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地底蛮岩族的觉醒
镇海关的晨光刚漫过瞭望塔的檐角,将海面的薄雾染成淡金,地底三千丈处的“熔晶矿脉”却骤然传来撼动岩层的轰鸣。那声音不是矿石坍塌的闷响,而是带着怒意的震颤,从矿脉最深处的“磐石殿”一路扩散,惊醒了沉睡百年的地脉灵虫。石裂站在殿中最高的玄铁矿台上,将布满棱纹的巨拳狠狠砸向身后的岩壁——玄铁般的指节碰撞间迸出火星,岩壁上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细碎的黑曜石渣顺着纹路滚落,在地面铺成一片暗芒。
他身后,百名蛮岩族战士已列成整齐的方阵,每一位都高逾丈许,身躯由青灰色的千年岩玉与赤铜矿石拼接而成,岩甲缝隙中流淌着淡金色的地脉灵力。此刻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裂地镐”,镐尖是用地底最深层的“陨铁晶”锻造,此刻被地脉灵力催动,竟让周围岩壁上嵌着的熔晶都泛起暗红微光,像无数双愤怒的眼睛。这是蛮岩族沉睡千年后的第一次集结,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矿脉中回荡,每一次吐纳都带着地底特有的硫磺气息。
“地面的吵闹声,已经震裂了我们的‘安魂晶洞’。”石裂的声音像两块巨石在摩擦,每说一个字,便有细小的碎石从他肩头的岩甲上滚落,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抬手指向殿外不远处的一条通道,那里本该是蛮岩族用来滋养灵脉的“安魂晶洞”入口,此刻洞口的岩壁上却裂着一道半尺宽的缝隙,缝隙中渗出的地脉灵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化作一缕缕淡白色的雾气,触碰到空气便瞬间湮灭——那是蛮岩族赖以生存的本源之力,是他们沉睡时维持岩甲活性、滋养族中幼崽的根本。
“那些人族的符文,刻在地面就罢了,竟敢深入地底三尺;妖族的法术搅动山林灵气,连地脉都跟着震颤;还有海裔族,他们引海水入内陆,水汽渗进地底,已经让我们的‘熔晶矿’开始受潮!”石裂的声音陡然拔高,巨拳再次砸向岩壁,这一次,整个磐石殿都跟着晃动,殿顶的熔晶碎片簌簌落下,砸在战士们的岩甲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我们的族地就会变成一片没有灵力的死矿!到时候,我们所有族人,都会化作一堆没有意识的顽石!”
站在石裂身侧的蛮岩族长老石枯,此刻正拄着用千年玄铁矿制成的拐杖,杖头镶嵌的“地眼石”忽明忽暗,石面上浮现出细碎的金色纹路——这颗宝石是蛮岩族传承千年的宝物,能感知百里内地面的能量流动,甚至能隐约看到地面的景象。石枯的岩甲比其他族人更显斑驳,布满了深褐色的裂纹,那是岁月与地底寒气留下的痕迹,他的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片刻,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首领,我昨夜用‘地眼石’探查了整整一夜,发现地面各族正在修建一条‘通海渠’。那条渠的符文太霸道,深入地底足有五丈,已经触碰到了我们的‘灵脉主干道’——就是滋养整个熔晶矿脉的‘赤铁脉’。”
他顿了顿,抬手拂过杖头的地眼石,石面上的纹路瞬间变得清晰,隐约能看到地面上工人忙碌的身影:“更糟的是,毕方族的火山矿场,他们一直在开采‘火焰矿石’。那不是普通的矿石,是地脉的‘火心’啊!每一块火焰矿石里,都藏着地脉的火属性灵力,他们挖一块,地脉的火心就弱一分。再这样挖下去,不出三个月,整个地底都会变冷,我们的岩甲会失去活性,连锻造裂地镐的陨铁晶,都会变成一堆废铁!”
石裂抬手按住身侧的岩壁,掌心的岩纹突然亮起,与矿脉深处的地脉产生共鸣。片刻后,远处传来阵阵细碎的崩塌声,那是矿脉边缘的小型晶洞在坍塌——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那些晶洞的岩壁比玄铁还要坚硬,除非地脉灵力大幅衰减,才会失去支撑力。“不能等了。”石裂猛地转身,巨拳重重砸向地面,激起一圈土黄色的灵力波纹,波纹扩散到战士们脚下时,战士们纷纷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地脉之力,那是首领在召唤他们的战意,“石夯那小子还在地面,上次他说要去地面学习‘符文之术’,现在看来,说不定已经被地面人蛊惑,忘了自己是蛮岩族的血脉!”
