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槌落下,审判长宣布:“带被告人林强到庭!”
侧门轰然开启,铁链拖地声先于人影,像某种钝刀刮过瓷砖。
两名法警押着林强出现。灰色囚服太短,遮不住他暴起的手背青筋;脚踝铁环扣在地面,每走一步,都发出金属撞击的“哗啦”——
那是他第一次,被自家电流以外的力量束缚。
被告人席前,法警按下他肩膀。林强猛甩:“别碰我!”
咆哮在穹顶回荡,惊起审判庭顶灯一阵闪。
陪审员最前排,全职妈妈下意识攥住扶手;大学生陪审员脸色发白,却倔强挺直脊背。
法警迅速反扣他手腕,“咔哒”上铐,铁环紧贴腕骨。
林强疼得皱眉,却咧嘴笑,露出被烟熏黑的齿根——
像一头被迫拔牙的兽,仍想靠气味吓人。
审判长敲槌:“被告人,保持肃静!”
林强抬眼,目光扫过原告席——
林野端坐,短发下露出颈后淡淡疤痕,那是他皮带留下的旧印。
视线相撞,空气里爆出无形火花。
他嗤笑,声音不高,却足够让陪审席听见:“自己家的事,也配上法庭?”
法警再次压肩,铁链“哗啦”收紧,把他钉在被告椅背。
公诉人起身,宣读起诉书,每念一条罪状,林强眉心就跳一下,
却仍在末尾冷笑:“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
声音未落,铁链被法警猛地一拽,“咔”一声脆响,
林强被迫低头,脖颈青筋暴起,像要挣脱皮肤的牢笼。
审判长提示:“被告人,你有权辩解,但无权咆哮。”
林强抬眼,眼底血丝织网:“我养她吃、养她穿,打两下怎么了?你们凭什么铐我!”
法警摁住他肩膀,手铐边缘陷入腕皮,血色瞬间消失。
林强疼得吸气,却仍在咆哮:“她是我生的,命都是我给的!”
声音撞击墙壁,反弹成无数细小回声,像多年前深夜,皮带扣砸在门上的节奏。
林野端坐,指甲深陷掌心,却面色平静。
她想起七年前,也是这种咆哮,把母亲锁进厨房;
如今,咆哮被铁链箍住,只剩回音,
而回音,再也钻不出法庭的穹顶。
审判长再次敲槌,声音冷冽:“再咆哮,视为扰乱法庭,可加械具!”
林强咬牙,腮帮抖动,终于沉默——
沉默里,铁链轻微作响,像兽齿互磨,却再不能扑人。
法警松开力道,林强被迫坐下,铁环扣在椅脚,
他整个人被钉成一个“人”字形,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
被自己的咆哮,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