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柳氏厅堂外人强闯,青衣盲眼杀手张狂
声音清亮,像随之而来的碎玉声。
我放下茶盏,抬头间余光瞥见柳家主的笑容一颤,还攥紧了扶手。
一股雪松香溜进鼻腔,冷冽。
“哟,还有几位啊。我说柳家主怎么会请风前絮来。原来是人人有份。”
珠帘被掀开一半,露出后面的人。
皮肤白皙如玉,透若琉璃,鼻挺唇薄,嘴角勾着,一副看戏时兴致勃勃的样子——但这场戏的主角是他。
一袭青衣,挺拔如松——没有丝毫要行礼的驾驶,周身附近,光线莫名折射。
仿佛是天生的主角,天赋异禀的搅局者,帘子一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
可惜青绸束眼——竟是盲的。
我呆了一瞬,清醒过来,想到他刚才的话。
风前絮?
“柳家主不介绍一下?就等着场子凉透吗。”那人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就甩开帘子自顾自摸到位上坐下。
柳家主指关节泛白,指腹又泛起白色——抓扶手的力道大概重了不少。“江畔月的三位,在下奉上诚恳的歉意。只因三日前送了邀请函,至昨日还未回复,在下心急,便请了风前絮派人来。”
谢流华沉声道:“那柳家主不就是不守信了?谁不知道江畔月和风前絮不对付。您信都不给一封便请了他们!”
她这话一出,我就有种预感——这局面要乱了。
招惹柳氏是小,反正我寿命不多。但柳氏是目前已知唯一与长亭有关的线索!
那男子翘起二郎腿,语气飞扬,“姑娘这话就不对了。风前絮和江畔月也没宣战不是?你这么大敌意,想代表幽州剿匪啊?我们可是正正规规登记了的民营企业,官方这是仗势欺民吗?”
谢流晨按住谢流华的手,“自然没有的。她只是一时心急,公子别往心里去。”
男子嗤笑一声:“早听闻丹曦君鼎鼎大名。但这次看来,是重视名誉呢,还是兄妹情深呢。竟然一急之下,只敢说一时心急却不给证据,真是让人惊叹。”
“早听闻”?他们之前没见过。男子又怎么知道谢氏二人身份?
我瞥向他们,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只有他们腰间佩的檀木令牌,刻着身份。
所以……他是怎么感知到的?
谢流华拍桌而起,脸色涨红:“那你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没仗势欺民,你们先仗力欺人了!”
男子面不改色,“姑娘年纪轻轻火气别大啊。我只是就事说事。风前絮干的那可是正经交易,总不能收了雇主的钱却不干活吧。按你们的话说,不合于诚信之礼义啊。”
谢流华攥紧桌沿,牙关紧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谢流晨可就见不得这场面,也站起身道:“苍公子,你这是就事说事吗?谁说的才是歪理?风前絮的雇主单子分明是害人之事,怎的还能风轻云淡地审判他人!”
苍公子?他们之前见没见过?
不过这场子,彻底混了。
柳云逸急忙起身,压着语气:“几位莫争了,这次是柳氏的过错。恳请……”
苍公子却“呵呵”两声:“柳家主的如意算盘真是响亮。仗着柳氏如今处境,陈其孤苦,冀动人恻隐之心。您若有这闲心,便大可与您上司说去,何必在这放低姿态。”
“更何况,两家都在座了,您一句‘恳请宽恕’,就想把谁给打发走?此时倒是有大族之威风了。”
上司?魔尊怀明?他为何不直呼其身份?
但这场子……我真是“走运”,偏偏碰上这种势力杂烩。
我轻叩茶盏,“苍公子言重了。”
“之前风前絮与我们的冲突,多来源于任务相悖。此次任务目标一致,不妨暂且合作,免得违背‘责任’之义。”
他敲打桌沿的指节顿了。
我体内压制冰魄幽兰的灵力波动了,因为一股清冷的力量扫过腰侧令牌(辞渊已被贴身藏着)。
他冷笑一声:“柳公子?礼义之心要有,但是谢姑娘同意吗?”
柳云逸忙欠身:“各位看来相处的不大愉快……柳氏备了客房,各位且去歇息吧。”
看这局面,柳氏还能待吗?但线索怎么办?如果别无他法,只能趁这几日未被下逐客令,在柳氏内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