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喋血黄沙 第141章:楼主真容
“唐兄,稳住中央!保护好欧阳姑娘!”孟露桥大喊着,长笛与金雪柳的掌风再次碰撞,竹身上的桃花刻痕在阳光下忽明忽暗,像是有生命般跳动,“欧阳姑娘,借你的峨眉剑法守北方!”
欧阳楚月忍着腿伤的剧痛,从唐豹背上滑下来,长剑在石滩上划出火星,墨绿劲装的身影如燕飞掠,恰好落在北方的礁石上,剑尖斜指水面,虽因疼痛微微颤抖,却依旧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唐豹则留在中央,双镖舞得密不透风,镖影如流星般划过,将袭来的影卫一一逼退,保护着受伤的欧阳楚月和纤云。
五人再次形成五行站位,只是这次没有祭天台上的石沟壑引动地气,只有黑水河的浪涛和芦苇荡的风声做伴。宁若雪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绿光,那是她修炼的“青禾诀”内力,与东方木属性相和,芦苇丛中的草木仿佛都被唤醒,轻轻摇曳着护住她的周身;李暗香的短刀燃着斗气般的红焰,南属火,火焰在刀身上跳跃,映得她的脸颊通红;韦小月的银铃碎片在掌心发出细碎的白光,虽不能再发出声响,却能引动水汽,形成薄薄的水幕;欧阳楚月的长剑裹着水雾,北方属水,剑风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孟露桥的长笛则带着黄土般的厚重,中央属土,他站在五行阵的核心,将五人的内力串联起来,在半空形成一朵巨大的桃花虚影,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像一轮微型的太阳。
“又是这招!”金雪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显然对这五行桃花阵心存忌惮,却很快被狠厉取代,“以为破了祭天台的大阵,还能靠这虚招赢我?太天真了!”她猛地跺脚,黑水河的水面突然掀起丈高的巨浪,浪头里裹着无数冰碴,像一支淬了毒的箭阵,密密麻麻地朝着五行阵的中心砸来,连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
“合!”孟露桥的声音穿透浪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长笛指向半空的桃花虚影。五人同时催谷内力,虚影瞬间变得凝实,花瓣层层叠叠地展开,像一把巨大的伞,将巨浪挡在阵外。冰碴撞在花瓣上,碎成齑粉般的雪粒,落在岸边的蒹葭上,发出“簌簌”的响。
金雪柳的掌风与桃花虚影正面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河面上的浪花飞溅,连远处的芦苇都被震得弯腰。她踉跄着后退三步,银纹黑袍的袖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手腕,手腕内侧竟有块与耶律闻笛一模一样的梅花胎记,只是颜色更深,像是被岁月浸染过。
“不可能……”她死死盯着半空的桃花虚影,面具下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这是我母亲的‘落雪掌’内力催动的阵法,你怎么会?这阵法只有我们金家的人才能掌控!”
“你母亲的日记,我父亲保存了二十年。”孟露桥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河面上的风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她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雪落时,柳花开,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才是桃花秘语的真正含义,她从未想过让你复仇,只想让你平安活下去。”
金雪柳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银纹黑袍在风中微微飘动,竟显得有些单薄。她看着孟露桥,又看看耶律闻笛手里紧紧攥着的银簪,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笑声里满是绝望:“好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倒是说得轻巧!她在九泉之下,知道我这些年受的苦吗?知道我为了复仇,活得多不像人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不是流沙国那苍凉雄浑的调子,而是中原武林失传多年的“幽冥调”——三短两长,带着诡异的蛊惑意味,仿佛能勾动人心里的阴暗念头。金雪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脸上的绝望瞬间被疯狂取代。
“你们以为赢了?”她大笑起来,银纹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黑色蝙蝠,“幽冥教的人已经过了黑水河,带着‘蚀心蛊’,中原武林的那些老东西,很快就会变成行尸走肉,任我摆布!”她的身影渐渐后退,一步步没入芦苇荡的阴影里,声音却像鬼魅般缠绕在每个人耳边,挥之不去,“孟露桥,记住我的话——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等幽冥教主亲自动手,你们所有人,都得给我母亲陪葬!”
影卫们也跟着没入芦苇荡,动作迅速得像一阵黑风,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黑水河的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有岸边凌乱的脚印和礁石上的血迹,证明刚才的激战并非幻觉。那阵“幽冥调”的号角声,还在远处的河谷里回荡,带着不祥的预兆,让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巨石。
耶律闻笛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银簪从手里滑落,“叮”的一声掉在石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里。她捂着脸,肩膀剧烈颤抖,压抑了二十年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无尽的悔恨:“是我……当年是我不懂事,看到姑姑和中原的商人见面,就跑去告诉了父亲,还说姑姑给那人送了礼物……我没想到,父亲会借着这件事,诬陷姑姑通敌……我害死了她,我才是罪魁祸首……”
孟露桥弯腰捡起银簪,那是支普通的素银簪,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簪头刻着朵小小的雪柳,与金雪柳黑袍上的花纹如出一辙,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都过去了。”他将银簪轻轻递给耶律闻笛,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当年你还小,不知道成人世界的阴谋,这不是你的错。而且,金雪柳的话未必是真的,幽冥教再厉害,也挡不住武林正道的联手,我们还有机会。”
宁若雪走过来,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能感受到他因用力而紧绷的肌肉,眼神里带着担忧:“幽冥教的‘蚀心蛊’确实厉害,据说能控制人的心神,让人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二十年前,他们就在中原掀起过腥风血雨,后来被几大门派联手打压,才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藏到了流沙国,还和金雪柳勾结在了一起。”
“不管是什么蛊,总有破解的法子。”孟露桥转头看向众人,唐豹正低头给欧阳楚月重新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他平时的风格;李暗香坐在韦小月身边,正用帕子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声安慰着;纤云则蹲在河边,用树枝拨弄着水面的碎木片,眼神里满是好奇,倒少了几分恐惧。阳光透过芦苇的缝隙洒下来,在每个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未完的水墨画卷,虽带着几分萧瑟,却也藏着生机。
“先去找七爷汇合,他经验丰富,说不定知道应对幽冥教的法子。”孟露桥深吸一口气,将长笛横在唇边,吹起一段舒缓的调子——那是他从流沙国牧民那里学来的《归雁谣》,旋律悠扬,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每个人心头的焦虑,“等过了黑水河,咱们兵分两路:我带若雪和纤云回中原报信,提醒武林同道防备幽冥教;唐兄陪欧阳姑娘去附近的城镇疗伤,她的腿伤不能耽误;暗香和小月跟着耶律公主回断雪城,帮忙处理流沙国的后续事务,稳定人心。咱们约定三个月后,在相悦客栈汇合,到时候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相悦客栈?”韦小月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石榴夫人不是说,相悦客栈早在十年前就关了吗?咱们去那里汇合,会不会找不到地方?”
“会重开的。” 孟露桥笑了笑,指尖在笛身上轻轻滑动,“石榴夫人说了,等这场风波过去,她要在中原和流沙国的边界再开家相悦客栈,咱们故事开始的地方,也该是故事重逢的地方。”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在黑水河上回荡,驱散了些许阴霾。欧阳楚月捶了唐豹一下,却没再挣扎着下来;李暗香将韦小月搂得更紧了些;耶律闻笛握着那支银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孟露桥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父亲日记的最后一页,除了那句 “雪落时,柳花开”,还有幅小小的插画 —— 画着五个人站在河边,背后是初升的朝阳,像极了此刻的他们。他低头吹起长笛,《归雁谣》的调子在河面上流淌,带着希望,也带着未完待续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