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语道破
罗夫人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刘文，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门口两个护卫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只要一声令下，刘文就会血溅当场。
“你说...噬魂神功？”罗夫人声音冰冷，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一个乡村郎中，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刘文心念电转，知道自己处在生死边缘。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脑中飞速搜索着神医记忆中的相关信息。
“晚辈曾在一部古籍残卷中见过记载。”刘文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上面描述的症状与罗老爷的情况极为相似——内力反噬，经脉中邪气游走，皮肤下现青黑脉络...”
罗夫人眼神微动，但警惕未减：“什么古籍？”
“《岐黄秘录》，据说为古代医道高人所著，晚辈也是偶然所得。”刘文半真半假地说道。他融合的神医记忆确实包含许多失传医典的知识，但具体名称已不可考。
“那书上可记载解法？”赵管家急切地插话，被罗夫人一个眼神制止。
刘文心中稍定，知道对方已经被带入自己的节奏。他走到罗老爷床前，故作深沉地再次把脉，实则暗中运转内力，探查那股邪异内力的性质。
“噬魂神功乃是至阴至邪的武功，修炼者需以他人精血内力为食。”刘文根据记忆中的信息缓缓道来，“罗老爷并非修炼此功走火入魔，而是被人以此功所伤。邪气入体，不断吞噬他的本元内力...”
他每说一句，就注意观察罗夫人和赵管家的表情。当说到“被人所伤”时，两人眼神都有微妙变化，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能医治？”罗夫人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刘文沉默片刻。根据神医记忆，噬魂神功造成的伤害极难根治，但并非无解。只是以他目前的功力，确实力有未逮。
“难。”刘文实话实说，“邪气已深入经脉脏腑，若要强行驱除，恐怕罗老爷的身体承受不住。”
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决绝取代：“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只要你尽力，无论成败，罗府都不会亏待你。”
刘文听出了弦外之音——治好了有重赏，治不好...恐怕就是灭口。
他沉吟道：“需循序渐进。我先开一副药，固本培元，稳住病情。再以金针度穴之术，慢慢疏导邪气。”
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既不会立刻暴露他功力不足的弱点，也能争取时间。
罗夫人点头同意，命赵管家准备纸笔。刘文写下药方时，故意加入了几味较为罕见但并非珍稀的药材，既显专业，又不至于让人生疑。
接下来是施针。刘文取出银针，屏气凝神，将一丝纯正的内力灌注针尖。第一针落在罗老爷的膻中穴，针尖微颤，内力如涓涓细流注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昏迷的罗老爷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他猛地抓住刘文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一股阴寒邪异的内力顺着手腕经脉逆冲而上，刘文顿觉整条手臂如坠冰窖。
“老爷！”罗夫人惊呼。
刘文临危不乱，另一只手快速取出三根银针，闪电般刺入罗老爷手臂的穴道，暂时封住邪气传导。同时运转体内真气，将入侵的寒气逼出。
“这是邪气反噬，说明我的治疗起了效果。”刘文面不改色地解释，实则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刻，他真切感受到了噬魂神功的可怕。
罗老爷缓缓松开手，眼中的红光褪去，恢复昏迷状态，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
这一幕让罗夫人和赵管家对刘文的信任增加了几分。
施针持续了一个时辰。结束后，刘文感到内力消耗巨大，疲惫不堪。罗夫人安排他在府中客房休息，实则软禁。
客房布置雅致，但刘文无心欣赏。他盘膝坐在床上调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天的经历。噬魂神功重现江湖，罗府的态度诡异，这一切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
夜深人静时，刘文忽然听到窗外有细微的响动。他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院中与赵管家低声交谈。那身影有些熟悉，刘文凝神细看，心中一震——竟然是王五！
虽然王五做了伪装，但刘文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王五不是应该在秀水屯吗？怎么会深夜出现在罗府？而且看赵管家对他的态度，两人似乎颇为熟络。
刘文屏住呼吸，运功增强听力，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对话：
“...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不可走漏风声...”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五的声音中带着谄媚和贪婪，与在秀水屯时那副地头蛇的嘴脸判若两人。随后，赵管家塞给他一袋东西，王五躬身离去。
刘文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王五与罗府勾结，绝对不只是为了对付他这么简单。联想起王五那个在县衙当师爷的舅舅，一个更大的阴谋似乎正在酝酿。
第二天清晨，刘文被敲门声惊醒。赵管家站在门外，面色凝重：“刘大夫，夫人有请。”
来到罗老爷的房间，刘文发现除了罗夫人外，还多了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年纪，眉目与罗老爷有几分相似，但面色苍白，气息不稳。
“这是犬子罗俊。”罗夫人介绍道，“俊儿近日也感身体不适，想请刘大夫一并诊治。”
刘文为罗俊把脉，心中又是一惊。罗俊的脉象虽不如罗老爷凶险，但经脉中同样有一股邪异内力在流转，只是较为微弱。
“公子是否修习过内功？”刘文问道。
罗俊虚弱地点头：“家传的流云诀，已有小成。但半月前突然内力紊乱，修炼时屡屡岔气。”
刘文明白了。罗俊定是为了救治父亲，试图向罗老爷输送内力，结果被噬魂神功的邪气反侵。若非他功力尚浅，恐怕早已落得与父亲一样的下场。
这证实了刘文的另一个猜测——伤害罗老爷的人，目的可能不只是杀人那么简单。噬魂神功最可怕之处在于能够吞噬他人内力为己用。凶手或是想借此功力大增。
为罗俊诊治后，刘文借口需要一味特殊药材，要求回秀水屯一趟。罗夫人派了赵管家和两个护卫“陪同”。
回村的路上，刘文一直在思考对策。王五、罗府、噬魂神功...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和事，背后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而他已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经过村口时，刘文看到几个陌生人在与村民交谈，神情倨傲。见他回来，那些人迅速离去。
“文哥儿，你可回来了！”李婶急匆匆地迎上来，“昨天来了几个官差，说王五的舅舅告你滥用私刑，要抓你去县衙呢！”
刘文心中一沉。果然，王五已经开始行动了。
回到家，母亲张氏忧心忡忡地告诉他，王五昨天回过村子，趾高气扬地说刘文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活不了多久了。
“娘，别担心。”刘文安抚母亲，心中却明白，形势已经十分危急。
他借口上山采药，独自来到后山僻静处，需要冷静思考对策。现在他面临三方压力：罗府的威胁、王五的报复、以及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噬魂神功修炼者。
坐在山崖边，刘文望着远处的秀水屯，忽然想起神医记忆中关于噬魂神功的一个关键信息——此功虽威力巨大，但有一个致命弱点...
正当他凝神思考时，忽然感到背后一股杀气袭来。刘文猛地转身，只见王五带着三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正狞笑着向他逼近。
“小杂种，没想到吧？”王五得意洋洋，“赵管家答应我了，只要把你解决掉，我就是秀水屯的新保正！”
刘文冷静地站起身，暗中运转内力。他注意到那三个黑衣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凌厉，显然都是练家子，比王五难对付得多。
“王五，你以为罗府真的会重用你吗？”刘文试图分化对方，“你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王五脸色一变，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但很快又狰狞起来：“少废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三个黑衣人同时出手，刀光如网，向刘文罩来。刘文身形疾退，银针已扣在指间。
这一刻，他不再是在秀水屯行医的温和郎中，而是融合了古代神医记忆的武者。眼中寒光一闪，刘文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山风凛冽，吹动崖边的草木，也吹动了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刘文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远处山坡上，另一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场对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