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摩洛哥风情
北海的煤烟气息愈发浓郁,带着铁器锻造的火星味与河水的腥气,在“大明号”的船舷边盘旋数日后,终被南下的海风渐渐吹散。巨舰劈开泛着灰蓝光泽的浪涛,硬帆在西南风中绷成流畅的弧线,十五个水密隔舱如同坚实的肋骨,稳稳托住船身,船板与海浪撞击发出沉闷的“轰隆”声,驶过英吉利海峡的狭窄水道后,航向悄然转向南方,朝着遥远的非洲大陆驶去。远处的天际线渐渐褪去欧洲大陆的轮廓,唯有无尽的蓝海与苍穹相接,云层被海风扯成薄纱,“大明号”的日月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指引航向的星火,划破茫茫大洋的沉寂。
“大人,已驶过直布罗陀海峡!再往南行十日,便可抵达非洲北岸的摩洛哥丹吉尔港!”瞭望手李忠的喊声带着穿越风浪的沙哑,额角还挂着未干的汗珠,兴奋地穿透甲板上的海风。郑和站在船楼观测台,身着明黄色官袍外罩薄纱罩衫,袍角绣着的暗纹云鹤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手中握着荷兰赠予的铜制天文钟,钟摆的滴答声与海浪拍击船板的“咚咚”声交织。他正对照着星盘与英国学者传授的“月距法”双重校准经度,让随行学者周文彬将两种方法并行验证,指尖划过刻度清晰的铜盘,每一次校准都让周文彬记录在册,眼神专注而坚定。听到通报,郑和抬眼远眺,只见海面颜色渐渐由灰蓝转为深邃的湛蓝,阳光洒在浪尖上泛着细碎的金光,海风也褪去了北海的凛冽,带着一丝热带海洋特有的温热湿气,吹拂在脸颊上,混着淡淡的海藻气息。
“非洲北岸的使者已通过沿岸阿拉伯商栈传递消息,会在丹吉尔港等候,”王景弘快步走来,深蓝色的披风在风中翻飞,手中捧着一份卷边的羊皮卷,上面用阿拉伯文与拉丁文双语标注着非洲沿岸的贸易情报,墨迹因海水湿气微微晕染,“为首的是丹吉尔商栈主事易卜拉欣,此人常年往来于非洲与欧洲之间,熟悉北非的物产与风土,据说能联络撒哈拉以南的图库勒尔部落首领马马杜、桑海部落首领卡马拉,换取象牙、犀角与优质矿产——尤其是产自几内亚湾的赤金,纯度极高。当地的摩尔贵族对东方的丝绸与瓷器极为渴求,此前通过阿拉伯商人转手购买,价格翻了十倍仍趋之若鹜,此次听闻大明舰队亲临,更是备足了货物,愿以黄金与香料诚意交换。”
郑和颔首,抬手理了理薄纱罩衫的领口——南方海域的气温日渐升高,狐裘早已换下,取而代之的是透气的杭绸内衬。待“大明号”缓缓驶入丹吉尔港,岸边的景象与欧洲港口截然不同:土黄色的石质建筑沿着海岸蔓延,圆顶的清真寺尖塔刺破天际,宣礼塔传来悠扬的诵经声,与海浪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码头边,身着白色长袍的摩尔人牵着双峰骆驼列队等候,骆驼背上堆满了鼓鼓的皮革行囊,边角处露出黄金的光泽,显然是准备交易的货物;图库勒尔部落首领马马杜身着缀满贝壳与兽牙的服饰,颈间挂着粗壮的象牙项链,皮肤黝黑如墨,眼神中带着原始的敬畏与对未知的好奇,正用本族语言与身旁的桑海部落首领卡马拉低声交谈,卡马拉头戴鸵鸟羽冠,腰间别着一把兽骨柄长刀,手指着船帆上的日月旗不停比划。
易卜拉欣快步迎上来,他约莫五十岁年纪,身着深蓝色锦缎长袍,领口绣着细密的几何花纹,腰间系着镶嵌红玛瑙的宽腰带,头戴白色头巾,脸上蓄着浓密的卷曲胡须,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常年奔波的风霜,用流利的拉丁语说道:“尊敬的郑和大人,欢迎来到丹吉尔!摩尔苏丹穆莱·伊斯梅尔已等候您多时,特意备下了丰盛的宴席,还召集了周边部落的首领,愿与大明展开长久的贸易往来,共筑东西方商路的桥梁。”他侧身引着郑和登岸,目光却忍不住在“大明号”的铜炮与船帆上停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带上的红玛瑙,口中不停赞叹:“如此巨大的船只,如此精湛的工艺,船身的隔舱设计、硬帆的韧性,都远超我们见过的任何欧洲船只,不愧是东方的传奇!”
