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王司徒凛当众招揽流放罪女沈清璃入幕府的消息,如同在朔州城投下了一颗惊雷,瞬间引爆了全城舆论。
官场震动,世家哗然。
一个戴罪之身,还是个女子,竟能一步登天,进入权势赫赫的靖北王幕府?这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不少官员上书或私下求见,言辞恳切(或义愤填膺),劝谏王爷三思,称此举有违礼法,恐惹人非议。
然而,司徒凛力排众议。
他直接将沈清璃献上的那份关于小队协同作战及新式练兵法的纲要(由沈清璃口述,119整理,结合此界实际情况稍作修改)抛给了那些反对者。
“若有人能写出比这更精妙、更实用的练兵之法,本王立刻收回成命,并奉其为上宾!”司徒凛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些捧着兵书、恪守陈规的官员和将领们,看着纲要上那些闻所未闻却又直指核心的训练科目、阵型变化和战术思想,一个个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在绝对的实力和价值面前,所谓的礼法与出身,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司徒凛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看重的是才能,是能助他稳固北疆、提升军力的实在东西,至于其他,皆可让步。
沈清璃正式搬入了靖北王府在朔州临时设立的幕府院落,位置相对独立清静。王队正和那九名参与演武的少年、官差,也被一并调入王府,名义上归入沈清璃麾下听用,实际上成了她的亲卫和第一批班底。
她没有丝毫怯场,迅速进入了角色。
入府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株“冰魄兰”制成药膏,通过周管事献给了司徒凛。
“此药膏有清心明目、舒缓神魂之效,于王爷旧伤或有益处。”沈清璃语气平淡,仿佛送的只是一件寻常物件。
司徒凛接过那散发着清冽药香的玉盒,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头部的旧伤是隐秘,御医都束手无策,她竟能一语道破,并拿出对症之药……此女,果然神秘。
“有心了。”他没有多言,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璃变得异常忙碌。
她并未直接插手边军具体军务,那是司徒凛和其心腹将领的权责范围。她的职责是“参赞军务”,提供建议和方法。
她首先针对北疆常见的马匪骚扰、小股部队渗透等问题,进一步完善了那套小队战术,并撰写了详细的训练手册。她提出的“以小队对抗小队,以精锐克制流寇”的思路,让负责清剿任务的将领眼前一亮。
其次,她改进了边军斥候的侦查与反侦察技巧,增加了野外生存、痕迹追踪、信号传递等更为系统科学的训练内容。这些来自现代特种作战理念和119数据库的知识,让习惯了粗放式侦查的边军斥候们大开眼界,效率大增。
她还“偶然”提及了一些关于改善边军伙食(利用北疆本地物产)、预防冻伤、简单战场急救的知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却能实实在在降低非战斗减员,提升士兵士气和持续作战能力。
沈清璃的每一项建议都言之有物,直击痛点,且具有极强的可操作性。她从不空谈,给出的都是经过简化、适合此界条件的切实可行的方案。
短短时日,她在王府幕府中的地位便稳固下来。最初那些因她身份和性别而心存轻视的幕僚、将领,在见识到她的真才实学后,态度也由质疑转为敬佩,至少是表面的客气。
司徒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沈清璃的重视与日俱增。他发现自己这位新招揽的“女先生”,就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总能带来惊喜。他甚至开始让她接触一些不算太核心的军情文书和北疆舆图。
这一日,司徒凛召见沈清璃,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
“沈先生,”司徒凛如今已习惯用“先生”称呼她,以示尊重,“根据最新斥候回报,‘一阵风’残部似乎与境外‘黑石部’有所勾结,隐匿于野狼谷一带。先生对此地可有了解?有何建议?”
他摊开了详细的北疆军事舆图,指向其中一处险要山谷。
沈清璃目光落在舆图上,脑海中119迅速调取所有关于野狼谷的扫描数据和分析报告。
“野狼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谷内有暗河,植被茂密,确实适合藏匿。”沈清璃指尖轻点舆图几处关键位置,“强攻损失太大,围困则耗时日久,且恐其从地下暗河或隐秘小路逃脱。”
司徒凛点头,这正是他顾虑之处。
沈清璃沉吟片刻,道:“王爷,或许可效仿古人,用火攻与疑兵之计。”
“哦?详细说说。”
“可选择西南风起之日,”沈清璃指尖在谷口和几处植被茂密区域划过,“于此几处同时点燃浸了狼粪(增加烟幕和恐慌效果)的枯草败叶,制造大火和浓烟,驱赶谷内匪徒。同时,派数支精锐小队,携带锣鼓号角,于这些山脊隘口来回奔走,虚张声势,营造出大军合围的假象。”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匪徒遭火惊扰,又闻四面楚歌,必慌不择路。其预设的逃生路径,无非是暗河出口和这几条隐秘小路。王爷只需提前在此设下伏兵,以逸待劳,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司徒凛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此计将天时(风向)、地利(火势、伏击点)、人和(疑兵、伏兵)运用到了极致!不仅避免了强攻的损失,还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妙!先生此计大妙!”司徒凛抚掌赞叹,看向沈清璃的目光充满了激赏,“就依先生之计!”
他立刻召来心腹将领,开始部署。
沈清璃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司徒凛运筹帷幄,发号施令。他行事果决,用人不疑,确实有雄主之风。
她能感觉到,随着自己一次次展现价值,融入北疆权力核心,与此界天命(碧瑶分神)的对抗正在加剧。司徒凛身上那属于仇人分身的气运,波动也愈发明显。
而她对这股气运的汲取,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野狼谷之战,将是她进一步获取信任、动摇此界天命、并近距离接触司徒凛气运的关键一步。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深意。
狩猎,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