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图书馆东侧阶梯教室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京大的图书馆东侧阶梯教室里，一场关于《宋代点茶与文人生活》的公开课即将开始。这是一堂面向全校开放的两百人规模的课程，吸引了众多对宋代文化和茶艺感兴趣的师生。教室的座位早已被占满，连过道上也站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他们或坐或立，或聚在一起低声讨论，或独自翻阅手中的资料，期待着即将开始的精彩讲座。
距离上课还有七分钟，教室内的气氛已经变得异常热烈。后排的过道里，新闻系的学生们架起了摄像机，他们正在为校本素材的拍摄做准备。镜头时不时地扫向讲台旁的男人，捕捉着每一个细节。这位男人，就是今天的主讲人——君长临，一位在宋代文化研究领域享有盛誉的学者。
君长临今天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长衫，长衫的领口处暗绣着精致的回纹图案，显得既古典又雅致。他的袖口却随意挽到小臂，露出清晰的手背青筋，给人一种不拘小节的感觉。他低头专注地调整着投影设备，指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轻敲，仿佛正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教室的墙壁上挂着宋代点茶的图片和文人雅集的场景，营造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
讲台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宋代点茶的器具，包括茶碗、茶匙、茶碾等，这些都是君长临为了今天的讲座精心准备的。他希望通过这些实物，让同学们更加直观地了解宋代点茶的技艺和文人生活的情趣。
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教室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学生们纷纷找到座位坐下，期待着君长临的精彩讲解。新闻系的学生们也调整好了摄像机的角度，准备记录下这堂课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教室的门缓缓关闭，君长临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同学，嘴角微微上扬，开始了他的讲座。
第三排的女生窃窃私语：“听说君家少主来代课，真的假的？”
“本人比照片更绝……”
云初踩着铃声进门，耳机垂在颈侧，黑发束成低马尾，发梢沾了点雾湿。她背了只黑色帆布包，短剑裹在包与背脊之间，轮廓被布料模糊。
目光扫过——只剩最后一排空着一个座。旁边，君长临把一杯热豆浆推至桌沿，杯壁贴着黄色便签：
「血没擦干净前，先补点铁。」
云初：“……”
她没动，也没走，后排已经有人举起手机。念念在倒数第二排拼命招手：“初初，这边！”
过道太窄，云初只来得及把帆布包往肩上一提，猫腰穿过。经过君长临时，男人用仅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开口：
“座给你留着，松风先生托我带句谢。”
声线低哑，却带着笑。
云初脚步未停，背脊微不可察地一僵。
——她写那两个字时，可没打算让人当面拆穿。
讲台·点茶实操
投影幕布降下，君长临声音温温凉凉：
“宋代点茶，最重‘发立’——即泡沫的持久度。谁愿意上台试试？”
三百只手臂齐刷刷举起。男人目光掠过最后一排，停在云初电脑屏幕上——那上面正运行着一段代码：图书馆门禁破解脚本。
他挑眉：“最后一排，左数第三位。”
唰——
镜头摇臂精准对准云初。教室里响起轻微骚动。
云初合上电脑，顺手把耳机线缠在腕骨，起身，步伐轻得像猫。
台上备着小型茶碾、兔毫盏、汤瓶。君长临侧身，把主位让出半步，低声道：“茶粉细度以‘手触如尘’为佳，云同学不妨试试。”
云初没接话，指尖捻起茶粉，手腕微旋——
茶粉簌簌而落，竟在黑色茶盏里形成一个极浅的图案：半座山，一钩月。
那是云家剑谱最后一页的花纹，名曰“春山照雪”。
台下学生只觉好看，纷纷拍照。君长临眸色却倏地沉暗——他曾在爷爷珍藏的宋刻《茶谱》里见过类似手绘，旁批四字：顾氏云纹。
顾氏，云初母族，百年前执掌不夜楼。
云初完成点茶，泡沫立起近一寸，久久不塌。她放下茶筅，淡声补刀：“老师，可以打分了。”
男人低笑，用只有她能听清的音量：“满分。但——下课留一下，松风先生还有话。”
教室后门·安全通道
门一阖，喧嚣被关在身后。楼梯间光线昏暗，君长临从袖口摸出一张折得方正的便签——正是昨晚那张染血纸巾，此刻被清水熨平，血迹成了淡褐色的云。
“还你。”他递过来。
云初没接，只抬眼：“君家想干什么？”
“想撤担保，就得知道担保的是谁。”男人背靠扶手，语气慢条斯理，“赤火堂买你右臂，价三千万。我撤了，他们盯上君家——这笔账，怎么算？”
云初终于伸手，抽走便签，随手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人情我欠。”她声音极冷，“但别拿‘松风’做文章。”
“我没想拿它做文章。”君长临忽而俯身，视线与她平齐，“我想拿它当聘礼，你信不信？”
云初一愣，旋即笑出声，眼尾弯起，却带着冰：“京城第一世家，聘礼是一张废纸？”
“不是废纸。”男人嗓音低哑，却字字清晰，“是通行证——让我可以光明正大护着你的通行证。”
楼梯间有风掠过，吹乱云初额前碎发。她抬手别到耳后，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白弧线。
“护我？”她微扬下颌，“我若真拔剑，你拿什么护？”
君长临静静看她，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一枚铜钱，边缘磨得发亮，中间却有一道新裂的剑痕。
“我十岁那年被绑架，有人用这枚铜钱救我。”他指腹抚过裂痕，“现在，我把它磨成了吊坠。”说着，他拉起云初右手，把铜钱放进她掌心，合拢。
“如果哪天你真想拔剑——”男人低笑，“就把它抛上天，我替你接。”
云初垂眸，指腹摩挲铜钱，剑痕割手，微疼。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抬手，把铜钱从领口滑进去，贴着锁骨。
“走了。”她转身推门，背对他挥了下手，“课不错，下次别留我。”门阖上，脚步声渐远。
君长临站在原地，指腹轻捻——似乎还残留她腕骨的凉意。
图书馆屋顶
风大，云初单膝蹲在栏杆边缘，帆布包搁在脚边。耳机里，云执声音低沉：“赤火堂第二批人手到京了，一共六个，入境记录是文物修复交流团。”
云初“嗯”了一声，指腹勾起铜钱，对着阳光看——
裂痕里透出一线光，像一柄微缩的剑。
“哥。”她忽然开口，“如果我现在解封——”“长老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云执打断她，“三年之期，一天不能少。”
云初轻笑，指尖一弹，铜钱在空中翻转，落下，被她稳稳接住。“放心，我不解封。”
她站起身，背对漫天春阳，黑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无声的旗。
“但总有人要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