郑和微微颔首,笑容温和:“易卜拉欣主事过奖了,大明造船技艺虽有独到之处,却也愿与各国交流互鉴。劳烦主事引路,我等急于拜见苏丹陛下,共商贸易大计。”
码头两侧,商贩们早已摆好了临时摊位,红色的地毯铺在滚烫的石板上,展示着非洲特有的物产:泛着温润奶白色光泽的象牙雕刻,有的刻着沙漠驼队,有的雕着部落图腾,线条流畅;色泽浓郁的犀角泛着琥珀色,质地坚硬,被匠人打磨得光滑透亮;质地坚硬的黑檀木被制成梳子、手杖,纹理细密如行云流水;香气扑鼻的乳香与没药被装在兽皮袋中,打开袋口便有馥郁的香气弥漫,引得过往行人频频驻足;还有色彩艳丽的鸵鸟羽毛、斑斓的豹皮与狮皮,以及装在陶罐中的深红色胭脂虫染料。摩尔工匠阿里坐在摊位后,正用小锤敲打金银,制作着镶嵌宝石的首饰,金属撞击声清脆悦耳;他的徒弟穆罕默德则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眼神好奇地瞟向郑和一行人。空气中混合着香料的馥郁、海水的咸湿、骆驼的腥气与皮革的味道,构成了非洲港口独有的浓郁气息。
登上苏丹备好的骆驼车,车厢由整块黑檀木雕刻而成,两侧镂空雕刻着复杂的阿拉伯几何花纹,镶嵌着彩色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车厢内,映出斑斓的光影。车内铺着柔软的驼毛地毯,绣着沙漠绿洲的图案,坐上去暖意融融。骆驼车行驶在石板路上,两侧的建筑多是土黄色的石屋,墙面涂抹着石灰,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有的房屋外墙还画着鲜艳的宗教符号;街道上行人往来络绎,身着各色长袍的摩尔人、肤色黝黑的非洲土著、金发碧眼的威尼斯商人擦肩而过,说着阿拉伯语、柏柏尔语与拉丁语,虽语言不通,却都对郑和一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几个摩尔孩童追着骆驼车奔跑,手中挥舞着晒干的椰叶,口中用生硬的拉丁语喊着“东方!东方!”
