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做完法,天色已经微明。杨三和陈义早吓醒,坐在院子里小声议论。
“今天算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界,听说过民间有高手,这蒋先生一出手,引来天雷,着实厉害,要是做了亏心事,魂魄都要吓没。”
“祖师请了,还押上一月阳寿,蒋先生对师父的恩情大过于天,旁人哪会这么做。”
“你我愿意做,那也没法做,我们学手艺,那就是糊弄活人的一些过场,人家这才叫法术,以前师父提起过七星灯,天下第一军师诸葛亮,还用它来续过命,坊间只是传闻有这法术,从未见人用过,蒋先生一来就破了师父的五雷咒,不是凡人。”
“雷是西南引的,他也厉害。”
“……”
冯老二和西南到屋前后林子里寻找,见到了许多奇怪的印子,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但出奇之多。
大门已关上,蒋东山已经睡下,按照规定,每日烧上一道符咒即可。
到了午时,冯四叔来到路口,冯老二被唤了过去,二人站在那说了会话。冯四叔走后,冯老二带着喜悦来到院中,不作声地坐下来。
陈义见状问道:“老二,你四叔来找你,是为昨天的事吧?”
冯老二点了点头,故作神秘。
杨三憋不住,扯了一下冯老二的胳膊:“是不是那姓丁的被雷劈了?”
冯老二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倒是没被雷劈,也好不到哪去,我四叔来说,早上他到村委去拿快递,听见有人说,今儿一大早,那丁老板上锯条时,他的孙子在边上按了开关,好家伙,整个手膀都给锯下来了,要不是他婆娘来关开关,估计脑壳都没了。”
陈义得意道:“昨天他来让你四娘烧柏香丫,想破蒋先生法力,今天就自食恶果了,这人啊,不要总想着害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能收拾他。”
西南摇头道:“那个丁老板出事,只是意外,和师父无关,你们可莫乱讲,让人听见,又得造谣,老二哥,你四叔来说与你听,他可没安什么好心,昨天被人怂恿,今天还来打听,你没告诉他这七星阵的事吧?”
冯老二摇头道:“我哪说这个,别看是亲兄弟,我爹出事,没一个站出来,我早心寒了,你们帮我家,就是恩人,我不可能忘恩负义,一切按照蒋先生所交待的办,西南兄弟你放一百个心,有人想坏我家的事,我和他们拼命。”
杨三说:“这七星阵法,你就算给人说了,也没人能破得了,千防万防,自家人难防,昨天你四叔卖树烧树丫,今天又来打听消息,这个人以后防着点,以前我就听师父说过,他做事自私自利,连自己儿子都计较,何况兄弟,你那个四娘,还是姑娘时就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两口子,心可不是一般的坏,师父的事,说不定他们也有份。”
冯老二失望的说:“时代变了,人也变了,这柿花湾,我早就不想呆,爹和娘一直不愿意去县城,没落个好下场,等这事过后,我就不住这了,这些妖魔鬼怪,早晚被收拾。”
陈义道:“县城多好,医疗教育都比这农村好几十倍,你又有出路,哪像我们,师父在时,还能接些活,现在半年也没人请,我们也希望蒋先生帮师父正名,以后也能抬起头。”
杨三道:“人正不怕影子歪,师父一辈子帮人,品行高尚,我杨三自问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没人请,我们就去搬砖,我表叔去年就邀我去工地,我嫌那活累,工资可高了。”
陈义道:“你要去就带着我,这端公的行当,真没意思,弄不好就身败名裂。”
“……”
午时,冯四娘来到院子边上,打听道场的事,冯老二讨厌这个长辈,没说上几句话,便打发其离开。没过多久,冯三叔又来了。
“老二,这道场做了第四天,蒋先生的法术到底行不行啊,你可别被外人忽悠了,这些游方先生,到处坑蒙拐骗,去年镇上有个外地的先生,拐了别人婆娘,后来被逮住,把腿都打断了。”
“蒋先生不收钱,免费帮我家做道场,三叔要是信不过,可以请先生来做,在你家做。”
“你这话,什么叫我信不过,那是你爹,凭啥要我出钱做道场。”
“这不对了,你一不出钱,二不出力,操啥心,我爹被人欺负,你们躲得远远的,没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死了,还说坏冯家风水,现在外人来帮忙,你们怕什么?”
“怕,谁怕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以为我像你四叔,尽干伤天害理的事。”
“三叔,你说四叔的坏话,要有证据。”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亏我还来帮你,你呆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昨天丁老板来教唆你四娘烧柏香树,今天你四叔请了先生,在县城房子里做道场。”
“他做什么道场?”
“怕你请的这个蒋先生坏冯家风水,你啊,是真不知道情况,你请蒋先生做道场的第二天,冯毅就胸口痛,到医院没检查出问题,但人就是没阳气,现在还在医院住院,所以才听信他人的话,把门前的柏香树给砍了。”
“这个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自家的丑事,怎么可能外传,冯华单位上体检,他看到了冯毅在办住院手续,身边也没有个人,冯华在医院有朋友,就打了招呼,关照冯毅。”
“三叔,这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那冯毅生病,和我家做道场没关系。”
“话是这样说,可当初你爹死,就只有你四叔四娘没来。”
“没来就没来,我爹名声不好,不来很正常,亲戚朋友很多都没来,我不怪他们。”
“我们五兄弟,血浓于水,即便你爹再有过错,这最后一段路,怎么也要送,他们这样做不行,连纸都不烧一张,还背地里乱说。”
“说就说吧,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让杨三和陈义看着那先生,别让人家胡来,道场可没这么好做,搞不好,真就要坏家族的风水。”
“放心吧三叔,都什么年代了,我不信那些,就是图个心安理得,等七日祭完了,我要请大家来吃饭。”
“行,我就是怕你被骗。”
“能骗我什么嘛,一穷二白的,何况我爹生前有交待,会有先生来帮他做道场,我们也是遵照他的遗愿办事。”
“这就是杨三和陈义编的,你爹又不是神仙,怎么料得到有人来,他要这么厉害,也不至于死。”
“不说了三叔,这是我家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是我瞎操心。”
冯家做七日祭道场,冯三叔与冯四叔上下忙碌,冯二叔与冯五叔没有动静,隔房兄弟开始时有一些人议论,丁老板出事之后,柿花湾便没有了长舌妇们的言语,人们下地干活,也不会去冯五家周围,生怕惹上了麻烦。
冯四叔请端公做道场,倒是出乎意料。
入夜时,蒋东山又烧了道符咒,引了一次天雷,早早睡去。
晚上九点,冯老二接到堂弟冯长远电话。
“二哥,你请的这个先生太厉害了,做完七日祭后,能不能请到我家来,这几年一直不顺利,请他看看。”
“长远,你怎么也开起玩笑来了。”
“没开玩笑,四叔请的先生,今天一直点不燃香,他不知道你家在做道场,四娘透了口气,那先生气乎乎的走了,钱也没收,这个还不算,宋小军翻车了,差点没命。”
“这些事,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谁不知道你家在做七日祭道场,大伯死得冤枉,害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听你的意思,四叔害过我爹?”
“那倒不是,冯家谁不知道,大伯出事,四叔没有站出来。”
“没站出来的人多去了,我一点也没在意,本来就是我爹做得不对,他要不管田家的事,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二哥,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好,目前没什么要帮忙。”
“那这蒋先生能不能请到我家来?”
“后面你来请,我可不敢打包票。”
“行,你找来的人,我肯定要先问你。”
“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