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网络正为“龙盾”那四张统一面具的登记照炸锅。
“四个?!灵能族不是说好随机两到三个名额?华夏作弊了?”某国情报机构的分析室里,咖啡杯被重重砸在桌上。
“规则没说不能戴面具!这他妈是钻空子!”另一处的加密通讯里,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咆哮,“但现在学他们也晚了!”
社交平台上,#华夏龙盾热度飙升。
“人口基数大,觉醒者多也正常吧?”
“重点是那面具!酷毙了!”
“看起来就不好惹……”
外界的喧嚣震天,龙盾基地内部却像一口沉静的深井。
训练场内呼喝声不断。
雷昊低吼着,周身泛起暗沉玄色,硬生生撞碎一道模拟能量冲击,脚步纹丝不动。
苏知夏指尖炽白光矢接连迸发,精准命中高速移动的靶心,每一次射击后的短暂僵直,她都咬牙迅速调整。
秦青额头沁汗,努力将那种激励的声波同时覆盖向雷昊和苏知夏,效果波动,但她在坚持。
而这一切,都与陈浩无关。
他的特制隔离间里,只有仪器低微的嗡鸣和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他盘腿坐在地上,面前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沈院士给的“基础冥想引导教程”。
“放松……感知内在……引导能量……”陈浩盯着那些文字,眉头拧成了死结。
放松?怎么放松?外面世界的声音像锉刀一样刮着他的神经,就算戴着特制面具,那些过滤后的残余声响也足够让他心烦意乱。
“顶……”他泄气地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一响。挫败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院士们的尖端设备,似乎也快触碰到效用的极限。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落在枕边那块缺角的玉玺上。就是这破东西,害得他家破人亡,现在又把他搞到神经衰弱。
不死心。他又把它抓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用手指摩挲那些模糊的刻痕,甚至想用牙咬——除了硌得牙酸,毫无反应。
徒劳地研究了十多分钟,依旧死寂。
“屌!”他骂了一句,彻底没了脾气,赌气似的把它往腿上一搁,眼睛一闭,强迫自己继续那可能帮到自己的冥想训练。
这一次,不同了。
玉玺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一股冰彻骨髓的凉意猛地钻了进来!这凉意并非痛苦,反而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脑中沸腾的噪音熔炉。
他的意识猛地“轻”了一下,他觉得灵魂被连根拔起,投入一个无声的漩涡。
“你来了?”
“谁?!”陈浩惊得想跳起来,却发现自己已不在房间。
眼前是云雾缥缈之境,仙山楼阁在远方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从未闻过的清新气息,吸一口,五脏六腑都像被洗涤过。
现实世界中,他腿上的玉玺骤然爆发出柔和而持续的皎洁光芒,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沉浸在水底月华之中。
他还懵着,一个伟岸的身影已在云雾深处凝聚。帝袍冠冕,面容笼罩在无尽的光辉与威严之中,难以看清,仅仅是存在,就能压塌万古星空。
陈浩头皮发麻,舌头打结:“呢度系边度?你是谁?难道是我终于疯了,出现幻觉了?”
那残影并未动怒,只是传来一道漠然、宏大的意念,直接响彻他的神魂深处:“我是你,你非我。命运使然,法脉当传。”
“讲人话!”陈浩那点敬畏心被这玄乎话彻底磨光,忍不住顶了回去。
残影似乎顿了一下。只见那光辉中的身影微微一抬手指,隔空点出。
轰!!!
陈浩感觉自己的眉心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剧痛炸开!