“大人请看,那便是摩尔苏丹的宫殿,”易卜拉欣指着前方一座宏伟的建筑群说道,语气中带着自豪,“宫殿由白色大理石砌成,屋顶覆盖着从拜占庭购入的金色琉璃瓦,阳光下如同撒了一层碎金;里面收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宝,包括从阿拉伯商人手中购得的少量东方瓷器——不过那些多是民间粗瓷,远不及大明官窑的精品。”
郑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宫殿的圆顶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金光,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植物花纹与《古兰经》经文,字迹隽秀流畅;门口的卫兵身着链甲,手持镶嵌银饰的长矛,神态威严,腰间的弯刀鞘上镶嵌着绿松石,阳光照射下闪着幽光。“苏丹陛下的宫殿气势恢宏,足见摩洛哥的富庶与强盛,”郑和赞叹道,“想必陛下对文化与艺术也极为推崇。”
易卜拉欣笑着点头:“大人所言极是,苏丹陛下不仅重视贸易,更喜爱收集各国珍宝与艺术品,此次听闻大明瓷器的精美,早已翘首以盼。”
走进宫殿大厅,一股混合着乳香与玫瑰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风尘。大厅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织锦挂毯,描绘着沙漠商队穿越绿洲、摩尔骑兵征战的场景,色彩艳丽,做工精细,每一根丝线都透着匠心;中央的长桌上铺着红色天鹅绒桌布,摆放着银质餐具与水晶酒杯,银盘上雕刻着藤蔓花纹,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大厅尽头的高台上,摩尔苏丹穆莱·伊斯梅尔正端坐于宝座之上,他约莫六十岁年纪,身着金色锦缎长袍,袍上用金线绣着狮子图案,鬃毛栩栩如生;头戴镶嵌巨大红宝石的王冠,宝石色泽浓郁,重达数克拉;面容威严,眼角的皱纹透着岁月的沉淀,眼神深邃如夜空,颔下的胡须梳理得整齐,泛着花白的光泽,手中握着镶嵌象牙的权杖,杖身雕刻着细密的花纹。
见到郑和,苏丹起身走下高台,步伐稳健,丝毫不见老态,伸手与郑和握住,掌心带着常年握权杖的厚茧,力道沉稳:“郑和大人,欢迎你来到非洲!我早已听闻大明的富庶与强大,听闻你们的船队跨越万里海洋,带来了东方的奇珍异宝,今日能见到你,实乃我的荣幸,也是丹吉尔的荣耀。”他的拉丁语带着浓厚的阿拉伯口音,却依旧清晰流畅,语气中满是对东方文明的向往。
郑和躬身行礼,姿态谦逊却不卑微,明黄色的官袍在动作中展开,如同展翅的仙鹤:“苏丹陛下客气了,能受到您的隆重接见,是我的荣幸,更是大明与非洲友谊的见证。此次前来,我愿将大明的丝绸、瓷器与茶叶带到非洲,让贵地的民众感受东方文明的魅力;同时也希望能换取贵地的黄金、香料、象牙与犀角,促进两国的贸易往来与文明交流,让跨越山海的商路更加通畅。”
苏丹笑着点头,抬手引着众人入座:“大人快请坐,我已备下了摩洛哥的特色美食,想必能合大人的口味。”
侍女们身着轻纱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端着银质托盘走来,呈上丰盛的菜肴:烤全羊外焦里嫩,表皮撒着茴香、孜然等香料与芝麻,油脂顺着切口滴落,香气四溢;手抓饭色泽金黄,混合着葡萄干、杏仁与藏红花,颗粒饱满,香气浓郁;还有用椰奶制作的甜点“巴斯布萨”,表面淋着蜂蜜,口感香甜软糯;饮品则是冰镇的椰枣汁与薄荷茶,清凉解暑。
席间,苏丹目光落在郑和带来的云锦样品上,眼神中满是惊叹,伸手轻轻抚摸着,感受着孔雀羽线带来的丝滑触感与流光溢彩:“这丝绸的光泽,比沙漠中的阳光还要璀璨!花纹精美绝伦,比我们最好的织锦还要细腻,不愧是东方的珍品。不知大明的商品,愿以何种条件与我国交易?”
