”姜子牙高声下令,身旁的八名道家弟子同时掐诀,阵中的风向骤变,金色狂风卷起碎石与断裂的兵器,如同利刃般横扫,将成片的蛮族士兵掀飞,撞在金光护城阵的光幕上,瞬间被弹开,口吐鲜血而亡。
姜桓楚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将血魂珠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血魂珠红光更盛,一道粗壮的血色光柱从珠中射出,直刺九宫八卦阵的中枢石塔。“轰!”光柱与石塔碰撞,金光剧烈闪烁,石塔上出现一道裂痕,阵中的狂风瞬间减弱。
“陛下,血魂珠能破法阵!”姜子牙脸色一白,急声喊道。
帝辛握紧人皇剑,赤金龙气顺着手臂注入剑身,剑身上的人族先祖图案亮起金光:“姜先生稳住法阵,孤去会会他!”说罢,他纵身跃下城墙,赤金龙气在脚下凝聚成一道金色虹桥,载着他朝着姜桓楚的高台疾驰而去。
沿途的蛮族士兵见状,纷纷举着骨刃冲向帝辛。帝辛冷哼一声,人皇剑横扫,金色剑气如同月牙般飞出,将挡在前方的蛮族士兵尽数腰斩,鲜血溅在金色虹桥上,瞬间被赤金龙气灼烧殆尽。
“帝辛,你敢孤身前来!”姜桓楚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今日便让你葬在血魂珠下!”他再次催动血魂珠,无数血色锁链从珠中飞出,如同毒蛇般朝着帝辛缠去。
帝辛挥剑斩断袭来的血色锁链,锁链断裂处溅出的血珠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他纵身跃起,人皇剑直刺姜桓楚:“叛徒,受死!”
姜桓楚侧身躲闪,手中血魂珠猛地砸向帝辛。帝辛挥剑格挡,血魂珠与剑身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帝辛只觉得手臂发麻,身体被震得后退数步。血魂珠的红光顺着剑身蔓延,想要侵蚀帝辛的身体,却被赤金龙气牢牢挡住,无法前进一步。
与此同时,城南飞虎岗的西岐军大营内,姬昌正站在瞭望塔上,密切关注着北伯侯军营的动向。营中士兵早已集结完毕,弓上弦、刀出鞘,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将军,你看!”一名士兵指着北伯侯军营,高声喊道。
姬昌望去,只见北伯侯崇侯虎正站在营门前,身旁的副将捧着一面令旗,营中的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却没有丝毫出兵的迹象,显然仍在观望。
“崇侯虎这是在等我们与东伯侯两败俱伤啊!”姬昌身旁的儿子姬发咬牙道,“父亲,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先解决了北伯侯的军队!”
姬昌摇头,目光凝重:“不可。我们若贸然出击,一旦陷入与北伯侯的缠斗,东门的防线便会空虚。当务之急是守住飞虎岗,牵制住北伯侯,不让他有机会偷袭朝歌。”
就在这时,一名探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将军!东门战事吃紧,陛下正与姜桓楚激战,九宫八卦阵已被血魂珠重创,蛮族士兵快要突破金光护城阵了!”
姬昌心中一急,正要下令抽调兵力支援东门,却见北伯侯军营中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崇侯虎将令旗一挥,五万大军缓缓朝着东门方向移动。
“将军,北伯侯动了!”姬发脸色一变,“他怕是要去支援姜桓楚!”
姬昌眉头紧锁,正欲下令阻拦,却见北伯侯的军队行至半途,突然转向,朝着东门城外的蛮族侧翼杀去。
“这是……”姬发愣住了。
姬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崇侯虎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他先帮我们击退蛮族,再转头对付疲惫的我们与陛下!”
东门城外,帝辛与姜桓楚激战正酣。姜桓楚被帝辛的剑气逼得节节败退,身上的战甲早已布满裂痕,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北伯侯军队,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崇侯虎,快来助我!杀了帝辛,朝歌的一半江山归你!”
崇侯虎勒住战马,冷眼看着战场:“姜桓楚,你勾结蛮族,背叛人族,本侯岂能与你同流合污?今日,便让本侯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叛徒!”说罢,他下令全军出击,五万重甲步兵如同潮水般冲向蛮族军队的侧翼。
蛮族士兵腹背受敌,顿时陷入混乱。姜桓楚见状,眼中满是绝望,他猛地将血魂珠按在自己胸口,想要引爆血魂珠与帝辛同归于尽。
“不可!”帝辛见状,急声喊道,纵身扑向姜桓楚,人皇剑刺入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
月光被血色搅得支离破碎,东门城外的厮杀声震彻寰宇。姜桓楚胸口插着人皇剑,鲜血顺着剑刃汩汩流淌,却仍死死按住胸口的血魂珠,猩红的瞳孔中满是疯狂:“帝辛……你以为赢了?血魂珠……一旦引爆,整个朝歌都会化为血海!”
帝辛手腕发力,剑身再进三分,赤金龙气顺着剑锋涌入姜桓楚体内,灼烧着他的经脉:“你勾结蛮族,背叛人族,早已没资格谈输赢!”