海量的信息——无数扭曲古老的文字、复杂到令人晕眩的能量运行图谱、破碎而玄奥的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进他的灵魂,几乎要将他撑爆。
在那信息的核心,是四个熠熠生辉、蕴含宇宙至理的大字:《不灭心经》。
现实世界中,玉玺光芒暴涨到极致,随即猛地收敛,化作一道细微流光,“嗖”地一下钻入陈浩胸口,消失不见。房间彻底暗下来,恢复原状。
而陈浩的意识,已彻底沉入那《不灭心经》的运转之中。他依照灵魂中那突如其来的法门,笨拙地引导着体内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暖流,沿着玄奥的路径运行。
奇妙的是,那原本折磨得他欲仙欲死的噪音和痛苦,竟随着这暖流的运行,开始慢慢减弱、远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浸润灵魂深处的温暖和宁静。
他彻底沉浸进去,忘了时间,忘了身在何处。
一日。两日......
在他沉浸于《不灭心经》的这几天里,无人知晓的是,因为陈浩的修炼引发了一些微不可察的蝴蝶效应。灵能族曾提及的“无效地带”所弥漫的诅咒气息,似乎正在极其微弱地、一点一点地衰弱。
龙盾基地内,终于有人察觉到陈浩消失太久。
门外,林薇端着餐盘,眉头越皱越紧。敲门,无人应答。通讯器呼叫,一片静默。担忧迅速升级,她立刻上报。
周伯带着两位院士匆匆赶来,使用高级权限解锁,房门滑开。
只见陈浩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呼吸悠长平稳,面色甚至透着红润,但对周遭一切毫无反应,像一尊入定的石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日渐浓郁的酸腐体味。
沈院士和魏院士立刻上前,便携检测仪器贴上他的皮肤。屏幕数据跳动,生命体征平稳,脑波活动却呈现出一种从未记录过的、异常活跃而有序的状态。
“这……”沈院士盯着数据,满脸不可思议,“这绝非普通冥想……更像是进入了某种深度的‘顿悟’或基因层面的自我修复调整。暂时不要打扰他,密切监控生命指标即可。”
众人悄然退出,房门再次无声关闭。
时间再次流逝,过了五天。
陈浩的意识从那深沉的入定境界中缓缓沉淀,入定多天的他终于醒来。
首先闯入他感官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自身的恶臭,呛得他胃里翻江倒海。紧接着是触觉——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腻腻、粘稠的黑色污垢,糊住了每一个毛孔。
“呕……”他被自己熏得干呕一声,猛地跳起来,冲进卫生间,脱个精光。
热水冲刷而下,浑浊的黑水顺着身体流下,搓下一层又一层油腻的污垢,水流都一度变得黢黑。直到皮肤搓得发红,几乎褪下一层皮,他才关掉水龙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习惯性地,他伸手想去拿放在一旁台面上的龙盾面具。手指碰到那冰冷外壳时,他猛地愣住。
不对劲。
世界的声音……还在。隔壁仪器的低鸣,远处隐约的训练喝声,甚至自己血液流动的细微声响。
但它们不再尖锐刺耳,不再具有攻击性,像是有人给所有的噪音都套上了一层柔软的海绵滤网,将音量从“撕裂”精准地调节到了“清晰”。
那些曾经要命的气味也淡了,不再冲脑仁儿。
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要将他逼疯的感官过载地狱,减轻了一些。
难以置信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他胡乱擦干身体套上衣服,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正好撞上例行前来查看的林薇。
林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捂住了鼻子。过去几天,这房间门口的异味已经浓烈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林小姐!得啊!真系得啊!”他激动得差点语无伦次,眼睛亮得惊人,“院士给我的冥想教程太厉害了!我能控制我的感官啦!我不会疯掉啦!真的……真的要多谢他们!”
林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看着他红润的气色和异常明亮的眼神,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身后,一同前来例行检查的沈院士和魏院士刚好听到这番话,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浓浓的困惑。
沈院士凑近魏院士,声音压得极低,满是不可思议:“我们的基础引导教程……有这么好?”
魏院士推了推眼镜,盯着激动得快要手舞足蹈的陈浩,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研究和极度的不解。
陈浩完全没注意到院士们的疑惑,他沉浸在重获新生的狂喜里,压根没想起去查看那块已经消失不见的、引发这一切的真正源头——玉玺。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