郑和示意沈荣呈上贸易清单,沈荣身着青色官袍,从随身的锦盒中取出一本线装账簿,封面是用桑皮纸制成,上面贴着红色标签,用毛笔书写着“大明与摩洛哥贸易清单”。郑和笑着说道:“陛下,大明此次带来了一千匹云锦,其中两百匹为嵌孔雀羽线的皇室专供款,可用于制作贵族礼服;两千件景德镇官窑青花瓷,分为缠枝莲纹、云鹤纹与山水纹三种,均为上等佳品,釉色莹润,花纹精致;还有三千斤武夷岩茶,分为特级与一级,特级茶供王室饮用,一级茶可用于贸易。我们愿以一件青花瓷换十斤象牙或五斤犀角,一匹云锦换二十斤黄金或五十斤乳香,一斤武夷岩茶换三斤没药或两匹优质兽皮——比如豹皮、狮皮,均需完整无破损。”
苏丹沉吟片刻,转头与身边的大臣阿里·本·穆罕默德低声商议,阿里·本·穆罕默德身着深绿色锦袍,胡须梳理得一丝不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陛下,大明商品的价值确实不菲,这个交换比例较为公平,且黄金与香料我们储备充足,象牙与犀角也可从南部部落征集。”
苏丹随即点头道:“阿里大臣所言极是,这个比例很公平!既体现了大明商品的珍贵,也彰显了我国物产的价值,我同意!我愿用五百斤象牙、三百斤犀角、一千斤黄金与两千斤乳香,换取五百件青花瓷、两百匹云锦与一千斤武夷岩茶。”
“陛下爽快!”郑和抚掌笑道,“如此一来,两国贸易定能顺利开展,互利共赢。”
席间,图库勒尔部落首领马马杜起身行礼,他身材高大魁梧,身着兽皮,头戴鸵鸟羽冠,用生硬的拉丁语问道:“郑大人,听闻大明的船只在海上航行数月而不迷失方向,甚至能穿越风暴,不知有何秘诀?我们的独木舟只能在近岸航行,稍远便会被风浪困住,许多族人出海捕鱼都一去不返。”
郑和笑着解释道:“马马杜首领不必担忧,除了观测天文与海流,我们还会使用‘牵星板’与‘水罗盘’。牵星板由十二块正方形木板组成,搭配一块象牙板,可测量星辰高度,确定船只所在纬度;水罗盘则以磁针指示方向,无论白天黑夜、刮风下雨,都能准确判断航向,不受天气影响。”他让周文彬取出牵星板与水罗盘,周文彬熟练地手持牵星板对准北极星,调整木板高度,读取刻度:“大人您看,此刻北极星高度为七指,对应海图上的纬度便可知我们所处位置。”接着又转动罗盘,展示磁针始终指向南方的特性。
马马杜看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敬佩,连忙让身边的随从用木炭在羊皮纸上画下仪器的模样,生怕遗漏:“太神奇了!若能学会使用这些仪器,我们的族人出海便安全多了。不知大人能否传授使用之法?”
“当然可以,”郑和点头应允,“待贸易结束,我让周学者为各位首领详细讲解用法,还可赠送简易模型,助你们掌握航海技巧。”
卡马拉首领也起身致谢,他面容刚毅,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郑大人真是慷慨,若能掌握这般技艺,我们与北部的贸易往来也能更加便捷。”
接下来的几日,大明与非洲的贸易与交流如火如荼地展开。沈荣与摩尔苏丹签订了为期三年的贸易协议,协议中明确约定:大明每年向摩洛哥出口六百匹云锦、一千二百件青花瓷与一千五百斤武夷岩茶;摩洛哥每年向大明出口八百斤象牙、五百斤犀角、一千五百斤黄金、三千斤乳香,双方在丹吉尔与大明泉州港互设商栈,派驻官员保护商人安全,减免部分贸易关税。“大明号”的船舱渐渐被象牙、犀角、黄金、香料填满,水手们小心翼翼地将象牙与犀角分类堆放,用帆布盖好,防止碰撞损坏;黄金被装入特制的木箱,锁上铜锁,由专人看管。丹吉尔的商栈里,来自大明的丝绸、瓷器与茶叶被抢购一空,摩尔贵族阿卜杜拉·伊本·阿里率先买下二十件青花瓷,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釉面:“这釉色如月光般温润,花纹如仙境般绝美,摆在家中定能彰显身份。”一时间,大明商品成为丹吉尔贵族圈中的风尚。
