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婷?”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安子山浑身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
雅婷可是妻子童梦瑶的好闺蜜,两人之间的亲密足可以让她们分享各自心底的秘密。
既然这件事情是从雅婷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事情恐怕是十有八九的了。
那一刻,安子山心都碎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八个月来心底的那份喜悦,八个月来心底对孩子的渴盼,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灰烬。
只是安子山不明白,妻子童梦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少,那雅婷她有没有跟你说,梦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安子山焦急地看向齐少。
“子山,我问你,八个月前你和梦瑶是不是吵架了?而且你还非得闹着要和她离婚?”齐少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安子山。
那一刻,安子山变得更加的惊讶了,他搞不懂,齐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但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只想快速地知道妻子童梦瑶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欺骗自己。
“没错,当时我是闹着和她离婚。”安子山回了句。
“那就对了。”
“子山啊,你想啊,梦瑶她是那么的爱你,她又怎么舍得和你离婚呢?”
“为了彻底地留住你,梦瑶她才用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办法。”
“她这么做,也是值得理解的,毕竟她是那么的爱你。”
齐少紧紧盯着安子山被痛苦彻底扭曲的面容:
“但是梦瑶她没有想过,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今天你能被蒙在鼓里,明天呢?等到十月怀胎以后呢?”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到那时候,当你知道你等了十个月等来的却是一场空的时候……你觉得你能承受得了吗?”
“那时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毁灭!”
“与其那样,那还不如让你早一点知道。”
“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把你约出来的真正原因。”
“子山,你得挺住,夫妻之间嘛,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看开些,别伤了身子。”
齐少这话,听上去是为了安子山好,听上去像是在安慰安子山。
但对于此刻的安子山而然,却是那么的讽刺。
那一刻,安子山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抽掉了,他重重跌坐回沾染了咖啡汁液的椅子上,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低头,双手深深插入浓密的黑发中,用力揪扯,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现实连同头发一起从头皮上撕掉。
与此同时,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一个重伤濒死的困兽。
那深棕色的咖啡汁液如同肮脏的泪痕,在浅色桌布上肆意洇开,越来越大,刺目又讽刺。
“……为什么?”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一声极度压抑的质问声从安子山胸腔深处挤压出来。
他这话,不是对齐少发问,更像是在质问那个在他心中形象轰然崩塌、面目模糊的爱人——童梦瑶。
齐少默默地看着深陷在崩溃边缘的安子山。
安子山的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本身就是一个更深的、此刻无人可以回答的深渊。
他脸上并没有戳穿谎言后的轻松,只有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孤注一掷后的萧索。
他缓缓拿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已经冰凉的咖啡,仰头灌了一大口。
苦涩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此刻,安子山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早已溢出了闪闪的泪花。
混杂着绝望、愤怒以及一丝被点燃的、急于寻求答案的疯狂。
虚假的幸福轰然倒塌,只剩下赤裸裸、令人窒息的疑惑和尖锐的痛楚——
“童梦瑶,你究竟为何要编织这足以将我粉身碎骨的弥天大谎?”
“齐少,你说,你说梦瑶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
“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
“她为什么这么残忍?”
“子山,你们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作为外人我不好多说什么,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梦瑶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回去问问她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是啊,自己回去亲口问问她,问问这个女人,一切不就清清楚楚了吗?
安子山猛地从椅子上再次站起,动作迅猛带倒了椅子,“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咖啡厅的木质地板上。
但他却恍若未闻,看也没看那狼狈摔在地上的椅子一眼。
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泪痕混着咖啡渍,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又被点起了地狱之火的极端神情——
怀疑、毁灭欲和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迫切求证。
此刻的安子山像一头被激怒又被无形鞭子驱赶的狂兽,带着一身决绝的绝望和摧毁一切的冲动,跌跌撞撞,却以惊人的速度向咖啡厅的门口冲去,很快便消失在齐少的视线之外。
只在被撞开的玻璃门那微微的震颤中,留下冰冷的震荡和挥之不去的恐惧气息。
齐少依旧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凝视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然后慢慢伸手,端起自己那杯仅剩一点底的冷咖啡,送到唇边,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那冰冷的杯壁贴紧皮肤,仿佛那一点冰冷能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一丝短暂的麻木。
齐少心里明白: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等待,等待着他和童梦瑶两人的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