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自毁程序已启动！”林薇尖叫道。
“液氮罐将在60秒后全部引爆！届时，整个仓库的核心区，都将被瞬间冷冻到零下一百九十六度！没人能活下来！”
“撤退！所有人，立刻撤退！”陈凛对着通讯器怒吼。
实验室内的突击队员们，立刻放弃了搜集证据，转身向唯一的出口冲去。
“陈警官，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周默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异常平静。
“既然你那么相信制度，那么，就请你，亲手把这些证据，带回你的世界吧。”
“砰！”实验室中央，那座封存着周小雨遗体的冰棺，突然从内部裂开。
大量的液氮，从棺中喷涌而出。
但随着液氮一同被推出来的，还有一个被低温保护得完好无损的黑色硬盘盒。
它顺着地面，滑到了实验室的门口，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管道，开始一根根爆裂。
液氮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温度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急剧下降。
队员们身上的防护服，表面瞬间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行动变得越来越迟缓。
“快走！”
队长殿后，推着自己的队员，一个个冲出环形闸门。
陈凛在屏幕前，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合金闸门，在倒计时归零的最后一秒，轰然落下！
将整个实验室，连同里面所有的罪恶和悲伤，彻底封死。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从地底传来，整个指挥车，都为之剧烈一震。
结束了！一切都被埋葬在了那片永恒的冰封里。
陈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左肩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纱布。
“报告伤亡！”他嘶哑地问。
“报告头儿，一组、二组全员安全撤离！但，但是……”通讯器里，传来队长压抑着痛苦的声音。
“一组的队员小李，我们没能…没能找到他……”
陈凛闭上了眼睛，终究还是付出了代价。
“头儿…”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在闸门关闭前，抢救出了一部分散落在门口的…文件…”
屏幕上，显示出几张被寒气侵蚀得残破不堪的纸，上面是零星的实验记录和财务文件。
而在这些文件的最上方，放着一样东西，一本黑色的硬皮日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字。
陈凛认得它。
在周默地下室的那面纪念墙上，在周小雨那些天真烂漫的照片旁边，就放着这样一本一模一样的日记。
那是周默，写给女儿的。
陈凛挣扎着站起身，不顾众人的阻拦，一步步走下指挥车，走进了那片漫天的风雪里。
他走到一名队员面前，从他冻得通红的手中，接过了那本同样冰冷刺骨的日记本。
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因为低温和水汽，已经有些模糊，但陈凛依然清晰地辨认了出来。
“小雨，爸爸带你回家。”
市局，技术侦查科。
这里成为了整个专案组最后的战场，气氛比在零号仓库时更加凝重。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块从冰封地狱里，抢救出来的黑色硬盘上。
硬盘的外壳，因为极度的低温，已经脆化。
但幸运的是，核心的存储芯片，被周默用特殊的隔温材料，保护得完好无损。
“不行，解不开！”
林薇的眼睛布满血丝，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快要冒出火花。
“这是生物加密，需要同时验证指纹和虹膜数据，我们去哪找他的指纹和虹膜？”
绝望像病毒一样在空气中蔓延，难道，所有的努力，在最后一步，要功亏一篑？
陈凛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的手里，正捧着那本从现场带回来的，周默的日记。
他已经看完了，日记里没有太多关于复仇的细节，通篇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思念和忏悔。
他记录着小雨的病情；记录着自己的无助；记录着陆兆麟的冷酷；记录着体制的冰冷。
他甚至记录了，与叶峰的几次秘密接触，叶峰是第一个发现新纪元黑幕，并愿意帮助他的警察。
叶峰曾对他说：“周医生，请你相信，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给我点时间。”
然而，叶峰却再也没有回来，日记的最后几页，提到了陈凛。
“我观察了他很久，陈警官。”
“他像一头孤独的狼，身上带着和叶峰一样的味道，偏执顽固，相信一些早已过时的东西。”
“陈警官，他是我对体制最后的信任实验。”
“如果他选择交易，那么我会引爆瘟疫，让这座城市，和我一起，为小雨陪葬。”
“如果他选择坚守，那么这些证据，就是我留给他，也是留给叶峰的答案。”
看到瘟疫两个字，陈凛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了温言的发现，周默，真的制造出了那种可以进行基因层面攻击的完美毒药。
他最后的交易，不仅仅是试探，更是一个决定世界命运的开关。
陈凛合上日记，走到林薇身边。
“用这个试试。”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物证袋。
袋子里，装着一枚透明的玻璃制品，是周默工作室里，那只用来装周小雨乳牙的许愿瓶。
“周默的指纹，应该在上面。”陈凛说，“至于虹膜……”
他的目光，落在了日记本的封底，在那里用胶带，粘着一张小小的，一寸见方的照片。
是周默的证件照，照片上的他，还穿着白大褂，眼神明亮，意气风发。
林薇的眼睛，瞬间亮了。
“足够了！高清照片，可以提取到足够精度的虹膜数据！”
采集指纹，扫描虹膜，当两组生物数据同时输入。
电脑屏幕上，那个紧锁的文件夹，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打开了！海量的数据，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里面，是“新纪元”项目，从开始到结束，所有最原始，最黑暗的秘密，有陆兆麟指示篡改数据的完整录音。
“我不管什么副作用！我只要结果！死了人，就用钱去填！”
有赵乾律师起草的一份份，如何利用法律漏洞，规避赔偿责任的方案。
有数十名受害者的完整医疗记录，以及他们被迫签下的，带有“封口条款”的赔偿协议，老吴女儿的名字，就在第23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