提到石夯,方阵中的战士们纷纷骚动起来。石夯是蛮岩族这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幼崽,天生能与地脉产生更强的共鸣,举起的裂地镐比成年战士还要重三分,族里本指望他将来继承首领之位。三个月前,石夯听说地面各族在研究能让矿石更纯净的符文,执意要去地面学习,石裂本不愿让他离开,却架不住石夯的恳求,最终答应让他去地面历练三个月,没想到如今竟成了牵挂。
“我们先去毁掉‘通海渠’的符文枢纽,让他们的水渠变成一堆废土;再去毕方族的矿场,夺回我们的‘火心’矿石,把那些挖矿的人赶出去!”石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地面人知道,地底不是他们能随意触碰的地方!让他们知道,蛮岩族虽然沉睡了千年,但我们的裂地镐,依旧能劈开山川!”
“劈开山川!”百名蛮岩族战士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整个磐石殿都在颤抖,殿顶的熔晶碎片落下更多,甚至有几块砸在战士们的肩头,却没有一人躲闪——在蛮岩族的法则里,疼痛是唤醒战意的最好方式。他们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地面的方向进发,每一步都让地底产生轻微的震动,岩甲摩擦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矿脉中传出很远,像一场即将来临的地底风暴,所过之处,沉睡的地脉灵虫纷纷四散逃窜,躲进岩缝深处不敢露头。
而此时的镇海关,通海渠的施工现场正一片忙碌。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渠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人族工匠们正踩着特制的木架,用仓颉新创的“固渠符文”加固渠壁。他们手中的刻刀是用玄铁制成,蘸取的墨汁里混合了海裔族提供的“深海墨玉”粉末,刻在渠壁的青石上后,符文会泛出淡蓝色的微光,像一层薄薄的水膜,既能抵御水流的冲击,又能防止渠水渗入地底。
海裔族工匠沧河正带着三名学徒调试“引水符文”,他手中拿着一支用鲛人脊椎骨制成的贝壳笔,笔尖沾着淡金色的灵力墨水,在渠壁上修改着符文的线条。淡蓝色的水流顺着符文轨迹在渠中盘旋,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引来周围围观百姓的阵阵惊叹。“再过三日,等最后一段符文刻完,通海渠就能正式通水了。”沧河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汗珠顺着他青色的鬓发滑落,滴在渠壁上,瞬间被符文的微光蒸发。他拿起身边的图纸,上面画着通海渠的全貌,从镇海关的码头一直延伸到内陆的万亩良田,“到时候,归墟海的海稻种子就能通过水渠直接运到内陆,那些以前种不了庄稼的盐碱地,有了海水的滋养,今年秋天肯定能有好收成。”
不远处的毕方族矿场,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矿场建在一座休眠火山的山脚下,山体上开凿出十几个矿洞,每个矿洞前都堆着小山般的矿石,其中泛着赤红光泽的便是“火焰矿石”。炎烈正与石夯一同检查最新开采出的矿石,他身上穿着毕方族特有的火纹铠甲,铠甲缝隙中偶尔会冒出细小的火星,那是他体内火焰灵力过于充沛的缘故。
石夯此刻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汗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滑落,滴在地面的矿石上,发出“滋啦”的声响。他双手举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玄铁锤,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青筋像一条条青色的小蛇缠绕在臂膀上。随着一声大喝,铁锤猛地砸向面前的矿石,火星四溅间,一块足球大小、泛着赤红光泽的火焰矿石应声脱落,矿石表面还带着淡淡的温度,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炎烈族长,你看这块矿石!纯度比之前的还要高!”石夯捧着矿石跑过来,脸上满是兴奋,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矿石上,瞬间化作一缕白烟。他小心翼翼地将矿石递到炎烈面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说过,用这种高纯度的火焰矿石锻造铠甲,不仅轻便,还能抵御水系法术。等我们采够了矿石,我就去符文工坊找林晚他们,学习画‘巧智符’——仓颉先生说,那种符文能让铠甲更贴合身形,到时候,我要给小少主般穆画好多好多符,让他的铠甲又好看又结实!”
