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环废隧道,深夜
远光灯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将夜幕的黑暗劈开,露出了前方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种冷冽的红色,仿佛是被岁月侵蚀的钢铁在诉说着它的故事。大G越野车缓缓驶来,最终在铁门前停了下来。引擎声渐渐消失,云初推开车门,迈步下车。夜风轻拂,她的黑色衬衫下摆随风飘扬,上面的血点早已干涸,变成了难看的褐斑。她摘下了手指上戴着的指虎,随手一抛,指虎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副驾驶座。她将帆布包单肩背起,鲛纱尾端从包的拉链缝隙中探出头来,宛如一条警觉的蛇,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在废弃的收费亭内,监控摄像头的红灯闪烁了三下,这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暗号,意味着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行动。铁门内,传来了一阵铁链拖拽的哗啦声,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这声音似乎在告诉云初,门后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是一场危险的冒险,或许是一次生死的较量。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上的帆布包,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铁门走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
云初抬手,在刺目的白光里,比了个手势:【三分钟内,清场】。
耳机里,沈砚的声音带着笑:“收到。我在你六点钟方向楼顶,狙击镜已锁头,放心玩。”
云初“嗯”了一声,指尖在帆布包侧袋一勾,抽出一截——
不是剑,只是一根拆自消防柜的薄壁钢管,长六十公分,重四百克,两头磨出斜刃,在灯下泛冷。
封剑期间,她不用真剑,但没人规定——不能借钢管一用。
铁门拉开,六道人影涌出,为首的是赤火堂“外执事”段昆,左臂吊着绷带——锁骨U盘伤未愈,脸色阴沉。
“云执剑,”段昆吐掉口香糖,声音像砂纸磨铁,“按规矩,封剑期见血,要赔命。”
云初手腕轻抖,钢管嗡鸣,她声音淡:“我的命太贵,你赔不起。”
段昆冷笑,抬手——
六把砍刀同时出鞘,刀背敲地,火星四溅。
隧道顶灯老旧,电压不稳,光一明一暗,映出女孩单薄的影。
她往前迈了一步。
第二步时,人已在三米之外,钢管划过第一道弧线——
“砰!”
刀断,人跪,血珠溅在墙壁,像一场骤雨。
隧道外·高架桥
君长临推开车门,烟灰长衫被夜风掀起,手里拎着——
一把未出鞘的剑。
剑身被乌木鞘包裹,鲛纱缠柄,颜色深得像夜色本身。
沈砚在耳机里“啧”了一声:“君少主,你来干嘛?送剑?”
“她若解封,需要合法见证。”男人声音低而稳,“云家长老问起来,我担责。”
沈砚笑:“担责?你以什么身份?”
君长临抬眼,隧道口尘土飞扬,远光灯里,那道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
“以她未来丈夫的身份。”
沈砚:“……”
狙击镜后,女人吹了声口哨:“行,那别拖后腿。”
隧道深处
钢管已卷刃,云初虎口裂口,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感觉不到疼。
段昆退至最后一道铁门,按下遥控器——
“咔哒”一声,顶部滑轨落下一块钢板,封死出口。
“云执剑,”段昆喘着粗气,“一起死在这儿,值!”
云初抬眼,看钢板与地面咬合的缝隙,只有十厘米——足够一剑穿透,却不够一人逃生她低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右手终于探向帆布包——鲛纱被指尖勾住,一寸寸松开,露出乌木鞘真容。
“段昆,”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见过春山十四式吗?”
段昆瞳孔骤缩。云初拇指一顶——
“锵!”剑出鞘一寸,寒光映得隧道灯瞬间失色。下一秒,钢板缝隙外,突然伸来一只手握住剑鞘——
“云初。”君长临声音透过钢板,低而稳,“别解封。”
“我用这个。”
“咔哒”——
钢板缝隙被塞进一把——铜钱。裂痕朝下,剑痕对准锁扣。男人声音带着笑:“抛上天,我替你接。”
云初垂眼,指腹抚过铜钱,忽然勾唇——
“好。”
她抬手,铜钱抛起——钢管换左手,右手接剑鞘,身形旋转——“叮!”铜钱落下,被钢管斜面一击,精准弹进锁扣缝隙——“咔哒”一声,电控锁短路,火花四溅,钢板滑轨停滞!
段昆愣神的零点一秒——云初已至眼前,钢管横挥,断刀飞出,钉入墙壁!
“砰!”
人倒地,血溅三尺,却不再是由真剑所赐。
隧道口
段昆被沈砚单手提走,扔上冷链车。云初走出铁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她右手提着钢管,左手——握着那枚铜钱。
君长临站在三步之外,车灯给他镀了层毛边,像旧电影里的剪影。云初把铜钱抛过去,男人抬手接住,指腹擦过剑痕,抬眼看她:
“没解封?”
“没解封。”
“钢管顺手吗?”
“不顺手。”她声音低哑,“但够用。”
男人点头,忽而伸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掌心全是血。他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方素白手帕,一点点擦净——动作慢得像在擦一件瓷器。
云初没动,任他擦。直到最后一滴血被拭去,男人抬眼,声音轻得像夜风:
“下次想见血,用我的剑。”
“我不嫌顺手。”
云初看他半晌,忽然笑了一下,眼尾弯起,却带着未褪的冷——
“君长临,你怕死吗?”
“怕。”男人坦然,“但更怕你解封。”
“为什么?”
“因为——”他低头,把染血的手帕折成方方正正的小块,放进她口袋,声音低而清晰,“你一旦解封,就再也回不到‘普通人’了。”
“而我——”
“还想和你做普通人,久一点。”
远处,警车灯闪烁,却迟迟未靠近——沈砚打过招呼,留给两人最后的清净。
云初垂眼,指尖在口袋里摩挲那方手帕,良久,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