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瞬间，我拧紧了手中的钳子。
门开了一条缝，光从外面照进来。我没有等对方完全出现，直接撞上去，肩膀顶住门板，顺势把人推进去。那人后背撞在墙上，手里的对讲机掉在地上。我一脚踩碎它，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把他按在墙角。
他穿着港口巡逻队的制服，但袖口有暗红色标记。不是正规人员。
我没问话。这种地方，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我打晕了他，然后搜了他的身，拿到一把折叠刀和一张门禁卡。然后把他拖进工具柜，关上门。
走廊安静下来。我贴着墙往外走，脚步放轻。救生艇区已经不能用了，赵天雄的人肯定守在那里。现在唯一的出路是码头西侧的老船坞，U盘破解出的坐标指向那里。
我从侧门翻出去，跳下三米高的平台。落地时左腿一软，膝盖差点跪地。反噬的痛楚还在，像有东西在骨头里爬。我咬牙撑住，沿着排水沟往外围移动。
凌晨五点四十三分，天还没亮。码头雾气很重，远处吊车的轮廓模糊不清。我绕过两排集装箱，看到一辆维修车停在路边。车门没锁，钥匙还在上面。我坐进去，发动引擎，车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开了不到三百米，前方路口亮起强光。一辆黑色越野车横在路中间，车顶装着探照灯。我立刻熄火，下车钻进旁边的管道井。刚盖上盖子，那边就传来喊话声：“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耗子也不能放走。”
是厉雪娇的声音。
我没见过她，但听过她的名字。三年前任务失败后，军火圈里传过一个女人，穿高跟鞋谈军火生意，能用口红划破对手的脸。现在她来了，说明赵天雄动了真格。
我趴在井底，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维修车不能用了。只能靠自己走过去。
老船坞在码头最西边，三十年前废弃的修船厂。地图显示3号库是唯一还能进出的建筑。U盘里的坐标就是那里。
我脱下外套，裹在头上挡住红外探测。顺着地下管网爬了二十分钟，从一处锈蚀的铁栅栏钻出来。眼前是一片荒废的厂区，铁皮屋歪斜着，地上散落着油桶和缆绳。
3号库就在前方五十米处。双层铁门紧闭，旁边有个小控制箱。我掏出刚才抢来的门禁卡，插进去。滴了一声，绿灯亮了。门锁弹开。
我闪身进去，贴在墙边。里面堆满了渔具箱，码得整整齐齐。但空气中有一股金属味，像是枪油。我蹲下检查最近的一个箱子，撬开缝隙。里面不是渔网，是拆解的突击步枪。
军火库。
正中央立着一个金属架，上面连着一台加密终端。屏幕黑着，但电源指示灯在闪。终端旁边放着一块合金板，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编号和代号。
名单全本。
我走过去，伸手去拿。就在碰到的瞬间，外面传来高跟鞋踩在铁板上的声音。一下，一下，越来越近。
门被推开。
她走进来，一身黑裙，红唇像刚沾过血。身后跟着四个持枪的人，全都戴着战术面罩。
厉雪娇站定，目光扫过整个仓库，最后落在我的左臂上。T-09的纹身露在外面。
“你果然活着。”她说，“我还以为哥哥杀错了人。”
我没说话。
她笑了，声音很冷：“三年前你在非洲杀了他，现在又来偷名单？你以为你能带走什么？”
我还是没动。
她抬手，手下立刻举枪瞄准。
我知道现在不能跑。一动就会被打成筛子。也不能激活战纹。这里空间太小，十秒内解决不了五个人，反而会让自己瘫在原地。
我得让他们先动。
我慢慢抬起手，把合金板举起来一点。
“你要这个？”我说。
厉雪娇眼神变了。她往前走了一步：“放下它，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摇头：“我不信你。”
她冷笑：“你没资格谈条件。”
我说：“那你开枪试试。”
她愣了一下。
我继续说：“这板子连着报警装置，一松手就会触发定位信号。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在这儿囤军火？”
她说不出话。
我知道她在赌。但她不敢冒这个险。
我慢慢往后退，靠近通风管道的位置。脚底下轻轻踢了一下，之前预埋好的油管接头直接掉落了。柴油开始渗出来，顺着地面流向另一边的油桶堆。
厉雪娇察觉不对，挥手示意手下包抄。
我猛地转身，把合金板塞进防水袋，同时抬脚踹翻旁边的油桶。液体洒了一地，溅到灯架上。火花落下，轰的一声，火窜了起来。
浓烟瞬间弥漫。
他们慌了。有人想去灭火，有人想冲过来抓我。我趁乱钻进轮胎堆，橡胶替我挡住了热成像。火焰烧得越来越大，照亮了半边仓库。
厉雪娇站在火光里，大喊：“别让他跑了！”
我从另一侧爬上去，抓住吊车轨道。起重机正在作业，钢索缓缓移动。我荡出去，踩在滑轮支架上，借力跃过围栏。
落地时脚踝一扭，整个人摔在泥水里。但我没停，爬起来就往排水渠跑。身后枪声响起，子弹打在铁皮上，火星四溅。
我扑进潮沟，整个人沉进水里。咸腥的海水灌进鼻子，但我屏住呼吸，沿着沟底往前爬。
五分钟以后，我才冒出头。远处火光映在水面，像一条燃烧的线。
我趴在岸边，喘着气。防水袋还在胸前，合金板没丢。
厉雪娇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但现在他们得先灭火，查漏点，还得处理爆炸隐患。我能争取几个小时。
我摸了摸后颈。芯片接口有点发烫，但没有渗液。这次没用战纹，身体还能撑住。
天边开始泛白。
我撑着站起来，沿着岸线往北走。下一个地方是城南旧电厂，那里有台老式读取器，能解析合金板的数据。
走了不到一百米，前面桥洞下站着一个人。
穿西装，戴金丝眼镜，手里拿着银色温度计。
他看着我，开口说：“陆教官，名单拿到了？”
我没答。
他笑了笑：“我叫周慕云。我是来帮你读取数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