郑和则抽空参观了当地的香料种植园与象牙雕刻工坊。香料种植园位于城郊的绿洲旁,成片的乳香树与没药树郁郁葱葱,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工人们正用小刀在树干上划开小口,乳白色的树脂缓缓渗出,凝结成块状后被小心收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种植园主事哈桑·马赫迪热情地为郑和讲解:“大人,乳香树需种植十年才能产香,每棵树每年只能采集三次,珍贵无比。”郑和仔细询问了香料的种植方法与采集周期,让随行农官记录下来,打算带回大明尝试引种。
象牙雕刻工坊里,工匠们围坐在低矮的木桌旁,用燧石刀具与青铜刻刀雕刻着象牙,虽工具简陋,却技艺精湛——老工匠优素福正专注地将象牙雕成镂空的花瓶,花纹细密如丝,他眼神专注,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象牙,刻刀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年轻工匠卡里姆则在雕刻骆驼商队,人物神态栩栩如生,连骆驼的睫毛都清晰可见。郑和不禁为他们的精湛技艺点赞,让随行工匠张铁匠与他们交流技法,张铁匠取出几把大明制作的钢制刻刀赠予他们:“这是大明的锻造工艺,刀刃锋利,不易磨损,你们试试。”优素福接过刻刀,在象牙上轻轻一划,便划出一道流畅的痕迹,眼中满是惊叹:“这刀具太好用了!比我们的青铜刀锋利百倍,不知锻造时需注意什么?”张铁匠详细讲解了钢制刀具的锻造火候与淬火技巧,优素福听得极为认真,不时点头记录。
此外,郑和还与苏丹的天文官伊德里斯·艾哈迈德交流了航海经验。伊德里斯·艾哈迈德身着白色长袍,手持一本厚重的天文著作,展示了他们用于观测星象的阿拉伯星盘,上面刻着复杂的星图与刻度,精度颇高:“大人,这星盘可观测日月星辰的位置,辅助判断航向。”郑和则将大明的《过洋牵星图》赠予他,图中详细标注了不同海域的星辰高度与航向,伊德里斯·艾哈迈德翻阅着,赞不绝口:“这图纸太详尽了,对我们远洋航行帮助极大!”双方还就季风规律展开讨论,郑和详细讲解了北印度洋的季风变化:“每年十一月至次年三月,北印度洋盛行东北季风,利于船队西行;四月至十月则盛行西南季风,可顺风向东返回。”为摩尔商队的远洋航行提供了参考;伊德里斯·艾哈迈德则分享了非洲西海岸的洋流特点:“非洲西海岸有寒流流经,南下时需注意洋流速度,避免偏离航向。”提醒“大明号”南下时多加留意。
离别那日,丹吉尔港举行了隆重的送行仪式。苏丹率领大臣、部落首领与商人齐聚码头,广场上铺设着彩色地毯,摩尔人跳起了传统的“古拉拉舞”,鼓手们敲击着牛皮鼓,节奏激昂,舞者们身着艳丽的服饰,头戴羽毛头饰,腰间系着铜铃,舞步奔放热情,铜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与鼓声交织成欢快的旋律;非洲土著们则吹奏着用象牙制成的号角,声音悠远洪亮,时而低沉如闷雷,时而高亢如雄鹰啼鸣。
苏丹穆莱·伊斯梅尔手持一把镶嵌象牙的金权杖,缓步走到郑和面前,杖身雕刻着沙漠与海洋交融的图案,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芒。“郑大人,这把权杖是我国的国宝,象征着和平与贸易的守护,今日赠予您,”苏丹的眼神中满是诚意,语气庄重,“愿它能护佑大明舰队平安远航,也愿大明与非洲的友谊,如同撒哈拉沙漠的星辰一般永恒不灭,如同绿洲的泉水一般绵延不绝。”
