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九重天有大事发生。
从灵犀宫到承阳宫,沿途璀璨悠昙花争相斗艳,美轮美奂。听说白帝请来仙界千余位花神,日夜不休整整八十一日,育出万株五彩悠昙,花开永不落。芳香荡人肠。
乘阳宫最为热闹。上百余案几相对排开,案上觥筹交错,干果、鲜果、佳肴美酒,一应俱全。一排乐师已就位,奏起曲子,此曲欢快悠扬,令人沉迷。
夜幕降临,已有少许宾客落座,等待婚礼开始。
镜前之人画了精致的新娘妆,将本就倾世的容颜画的更加明艳迷人。一头长发被盘起,发梢带有玛瑙头饰,宝石耳环系于双耳,腕上上等玉镯,庄重大方,雍容华贵。
大堂上已然高朋满座,众仙翘首以盼,等待新人入场。
身着大红色凤冠霞帔,红袍上绣有振翅欲飞的金色凤凰,外披白色透明纱衣,尽显曼妙身姿,此时的寄灵,只一个惊艳不能形容。
“上神,”筱筱看得有些出神,片刻沉默后,愣愣地说:“如此精致的上神,果真难得一见呢。”
寄灵冲着镜中的筱筱做个鬼脸,“还不是因为有个顶厉害的妆容师!”
筱筱笑得满脸桃花,继续为她的妆容忙碌。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也多少有些失神,头一次觉得自己还算有几分姿色。那时她从不觉得自己美,总是躲在他身后不敢正视他。那种深深的自卑感占据她整个身心,就连年少时不断闯祸,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筱筱托起一旁的红盖头,冲她浅笑道:“上神,时辰快到了,蒙上盖头吧。”
方才还很强装淡定的寄灵,一听要盖盖头,心忽然漏了几跳般窒息紧张。茫然失措地瞧瞧妆容又整整喜袍,好不自然。
瞧着她手忙脚乱地掩饰紧张,筱筱掩面偷笑,“上神……莫要紧张,奴婢会将你搀扶出去。”
说话间,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冒冒失失的精致女人出现在视线中。此人及地长发,一张英气精美的鹅蛋小脸儿,深邃的眼睛,如同浩瀚星河深不可测。
手持星杖,喜笑颜开。
“恭喜寄灵上神,终于嫁给了白帝!”边说还朝她俏皮地眨眼。
星宿君这厮总算来了。
寄灵掩去内心波澜,故作淡定:“你来了。”
如此不知所措的寄灵,俨然成了足够星宿耻笑万年的笑柄。
“寄小灵,不得不说,你今日真美,少有地超过了我。”
寄灵顺水推舟,“六界你最美!我可比不起!”
星宿咂咂嘴,不置可否。
你一句我一句互怼,氛围似乎不再紧张。
“上神,吉时已到,奴婢给您盖盖头。”筱筱道。
虽嘴上调侃,但星宿还是自然地牵起了寄灵冰凉的手,令她乱撞的心安稳了许多。
长泽领着一行仙使已在外等候多时,见寄灵被星宿与筱筱搀扶出门,正儿八经作揖道:“帝后,请上辇。”
寄灵娇嗔地瞪他一眼,未做争辩。
白昭已身着大红长袍在殿中等候,袍上飞龙起舞威严神圣,将他挺拔俊郎的身躯衬得更加修长。他似笑非笑,炯炯目光地眺望殿外。
一行人翩翩而至。一抹鲜红映入眼帘,与白昭喜袍颜色遥相呼应。寄灵被二人轻扶进殿,红纱遮面却难掩那张盛世美颜。
若隐若现中,只见她头低步缓,梨涡浅笑,脸上隐约泛着粉红。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一路仙花飞舞,配着乐师们优美的曲子,她一步一步走向白昭,走向她毕生所向。
白昭远远朝她伸出手,最终,她将手放至他掌心,温暖热烈,那一刻她的慌乱一扫而光。
......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整整闹了三个日夜。原来成亲除了幸福,还有满身饥饿疲惫。寄灵按凡世习俗在婚房坐等整整三日,再坐下去,屁股怕是要不得了。
一把掀开头纱,“筱筱,给我端杯茶。”
又渴又饿,都什么时辰了宾客还未散?不管了,她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撇眼瞧见桌上的点心,寄灵如同被勾了魂儿般,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遣走伺候沐浴更衣的仙婢们,抓起几块便塞进口中。
“唉,比起永平街的味道差了不知多少!”罢了,有便强过没有。
“筱筱,现在什么时辰?”即便是在问话,也未曾停下正在往嘴里塞糕点的手!
“回帝后,亥时已过半。”筱筱给她添满茶水后便笑盈盈地帮她铺好床。
三日未尽粒米,虽说神仙不食五谷,但想念食物的味道是万物本能,她又如何能摒弃这个优良本能?一口茶,一口糕点,旁若无人地吃着。
“灵儿……”
这声灵儿喊的实在不是时候!回头一看对上白昭的脸。他正倚着门,玩味地瞧着她狼吞虎咽一顿海吃的样子。
寄灵猛地一惊,因满口糕点不上不下,噎得双眼外突,含含糊糊道:“我,我饿了。”
筱筱知趣儿地作揖退下,走时不忘带上门。
白昭笑而不语,给她又添一杯水,并替她擦净嘴边残渣。待整块糕点下肚,才满眼柔情地轻声问道:“饱了?”
寄灵面红耳赤地点头,对即将发生的事心知肚明。
白昭痞笑,弯身将她打横抱上床榻。雨点似的吻接踵而来,她的脖颈,脸颊,耳垂,皆留有他吻过的痕迹,这呼之欲出的热烈令她原本僵直的身子渐渐温柔,最终主动迎合。
他融进她的身体,与她合二为一共赴云雨。忽而被抛向云端,忽而又极速坠下,难以言说却令人着迷。
仿佛上了瘾一般,一次又一次,他爱得猛烈,她轻柔似水,直至筋疲力尽。他拥着她,胸口起伏有力,她伏在他胸前,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风情万种。
“灵儿。”白昭轻唤。
“嗯?”
“我爱你……”
寄灵没说话,只将头埋了埋。仿佛要把缺失五百年的眷恋倾注在这个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