炎烈拍了拍石夯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让石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眼中带着赞许的笑意:“好小子,力气大,心思也细。般穆要是知道你这么用心,将来肯定会跟你亲近。等他再大些,我就教你们俩锻造铠甲,到时候,你们一人锻打,一人画符,肯定能造出山海大陆最厉害的铠甲。”
他刚说完,脚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不是矿洞开采时的震动,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带着厚重感的震颤。矿洞顶部的碎石落下几颗,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中一颗还砸在了石夯的脚边,他下意识地跳开,疑惑地看向地面:“怎么回事?难道是矿洞要塌了?我们刚才开采的时候,明明避开了灵脉啊。”
炎烈皱起眉头,抬手按在身边的岩壁上,闭上眼睛感知周围的灵力。空气中除了毕方族熟悉的火焰灵力,还多了一丝陌生的土系灵力——那灵力厚重而狂暴,带着地底特有的沉郁,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他的脸色渐渐凝重,睁开眼睛时,眼中的火焰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不是矿洞塌了。这是……地底的地脉灵力在异动,而且方向是朝着地面来的,速度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朝着我们这边靠近。”
话音刚落,远处的通海渠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那声音沉闷却极具穿透力,连几里外的矿场都能清晰听到。紧接着,便是百姓的惊呼声,夹杂着器物破碎的声响,顺着风飘过来,让人莫名心慌。炎烈与石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立刻朝着通海渠的方向跑去——石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这震动与自己的族人有关。
通海渠的符文枢纽处,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原本稳固的渠壁坍塌了足足二十丈,淡蓝色的水流喷涌而出,像一条失控的水龙,淹没了周围的农田,那些刚种下的海稻幼苗还没来得及扎根,就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几名人族工匠被坍塌的碎石砸中,倒在地上呻吟,他们的同伴正试图将他们扶起来,却被不断涌出的水流阻碍,只能在水中艰难地挪动。
石裂带领着蛮岩族战士站在坍塌的渠壁前,他们的岩甲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泽,巨拳上还沾着破碎的符文石——那是刚才破坏渠壁时留下的痕迹。战士们手中的裂地镐插在地面,镐尖依旧泛着暗红微光,眼神冰冷地看着周围惊慌失措的百姓,像一尊尊没有感情的岩石雕像。
“地面人,立刻停止你们的工程!”石裂的声音震得周围的人耳膜发疼,不少百姓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连水流的声响都被压过。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试图修复渠壁的工匠,眼中满是警惕与愤怒,“这条水渠的符文触碰到了地底的灵脉,你们再敢继续修建,我们就毁掉整个镇海关!让你们所有地面人,都尝尝失去家园的滋味!”
沧河从混乱中爬起来,他的衣角被水流浸湿,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他看着眼前这些从未见过的“岩石巨人”,又看了看坍塌的渠壁,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破坏通海渠?这条渠是各族工匠花了三个月才修建起来的,能让沿海的百姓不再缺水,能让内陆的农田长出庄稼,能让整个山海大陆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你们为什么要毁掉它?”
“好日子?”石裂冷笑一声,巨拳猛地指向地面,指节上的碎石随着动作脱落,砸在水中溅起水花,“你们的好日子,是建立在吸食地脉能量、破坏我们家园的基础上!我们蛮岩族在地下沉睡了千年,从未打扰过地面的生灵,可你们呢?挖掘我们的‘火心’矿石,绘制符文搅动地脉,现在还要引海水入地底——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把我们推向死亡!”
就在这时,石夯跟着炎烈赶到,他拨开围观的百姓,看到石裂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的玄铁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起一片水花。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族……族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要等我学会符文之术,回去教给族里的人吗?”
石裂看到石夯,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怒火,那怒火比刚才面对地面人时更盛,他猛地上前一步,沉重的步伐让地面再次震动:“石夯!你忘了自己是蛮岩族的人?忘了我们族规里说过,绝不能帮外人开采我们的‘火心’矿石?你倒好,不仅帮着毕方族挖矿,还穿着他们的衣服,说着他们的话——你对得起族里的先祖吗?对得起那些还在沉睡的幼崽吗?”
石夯连忙上前,想要抓住石裂的手臂解释,却被石裂猛地甩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站稳后急忙说道:“族长,不是这样的!地面人没有要破坏我们的家园,他们只是不知道通海渠的符文会影响地脉。炎烈族长还说,等矿场开采完这批火焰矿石,就教我们毕方族的锻造之术,让我们的裂地镐更锋利;仓颉先生也答应我,要帮我们修改符文,让符文不再搅动地脉——他们是真心想和我们合作的!”
“住口!”石裂厉声打断石夯的话,巨拳重重砸向地面,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缝隙,水流顺着缝隙渗入地底,“你已经被地面人蛊惑了!他们说什么你都信?他们给你一点好处,你就忘了自己的根?今天,我们不仅要毁掉通海渠,还要把你带回地底,让你在‘悔过崖’上反省十年,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的族人!”