郑和双手接过金权杖,指尖触到黄金的冰凉与象牙的温润,郑重地躬身行礼:“陛下的心意,我定会带回大明,亲手呈给永乐皇帝陛下,让两国的友谊被载入史册,流传千古。待明年,我会带着更多的大明商品——包括丝绸、瓷器、茶叶,还有大明的农具与纺织品——再来非洲,与贵地展开更深入的贸易与交流,让东西方的文明在商路上绽放更绚丽的光彩。”
阿里·本·穆罕默德大臣走上前,递过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盒面上雕刻着阿拉伯蔓草花纹:“郑大人,这是苏丹陛下珍藏的两瓶顶级乳香精油,香气醇厚持久,可安神静心;还有一卷我们最新绘制的非洲北部地形图,标注了绿洲、水源与商路,愿能为大明舰队的航行提供助力。”
马马杜首领捧着一个用象牙雕刻的骆驼摆件,摆件栩栩如生,骆驼背上还刻着部落图腾,他双手递向郑和:“郑大人,这是我们部落的心意,感谢您愿意传授航海技艺,愿我们的友谊如同这象牙一般坚固。”卡马拉首领也送上一把兽骨柄长刀,刀鞘上镶嵌着彩色贝壳:“这把刀是我们部落最好的工匠打造,削铁如泥,愿能为大人防身。”
郑和一一接过礼物,连声致谢:“各位的厚赠,我铭记在心,定会带回大明妥善珍藏,让大明百姓也能感受到非洲友人的诚意。”
码头边,摩尔人与非洲土著们纷纷挥手告别,手中举着香料束与鲜花。商贩阿里捧着几袋刚采摘的新鲜乳香,塞到水手们手中:“这是刚收集的乳香,带回去尝尝,愿你们一路顺风!”穆罕默德则将自己制作的小银饰送给随行官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欢迎你们再来丹吉尔!”几个摩尔孩童追着“大明号”的踏板奔跑,手中挥舞着晒干的椰叶,用生硬的拉丁语喊着“再见!再见!”,清脆的声音在港口上空回荡。
随着一声悠长的船哨响起,“大明号”缓缓驶离丹吉尔港。硬帆在南风中风帆舒展,如同展翅的雄鹰,十五个水密隔舱稳稳切开浪涛,船身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浪花拍击船舷,溅起白色的泡沫。郑和站在船楼之上,回头望去,丹吉尔港的白色建筑渐渐变小,苏丹与众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最终化作海平面上的一抹淡影,与蓝天、大海融为一体。海风拂过他的衣袍,袍角的云鹤暗纹在风中轻轻飘动,手中的金权杖与铜制天文钟相互映衬,泛着金光与幽辉。
王景弘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温热的武夷岩茶,茶汤红艳透亮,茶香驱散了海风的咸湿与香料气息:“大人,此次非洲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换回了大量的珍宝,开辟了新的贸易航线,还与摩尔苏丹建立了友好关系,更学到了非洲的象牙雕刻技艺与航海经验,这些都能为大明的远洋事业与民生发展提供助力。”他顿了顿,指着海图上用红笔标注的标记,语气带着期待,“下一站,我们可以沿着非洲东海岸南下,探访摩加迪沙、马林迪等港口,这些地方是阿拉伯商队的重要据点,盛产香料、象牙与宝石,据说还能见到独特的非洲黑人文明,将大明的旗帜插在更远的土地上。”
郑和接过茶杯,浅饮一口,茶香在口中散开,带着江南茶山的温润。他望向远方的非洲海岸线,阳光洒在浪涛上,泛着细碎的金光,海风带着香料的气息,吹拂着船帆。他知道,非洲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更多的文明与惊喜,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去发现,这场跨越山海的远航,还在继续书写着属于大明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