姜桓楚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血气,就要催动血魂珠。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箭羽破空而来,精准射中他的手腕,血气瞬间溃散。帝辛转头望去,只见姬昌站在飞虎岗的方向,手中长弓尚未收回,身旁的姬发正挥手示意——西岐军的援军已冲破蛮族侧翼,朝着战场核心赶来。
“叛徒!”姜桓楚嘶吼着,身体在赤金龙气与箭伤的双重打击下开始崩解,血魂珠从他手中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帝辛纵身跃起,赤金龙气在掌心凝聚成一道金色气罩,稳稳接住血魂珠,入手瞬间,无数凄厉的哀嚎声从珠内传出,试图侵蚀他的心智。
“人皇气运,镇!”帝辛沉喝一声,体内赤金洪流般的气运涌入珠中,血色光芒瞬间黯淡,哀嚎声戛然而止,珠子乖乖躺在他掌心,如同一枚普通的暗红色玉石。
与此同时,北伯侯崇侯虎的五万重甲步兵正以楔形阵冲击蛮族侧翼。这些士兵身披玄铁重甲,手持长戈,步伐整齐如磐石,长戈如同森林般刺出,将蛮族士兵一个个挑翻在地。崇侯虎身着亮银战甲,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上,手中长枪不断挥舞,枪尖闪烁着寒光,每一次刺出都能带走一名蛮族士兵的性命。他眼神冰冷,目光却始终锁定着帝辛手中的血魂珠,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父亲,北伯侯的军队冲杀得太猛了,蛮族残部已经开始溃散!”姬发策马来到姬昌身边,指着战场说道。
姬昌眉头紧锁,手中长弓缓缓放下:“他不是在帮我们,是在抢功,更是在试探陛下的实力。你看他的阵型,始终保持着对我们与陛下的威慑距离,一旦我们露出疲态,他随时可能反戈。”
战场另一侧,帝辛收敛起血魂珠,转身看向逼近的崇侯虎。赤金龙气在他周身萦绕,人皇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鲜血在月光下泛着金光。“北伯侯来得正好,帮孤清理了这些蛮族余孽。”
崇侯虎勒住战马,距离帝辛百步开外停下,身后的士兵们瞬间列成防御阵型,长戈对外,气势凛然。“陛下说笑了,臣身为大周诸侯,守护朝歌本就是分内之事。”他目光落在帝辛手中的血魂珠上,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不知陛下手中这枚珠子,便是传闻中的血魂珠?此等邪物,留在陛下身边恐有隐患,不如交由臣带回军营,妥善销毁?”
帝辛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血魂珠:“北伯侯倒是消息灵通。不过,血魂珠乃幽冥邪物,需以人皇气运镇压,你怕是消受不起。”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剑,扫过崇侯虎的军队,“方才孤与姜桓楚激战,你在一旁观望;如今胜负已分,你却率军赶来抢功,北伯侯的算盘,打得倒是响亮。”
崇侯虎脸色微变,随即恢复镇定,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陛下误会了!臣并非观望,而是担心贸然出兵会打乱陛下的部署。如今见陛下大展神威,斩杀姜桓楚,臣才敢率军出击,协助陛下肃清蛮族残部。”他身后的副将与士兵们也纷纷单膝跪地,齐声喊道:“请陛下明察!”
帝辛缓步走到崇侯虎面前,人皇剑的剑尖几乎触碰到他的头盔:“明察?孤只知道,战场之上,观望者与叛徒,只差一步之遥。”赤金龙气顺着剑尖散发出来,压迫得崇侯虎浑身颤抖,额头渗出冷汗。
“陛下息怒!”崇侯虎声音发颤,“臣愿将此次缴获的所有战利品全部上缴,再率军队驻守东门,替陛下防备东方的蛮族残部,以表忠心!”
帝辛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战场——西岐军士兵疲惫不堪,朝歌禁军也伤亡惨重,确实需要兵力驻守东门。他缓缓收起人皇剑:“既然北伯侯有这份心,孤便准了。但你的军队需驻扎在东门城外三里处,没有孤的旨意,不得擅自入城。另外,孤会派影卫监视你的军营,若有任何异动,休怪孤不念诸侯之情!”
“臣遵旨!”崇侯虎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起身时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知道,今日之事已让帝辛对他彻底失去信任,日后想要再图谋不轨,难如登天。
姬昌走到帝辛身边,看着崇侯虎率军离去的背影,轻声道:“陛下,放虎归山,恐有后患。”
帝辛摇头,目光望向东方天际,那里的血色已渐渐褪去,露出一丝鱼肚白:“孤知道,但如今朝歌兵力空虚,我们需要时间休整。崇侯虎虽有野心,却也不敢公然与孤为敌。待我们整合兵力,稳固城防,再慢慢处置他不迟。”
他抬手举起血魂珠,阳光透过珠子,折射出无数凄厉的人影:“当务之急,是彻底净化这枚血魂珠,消除幽冥血海留在世间的隐患。另外,南伯侯鄂崇禹至今未现身,他的动向,也需尽快查明。”
姜子牙走上前,拂尘轻挥,一道金光落在血魂珠上:“陛下放心,贫道可在太庙布下净化法阵,以人族先祖之力,彻底驱散珠内的邪气。至于南伯侯,影卫已传来消息,他正率军驻扎在城西五十里处,显然是在观望局势,我们需多加提防。”
帝辛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朝歌城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的战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士兵们清理尸体的声响,以及远处传来的百姓们的欢呼——他们并不知道,这场胜利的背后,还有无数暗流在汹涌,朝歌的危机,远未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