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夜·不夜楼后巷
立冬时节,天空中虽然没有飘洒下洁白的雪花,但是那肆意呼啸的寒风却仿佛带着锋利的刀刃,刮在人的脸上生疼。
云初静静地蜷缩在那棵有些年头的枣树之下,她的掌心紧紧地贴在一块刚刚被翻动过的泥土之上——这个地方正是三年前她埋烟之处,而现在这里插着一根小小的竹签,竹签上面清晰地刻着“∞→82→自由”这几个意义不明却又充满神秘感的符号。
君长临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稳稳地站在云初的身旁,为她遮挡住那如刀割般的寒风。他的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长条形的木匣,这个木匣是由乌木制成的,而且没有上漆,看起来就像是一口缩小版的棺材,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气息。
“我哥所说的‘无刃之礼’?”云初微微抬起眼眸,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地看向君长临。君长临轻轻点了点头,沉声回应道:“嗯,他是在凌晨两点把这个木匣送来的,并且特别叮嘱说必须在婚前夜才能打开。”
随着木匣被轻轻地放在地上,锁扣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后弹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木匣里面并没有出现众人预想中的剑或者刀之类的武器,而是静静地躺着一条极细极长的红线。这条红线的直径还不到一毫米,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是由三股不同的纤维绞缠而成的:一股来自于云家祖祠的经幡,一股取自君家藏经阁的纸浆,还有一股则是不夜楼风铃上的铜屑。
红线的一端系着一枚有着缺角的铜铃,铜铃的铃壁上工工整整地刻着“82”这个数字。而红线的另一端则是空空荡荡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云初伸出手指,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那枚铜铃,声音低哑地开口问道:“这是——”
“这叫做缚心,而不是缚剑。”君长临耐心地解释道,“云执说过,云家负责守护山峦,君家负责守护楼宇,而我们只需要守护彼此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依靠那些兵刃。”
就在这个时候,雨点突然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打在铜铃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叮”的一声,带着一丝空灵的感觉。
三楼剑室
房间里只点亮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照射出两个人影,一个身影修长,一个身影略显短小,但这两个身影却是并肩而立,显得格外和谐。
君长临小心翼翼地把红线绕在云初的右腕上,一圈又一圈,一共绕了三圈,然后打了一个结。不过这个结并不是死结,而是活结,只要轻轻一拉就能够立刻散开。
“这是仪式吗?”云初轻声问道。“是的,这就是仪式。”君长临肯定地回答。
只见他缓缓抬手,把红线的另一端同样绕在自己的左腕上,也是绕了三圈,打的同样是活结。两人手腕之间留出的距离恰好是 82 厘米——这刚好是一步的距离,也是一个拥抱的长度。
他们把计时器放在地板上,然后按下了开始键——计时器上的数字从00:00 开始跳动起来。
在灯光的映照下,那条红线泛着幽微的金属光泽,宛如一条被驯服的闪电静静地停留在那里。云初忽然莞尔一笑,调皮地说:“如果我现在开始奔跑的话,这个结就会散开了。”
“那你就跑吧,”君长临毫不犹豫地抬眼看着她,“我会陪着你一起跑,每一步都是 82 厘米,每一秒都是 82 拍,就算是跑到天亮也无所谓。”
云初真的开始跑了——第一步迈出,红线瞬间被拉得笔直,铜铃悬在空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第二步跨出,铃音撞在空荡荡的墙壁上,回声悠长而绵远。第三步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此时,红线变得松弛下来,但是却没有散开。计时器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了00:82。这一分钟二十二秒的时间里,恰好是 82 拍心跳的律动。
念念直播·暗号
念念躲在楼梯口,手机镜头对准地板——
两道影子重叠,红线在镜头里像一条激光。
弹幕刷屏:
【这是结婚还是结界?】
【82 厘米红线,磕死我了!】
念念压低声音:“姐妹们,明儿婚礼,暗号就是——”
她伸手,在镜头前比出 8 和 2,然后掌心贴胸。
弹幕秒懂:
【82=抱你】
【 PolarDayApplause 续集来了!】
身后,周擎无声靠近,把一件外套罩在她肩头:“感冒了就抱不动你。”
念念回头,笑得像偷到整个极昼:“那就你抱我。”
祖山·云执
同一刻,祖山雾色青灰。
云执立于崖边,手里握一只同款铜铃,铃壁同样缺角,刻“83”。
他抬腕,把铜铃系在一只灰鸽脚踝,放飞。
鸽子掠过雾海,朝京城方向,振翅声像撕开一道旧袍。
沈砚从暗处走出,递给他一只保温杯,内装姜茶:“家主,着凉。”
云执接过,却没喝,只问:“礼送去了?”
“送去了,也飞回来了。”
灰鸽折返,脚踝铜铃换成红色,刻“82+1”。
云执低笑,抬手,把铜铃收回掌心,握紧:“那就好。”
沈砚侧目:“你不心疼?把妹妹嫁出去,连剑都不留。”
“剑在她心里,比在我手里安全。”
他回头,看崖下云海:“自由,才是云家最后的铠甲。”
京城·T3 广告屏
日出,机场巨幅屏幕亮起——
82 架无人机拼成新图:
一只手,系红线,牵另一只,下方一行小字:
“今日 18:00,不夜楼,婚礼直播,全球 82 家平台同步。”
旅客驻足,拍照,上传。
tag #82厘米自由# 秒冲热搜第一。
屏幕下方,滚动新闻:
“君家老爷子声明:婚礼零政治宾客,文化圈友人除外。”
“云家新任家主云执下令:祖山封山一日,为妹妹让路。”
世界像被按了静音,只等一场无刃的仪式。
剑室·封匣
正午,吉时未到,两人却提前回到剑室。
乌木长匣再次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只铺一层白绢。
云初把绕腕红线解下,铜铃朝下,置于绢上。
君长临同样解下,两枚铜铃并排,缺口互嵌,竟合成一个整圆。
圆心处,恰好嵌出数字:
“∞”。
他把匣盖合上,推入剑柜最底层,上锁——
钥匙没有,锁孔用蜡封死。
“礼成?”
“礼成。”
两人对视,同时伸手,击掌——
“啪。”
声音轻,却像给某段岁月钉下最后一颗钉。
不夜楼门口
离仪式还有一小时。
云初穿白衫黑裤,无绣无纹,像回到三年前初见。
君长临同样烟灰长衫,袖口干净,只别一枚铜铃胸针——
缺角,刻“82”。
他们并肩坐在门槛,看天边落日,像等一场极昼归来。
云初忽然开口:“哥说,铜铃合则∞,散则自由。”
“那我们让它永远半合,”君长临握住她手,“一半归你,一半归我,中间留 82 厘米——”
“给风,给路,给未来。”
远处,风铃第 82 声响起,像给世界最后一道预告。
计时器归零,18:00 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