炎烈立刻挡在石夯身前,他手中凝聚起火焰灵力,赤色的火焰在掌心跳动,形成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球,火球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他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眼神坚定地看着石裂:“蛮岩族的朋友,有话好好说。通海渠和矿场确实是为了各族的和平发展,我们之前并不知道这些工程会影响到地底的你们——这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可以道歉,可以修改工程,甚至可以暂停所有施工。但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如果有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谈,没必要伤害无辜的百姓,更没必要逼一个孩子认错。”
“谈?”石裂眼中的怒火更盛,身后的蛮岩族战士纷纷举起裂地镐,镐尖指向炎烈,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瞬间凝固,连水流的声音都变得微弱,“你们破坏了我们的家园,伤害了我们的灵脉,现在一句‘不知道’就想了事?现在说要谈?晚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今天,要么你们毁掉所有影响地底的工程,把开采的火焰矿石还给我们;要么,我们就毁掉整个镇海关,让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不少人已经开始朝着镇海关的方向逃跑,通海渠的水流还在不断涌出,淹没了更多的农田,那些刚种下的海稻幼苗在水中漂浮,像一片片绿色的碎纸。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少昊与白璃带着神族和妖族的战士赶来——少昊身上穿着神族特有的金纹白袍,腰间的灵光剑泛着柔和的金色光芒,剑鞘上的纹路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闪烁;白璃则怀中抱着刚被吵醒的般穆,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小眉头紧紧皱着,开始小声哭闹,白璃一边走,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看到眼前的景象,少昊与白璃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少昊握紧腰间的灵光剑,剑身的光芒陡然亮了几分,却没有透出丝毫杀意,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蛮岩族的首领,我是少昊,人族炎都的君主。我们各族刚刚经历过与海裔族的战争,牺牲了无数族人,好不容易才迎来如今的和平——我不希望因为一场误会,再让无辜的百姓流血,再让这片大陆陷入战火。如果我们的工程真的影响到了地底的你们,我们愿意立刻停工,甚至毁掉已经建成的部分——但破坏与伤害,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他的目光扫过坍塌的渠壁,又落在那些受伤的工匠身上,声音渐渐柔和了几分:“你们说我们吸食地脉能量、破坏你们的家园,我相信这不是你们的谎言,但这一定是场误会。我们地面各族从未想过要伤害地底的生灵,更不知道通海渠的符文会触碰到你们的灵脉主干道。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地底看看,看看你们的安魂晶洞,看看你们的灵脉——我们会用实际行动弥补我们的过错,而不是用战争来加剧仇恨。”
石裂看着少昊,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纯粹的神族气息——没有杀意,没有贪婪,只有一种对和平的渴望。这种气息让他想起了蛮岩族古老传说中,那位曾与地底生灵和平共处的神族先祖。他的拳头微微松动了几分,岩甲缝隙中流淌的地脉灵力也放缓了速度,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你们地面人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偷偷挖走了我们的‘玄铁晶核’,让我们不得不陷入沉睡来保存实力。现在,你们又想故技重施吗?”
白璃轻轻晃着怀中的般穆,婴儿的哭闹声渐渐小了,小脑袋靠在她的胸口,好奇地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岩石巨人”。白璃眼中带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声音像春日的溪水,缓缓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里:“蛮岩族的朋友,你看这孩子。他叫般穆,刚刚满月,还没见过真正的春天,没见过归墟海的珊瑚林,更没见过地底的熔晶矿脉。我们各族之所以修建通海渠、开采矿石,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让像他这样的孩子,将来能有足够的粮食吃,有温暖的衣服穿,能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大陆上长大。”
她顿了顿,抬手拂过般穆柔软的头发,继续说道:“你们蛮岩族也有幼崽吧?你们也希望他们能在安稳的家园中成长,能拥有足够的地脉灵力滋养,而不是在冰冷的矿洞里瑟瑟发抖,对吗?如果我们能合作,地面的符文可以帮你们加固安魂晶洞,海裔族的水系法术可以帮你们净化受潮的熔晶矿,毕方族的火焰灵力可以帮你们维持地脉火心的活性——我们可以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伤害。”
