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陨落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暗中传播开来。天命阁震怒,命轮殿亦投下更多关注。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撒向天风平原。然而,始作俑者林渊与白璃,却已如人间蒸发,踪迹全无。
半月后,远离天风平原数万里之遥的东部沿海,一座名为“怒涛城”的港口巨城内,迎来了两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怒涛城,依陡峭悬崖而建,城墙斑驳,饱经海风侵蚀。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海风、鱼获的腥气、以及一股挥之不去的……混乱与野性的气息。这里是通往“逆乱魔海”的重要门户之一,龙蛇混杂,律法在此地形同虚设,实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城门口,缴纳了不菲的入城费后,林渊和白璃走进了这座喧嚣而粗犷的城市。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贩卖着各种奇特的海洋材料、妖兽内丹、以及来历不明的兵器功法。行人大多肤色黝黑,眼神彪悍,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煞气,修为从淬体到灵海境不等,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元府境强者的隐晦威压。
林渊和白璃再次改换了容貌。林渊伪装成一个面容普通、眼神略显阴鸷的年轻散修,代号“幽泉”。白璃则易容成一位气质冷冽、背负长剑的女剑客,代号“霜月”。两人的修为都压制在开元境中期,既不太过惹眼,也足以自保。
“根据宇文昊玉简中的零星信息和黑市买来的海图,前往逆乱魔海的船只,大多集中在城东的‘混乱码头’。”白璃低声道,她的江湖经验远比林渊丰富。
两人穿过熙攘的街道,走向城东。越靠近码头,海风的腥咸味越重,夹杂着船员们的吆喝、粗俗的叫骂以及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声。
混乱码头名副其实。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简陋的泊位上,船型千奇百怪,有巨大的木质帆船,有包裹着铁皮的狰狞战舰,甚至还有以妖兽骨骼和皮革制成的诡异舟船。码头上人来人往,搬运工扛着沉重的货物,水手们检查着缆绳,还有不少像林渊他们一样,明显是准备出海冒险的修士,在四处打听船只信息。
“去‘血骷髅岛’!还差三个名额,开元境以上,敢拼命的来!”
“黑蛟船队招护卫!往返‘迷雾群岛’,报酬丰厚,要求灵海境修为!”
“私人海船,前往‘碎星海域’,船票五百中品灵石,不保证安全!”
各种招揽声不绝于耳,目的地多是逆乱魔海中那些充满危险与机遇的岛屿海域。
林渊和白璃没有轻易选择,而是仔细观察着每一艘船和招揽者身上的“运势”丝线。逆命之眼下,许多船只缠绕着浓烈的“血光”和“厄运”,显然并非善类。一些招揽者看似热情,实则心怀鬼胎,身上“欺诈”之线明显。
终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一艘中等大小的三桅帆船上。这艘船看起来有些老旧,船体上布满修补的痕迹,但保养得不错,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船头站着一个独臂老者,面容沧桑,眼神却锐利如鹰,正默默地擦拭着一柄鱼叉。老者身上的“运势”丝线相对平稳,带着一股历经风浪的坚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正气”。
招揽牌上简单地写着:“海狼号,前往‘流云坊市’,三日后启航,船票三百中品灵石,需面试。”
流云坊市,是逆乱魔海外围一个较为著名的中立交易岛屿,也是许多初入魔海者的落脚点。
“就这艘吧。”林渊传音道。他感觉这艘船和这位船长,相对可靠。
两人走上前去。独臂老者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声音沙哑:“姓名,修为,去流云坊市的目的。”
“幽泉,开元境四重。”林渊沉声道,“历练,寻找机缘。”
“霜月,开元境五重。”白璃言简意赅。
老者目光在林渊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他气息有些异样(混沌命源的隐匿特性),但并未深究,又看了看白璃背后的剑,点了点头:“三百灵石一人,上船后守规矩,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碰的别碰。遇到危险,需出力抵御。能做到就上船,做不到请便。”
条件简单直接。林渊和白璃爽快地支付了灵石。
“三日后,黎明,在此登船。过期不候。”老者收起灵石,继续擦拭他的鱼叉,不再理会他们。
定了船票,两人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住下,等待启航。
窗外,是浩瀚无垠、波涛汹涌的逆乱魔海。海天一色处,乌云低垂,电蛇隐现,预示着航程绝不会平静。
新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