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将禁军名册合上,抬头看向萧景琰。“张挺的任命书已经拟好,三日后朝会宣布。”
萧景琰点头,目光扫过窗外渐亮的天色。“该准备上朝了。”
朝堂上,谢昭昭站在太子身侧。她刚提出新政的具体措施,礼部尚书突然出列。
“臣有本奏。”礼部尚书高举奏折,“臣接到密报,太子妃昨日私会北戎使者,密谈半个时辰。”
大殿内顿时哗然。几位老臣交换眼神,赵无极的党羽们面露得意。
谢昭昭面色不变。“礼部尚书可知诬告太子妃是何罪责?”
“臣有证据。”礼部尚书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北戎使者亲笔所书,约太子妃在城南别院相见。”
萧景琰上前一步,呈上一封密信。“臣这里也有一封信,是拓跋宏亲笔所写,揭露户部侍郎与北戎勾结的证据。”
皇帝在龙椅上微微前倾。“呈上来。”
太监将两封信同时呈上。皇帝仔细比对笔迹,又交给身旁的老太监查验。
老太监仔细查看后回禀:“陛下,拓跋宏这封信确是真迹。礼部尚书那封,笔迹虽模仿得极像,但有几个字的转折处露了破绽。”
谢昭昭看向户部侍郎。“侍郎大人是否该解释一下,为何拓跋宏信中指认你收受北戎贿赂,泄露边境布防?”
户部侍郎脸色发白,强作镇定。“这是诬陷!拓跋宏已被北戎囚禁,他的信怎能取信?”
萧景琰又呈上一本账册。“这是从侍郎府上查抄的私账,记录着与北戎往来的银钱数目。”
谢昭昭趁势上前。“陛下,户部侍郎勾结外敌,证据确凿。臣请彻查户部,肃清奸细。”
就在这时,十余名官员齐齐出列。为首的老臣高声道:“臣等年事已高,不堪重任,请辞官归乡。”
朝堂再次哗然。这些全是赵无极的旧部,占据着朝中要职。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开口:“准奏。户部侍郎押入天牢,待查清案情后再做处置。退朝。”
谢昭昭看着那些请辞的官员,心中明了这是赵无极的断臂求生之计。
回到东宫,慕容轩已在等候。他带来一个木箱,里面装满密信。
“从户部侍郎的私宅中搜出来的。”慕容轩将木箱放在桌上,“大部分是他与北戎的往来信件,但其中有几封提到一位宫中贵人。”
谢昭昭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中写道:“贵人吩咐,务必在朝堂上扳倒太子妃。”
萧景琰皱眉。“能确定是哪位贵人吗?”
慕容轩摇头。“信中没有署名,但提到这位贵人在宫中颇有势力。”
谢昭昭将信放回箱中。“赵无极在宫中有眼线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人能指挥动户部侍郎。”
崔婉儿匆匆进来,面带忧色。“昭昭,那些请辞官员的职位空缺怎么办?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官员,朝政会受影响。”
谢昭昭取出一份名单。“这是我早就拟好的替补人选,都是寒门出身的有才之士。”
慕容轩接过名单查看,略显惊讶。“你早就料到他们会集体请辞?”
“赵无极惯用这招。”谢昭昭平静道,“以退为进,想让我无人可用。但他忘了,大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萧景琰检查完信件后抬头。“这些密信的字迹各不相同,应该出自多人之手。但指使户部侍郎的那几封,笔迹似乎刻意伪装过。”
谢昭昭沉思片刻。“慕容轩,你去查查宫中有哪些人擅长模仿笔迹。”
慕容轩领命离去后,崔婉儿轻声道:“昭昭,你今日在朝堂上直接拿出拓跋宏的信,是不是太冒险了?”
“若是私下调查,反而会给对方销毁证据的时间。”谢昭昭解释道,“在朝堂上当众揭发,才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萧景琰表示赞同。“今日之后,赵党余孽应该会收敛一阵。”
谢昭昭却摇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集体请辞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招。”
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太子妃,新任禁军统领张挺求见。”
张挺一身戎装走进来,行军礼后禀报:“禁军换防已完成,西山营寨的整训也很顺利。但末将发现一个问题。”
“说。”
“禁军的军械库存有亏空,特别是弓箭和铠甲,账目与实际数量对不上。”
谢昭昭与萧景琰对视一眼。“详细说说。”
张挺取出一本账册。“据账目记载,禁军应有弓箭五万支,但实际清点只有三万七千支。铠甲应有八千副,实存六千副。”
“亏空的军械去向可查到了?”
“周崇的亲信交代,部分军械被偷偷运出京城,但具体去向不明。”
谢昭昭想起北戎使团遇袭现场的军弩箭矢,心中已有猜测。“继续查,重点是这些军械最后到了谁手中。”
张挺退下后,谢昭昭对萧景琰道:“看来周崇不止勾结北戎,还倒卖军械。”
崔婉儿整理着密信,突然轻呼一声。“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那时户部侍郎就已经在听从那位宫中贵人的指令了。”
谢昭昭接过信查看。“三个月前,正是我开始整顿朝纲的时候。”
萧景琰神色凝重。“也就是说,这位贵人从那时起就在暗中对付你。”
慕容轩调查回来,带回一个消息。“宫中有三位嬷嬷擅长模仿笔迹,都是先皇时期的女官。但她们年事已高,近年很少动笔。”
谢昭昭追问:“还有谁?”
“还有一位是赵贵妃身边的宫女,据说能模仿任何人的笔迹。”
“赵贵妃?”谢昭昭回想这位深居简出的妃子,“她不是一直称病不出吗?”
慕容轩点头。“但她的宫女经常出入各宫,传递消息。”
萧景琰突然道:“我想起来了,赵贵妃是赵无极的远房表妹。”
众人沉默片刻。谢昭昭轻轻敲着桌面,“看来这位宫中贵人,很可能就是赵贵妃。”
崔婉儿担忧道:“若真是她,事情就复杂了。贵妃身份尊贵,没有确凿证据,我们动不了她。”
谢昭昭看着箱中的密信,“现在证据不足,但我们至少知道了对手是谁。”
夜幕降临,谢昭昭独自在书房批阅奏章。萧景琰无声地走进来,递上一杯热茶。
“张挺又送来一份军械清单,亏空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谢昭昭接过清单查看,眉头越皱越紧。“这么多军械,足够装备一支军队了。”
“我已经派人去查这些军械的流向,但需要时间。”
谢昭昭放下清单,揉了揉眉心。“赵无极在朝中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萧景琰站在她身侧,“今日在朝堂上,你选择当庭公布证据,很冒险,但也很有效。”
“若是私下调查,他们有的是办法销毁证据。”谢昭昭抬头看他,“你在担心什么?”
萧景琰沉默片刻,“我担心那位宫中贵人不止赵贵妃一人。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可能还有别的帮手。”
谢昭昭点头,“我也这么想。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朝局,推行新政。”
崔婉儿敲门进来,手里端着药碗。“昭昭,该喝药了。御医说你劳累过度,需要调理。”
谢昭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婉儿,明日你去找那位擅长模仿笔迹的宫女,就说我需要人誊写奏章。”
崔婉儿会意,“我明白,会小心行事。”
谢昭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萧景琰按剑而立,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坚定。“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