石裂的目光落在般穆身上,婴儿的眼睛清澈得像地底最纯净的泉水,没有丝毫恶意,只是单纯地好奇。他想起了族里那些还在沉睡的幼崽,他们的岩甲还很脆弱,需要大量的地脉灵力才能苏醒,如果族地真的变成死矿,那些幼崽就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他眼中的怒火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犹豫——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地面人。
就在这时,石枯拄着拐杖慢慢走上前,杖头的地眼石突然亮起,石面上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地面的符文工坊,仓颉正带着各族学徒绘制符文,其中有一块符文石上,刻着的竟是蛮岩族的“地脉守护纹”;画面一转,又到了毕方族的矿场,炎烈正让人把开采出的火焰矿石分成两份,一份放在矿洞外,一份则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旁边还放着一张图纸,上面画着如何用火焰矿石修复地脉的图案。
石枯轻轻咳嗽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首领,地眼石不会说谎。这些地面人,好像真的没有恶意。你看,他们在研究我们的地脉守护纹,还在想办法用火焰矿石修复地脉——或许,我们真的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石裂看着地眼石上的画面,沉默了很久。他想起了刚才石夯的解释,想起了少昊眼中的真诚,想起了般穆清澈的眼睛。最终,他缓缓放下了举起的巨拳,岩甲缝隙中的地脉灵力也渐渐平息:“好。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你们要暂停所有可能影响地底的工程,派使者跟着石夯去我们的族地——让你们亲眼看看,你们的工程对我们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如果使者能给我们满意的答复,我们就同意合作;但如果你们敢耍花招,或者你们的弥补方案不能保护我们的族地,我会带领所有蛮岩族战士,踏平整个地面!”
少昊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你,蛮岩族的首领。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三天后,我会亲自带着使者去你们的族地,用我们的诚意,换回地底与地面的和平。”
石裂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朝着身后的蛮岩族战士挥了挥手。百名战士整齐地收起裂地镐,跟在石裂身后,朝着地底的方向走去。他们沉重的步伐再次引发轻微的震动,却不再带着怒意,反而多了一丝期待。石夯看着族人的背影,眼中满是激动,他转头看向少昊,用力点了点头:“少昊大人,我会带你们去族地,我会让族长相信,地面和地底一定能和平共处!”
少昊拍了拍石夯的肩膀,眼中带着赞许:“辛苦你了,石夯。这三天,就拜托你了。”
说完,少昊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下令:“玄泽,你带领人族战士用灵力加固通海渠的渠壁,再派祭司去治疗受伤的百姓,一定要让他们得到最好的照顾;炎烈,你立刻暂停毕方族矿场的开采,把已经开采出的火焰矿石妥善保存,再让人去准备修复地脉的工具——我们要让蛮岩族看到我们的诚意;沧河,你和仓颉先生一起修改通海渠的符文图纸,把深入地底的符文改成贴地的样式,绝对不能再触碰到蛮岩族的灵脉;白璃,你先带般穆回住处休息,这孩子受了惊吓,需要好好安抚。”
“是!”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开始行动。玄泽手中泛起淡金色的灵力,轻轻拂过坍塌的渠壁,那些断裂的青石竟开始慢慢拼接,淡蓝色的水流也渐渐平息;炎烈转身朝着矿场跑去,一边跑一边下令,让矿场的工人停止开采,开始整理已经挖出的火焰矿石;沧河则立刻拿出通海渠的图纸,朝着符文工坊的方向跑去,他要尽快找到仓颉,修改符文的样式。
白璃抱着般穆,轻轻哼着摇篮曲,婴儿已经完全停止了哭闹,小眼睛渐渐闭上,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白璃看着少昊忙碌的身影,眼中带着一丝温柔——她知道,少昊一定会守住这份和平,一定会让般穆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大陆上长大。
远处的天空中,阳光渐渐变得强烈,驱散了最后的薄雾,洒在镇海关的土地上。通海渠的水流渐渐恢复平静,受伤的百姓被抬上担架,送往附近的医馆;矿场的工人开始整理矿石,符文工坊的灯光也再次亮起——整个镇海关,都在为了地底与地面的和平而努力。
少昊站在通海渠边,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手中紧紧握着灵光剑。他知道,这三天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他要让蛮岩族相信地面人的诚意,要让地底与地面真正实现和平共处,要让般穆这样的孩子,永远不用再经历战争的恐惧。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他仿佛看到了几年后,般穆牵着石夯的手,一起去地底的熔晶矿脉看发光的矿石;看到了海裔族的鲛人带着蛮岩族的战士,一起去归墟海看珊瑚林;看到了各族百姓手拉手,在镇海关的广场上跳舞,庆祝地底与地面的和平。
少昊的眼中露出坚定的光芒——他一定会实现这个梦想,一定会让山海大陆的每一个生灵,都能在和平的阳光下,幸福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