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谢昭昭站在窗前,手中捏着那份从赵成身上搜出的名单。萧景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都安排好了?”谢昭昭没有回头。
“天牢加派了人手,赵成插翅难飞。”萧景琰停顿片刻,“明日早朝,你可想清楚了?”
谢昭昭将名单收进袖中。“该来的总会来。”
次日五更,谢昭昭穿戴整齐,手持名单步入金銮殿。朝臣们分列两侧,窃窃私语声在她进殿时戛然而止。礼部侍郎站在文官队列前列,神色倨傲。
年轻皇帝依旧端坐龙椅,眼神空洞。太后垂帘后传来一声轻咳,示意朝会开始。
礼部侍郎率先出列:“陛下,太后,臣有本奏。太子妃昨日擅自抓捕宫中侍卫,此举逾越宫规,请陛下明察。”
几位大臣随声附和。
谢昭昭平静出列,从袖中取出名单。“礼部侍郎所言极是。不过昨日抓捕的并非普通侍卫,而是赵无极心腹赵成。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名单,记录着朝中尚未伏法的赵党余孽。”
朝堂上一片哗然。
礼部侍郎脸色微变:“太子妃休要血口喷人!”
谢昭昭展开名单,朗声念出第一个名字:“礼部侍郎,去年收受赵无极白银万两,为其在科举中安插亲信。”
“你...你胡说!”礼部侍郎额角冒汗。
谢昭昭继续念道:“工部郎中,借修堤之名贪墨赈灾银两,与赵党五五分成。兵部主事,私卖军械给北戎,所得钱财尽数孝敬赵无极。”
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名大臣面色惨白。被点名的官员纷纷跪地喊冤,朝堂乱作一团。
太后在帘后开口:“肃静。”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谢昭昭呈上名单:“这些罪证均已查实,人证物证俱全。”
礼部侍郎突然指向谢昭昭:“诸位同僚看看,这女人是要把满朝文武都赶尽杀绝啊!”
谢昭昭转身面对众臣:“本宫要清除的,是祸国殃民的蛀虫,是通敌卖国的奸佞。清者自清,诸位何必惊慌?”
太后缓缓道:“太子妃,你待如何?”
谢昭昭躬身行礼:“臣妾请旨,第一,整顿科举,杜绝权贵安插亲信;第二,清查田亩,减轻百姓赋税;第三,严查军械流通,杜绝资敌。”
几位老臣纷纷点头。太后沉吟片刻:“准奏。”
禁卫上前将名单上的官员一一押下。礼部侍郎被拖走时,死死瞪着谢昭昭:“你会后悔的!”
退朝后,太后特意留下谢昭昭。“今日之事,你处理得干净利落。”
谢昭昭垂首:“多谢太后夸奖。”
“不过...”太后话锋一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谢昭昭抬头:“臣妾明白。”
从大殿出来,萧景琰已在阶下等候。他快步上前,低声道:“名单上最后一位官员,吏部侍郎张谦,昨夜暴毙家中。”
谢昭昭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死状与赵无极如出一辙,七窍流血,面目狰狞。”萧景琰神色凝重,“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像是中毒身亡。”
谢昭昭眼神一凛:“赵无极在狱中也是这般死法。看来我们揪出的只是虾兵蟹将,背后还有大鱼。”
慕容轩从远处走来,神色匆匆。“太子妃,张谦府上搜出一些密信,涉及北戎王室。”
谢昭昭接过密信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信件的用印和笔迹,与之前截获的北戎密报完全不同。”
萧景琰凑近细看:“确实,这印章的纹路更复杂,应该是更高级别的信物。”
“张谦一死,线索就断了。”慕容轩叹气。
谢昭昭将信件收起:“未必。张谦一死,正好说明我们触到了他们的痛处。传令下去,严查所有与北戎往来的商队,特别是持有特殊印信的。”
回到东宫,崔婉儿迎上来。“昭昭,今日朝堂上没出什么意外吧?”
谢昭昭简单说了张谦暴毙的事。崔婉儿脸色发白:“这...这会不会是北戎的报复?”
萧景琰摇头:“北戎使团还在京城,他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
谢昭昭沉思片刻:“景琰,你去查查张谦最近见过什么人,特别是生面孔。婉儿,你去打听下,最近京城有没有来路不明的商队。”
两人领命而去。谢昭昭独自在殿内踱步,将今日朝堂上每个细节在脑中回放。太后那句“斩草不除根”似乎别有深意。
傍晚,萧景琰带回消息:“张谦三日前曾在一家酒楼会见一个蒙面人,据掌柜描述,那人身形高大,左耳戴着一只金环。”
“北戎贵族才戴金环。”谢昭昭皱眉,“但北戎使团成员都没有戴金环的习惯。”
崔婉儿也回来了:“我问了几家相熟的商行,都说最近有一支西域商队很可疑,他们货物不多,却在京城逗留了半月有余。”
谢昭昭站起身:“西域商队?北戎贵族?这两者怎么会扯上关系?”
萧景琰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前朝记载,北戎王有一支秘密卫队,成员都是西域人,专门执行暗杀任务。”
谢昭昭眼神一冷:“看来我们面对的,不只是朝中的叛徒,还有境外势力。”
夜幕降临,谢昭昭独自站在院中。萧景琰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
“你在担心?”萧景琰问。
谢昭昭望着漆黑的夜空:“我在想,这张网到底有多大。”
萧景琰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从张谦书房暗格里找到的。”
玉佩上刻着奇怪的纹路,似龙非龙,似蛇非蛇。谢昭昭接过细看,突然想起在太后宫中见过类似的图案。
“明日我要再去拜见太后。”谢昭昭握紧玉佩,“或许她能告诉我们更多。”
萧景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第二日清晨,谢昭昭来到慈宁宫。太后正在用早膳,见她来了,示意她坐下。
“看来你遇到难题了。”太后放下筷子。
谢昭昭取出那枚玉佩:“太后可认得此物?”
太后眼神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这是前朝皇室的信物,怎么会在你这里?”
“从张谦府上搜出。”谢昭昭直视太后,“据臣妾所知,前朝皇室早已覆灭百年。”
太后轻叹一声:“皇室虽灭,余孽未清。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暗中活动,企图复辟。”
谢昭昭想起萧景琰的身世,心中一动:“太后的意思是,朝中还有前朝余孽?”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从柜中取出一卷画轴。展开后,画上是一名佩戴金环的西域男子,腰间挂着同样的玉佩。
“这是前朝国师,西域人,精通巫蛊之术。”太后指着画中人,“当年就是他助前朝皇帝炼制毒药,控制朝臣。”
谢昭昭猛然想起赵无极和张谦的死状:“七窍流血...”
太后点头:“这是前朝皇室特有的毒药,名为‘断肠散’。中毒者会在梦中死去,毫无痛苦。”
谢昭昭收起画轴:“多谢太后指点。”
离开慈宁宫,萧景琰等在外面。谢昭昭将太后的話转述给他。
萧景琰神色复杂:“前朝余孽...难怪他们行事如此隐秘。”
谢昭昭停下脚步,直视萧景琰:“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萧景琰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是。但我没想到他们会卷土重来。”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谢昭昭问。
萧景琰握紧佩剑:“我会查清他们的底细,彻底铲除这个隐患。”
谢昭昭轻轻按住他的手:“这次,我们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