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你早已忘却幼时的事迹,但那些记忆永远烙印在尘封已久的心底。它便同我赠予你的警钟,唤起真我。
不要在迷茫中流失自我,让紧绷的神经得到缓歇。
我与你与她同在。
愿梦长久醒。/
---------------------
他陷入记忆深处回到儿时。
窗外雪纷飞爬上玻璃,屋内灯色澄亮,床柜前摆着云型小灯。
“妈妈,为什么我老是有笨笨的感觉…”
“这可不是笨笨的,感情这方面呢迟钝些并非坏事,它会保护你。”叶母轻抚身子蜷在被窝中的小叶脸颊,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目光虽看向幼时的叶云缪,倒映出的人影却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的他。
叶云缪飘下坐到床旁 ,伸手去触摸母亲。【妈…】却穿过母亲的身体,落了空。
“保护?为什么…”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使命,就像我,我的命运就是将你诞下陪你度过最孤独的日子。像星星一样落下凡尘,静谧地躺在地上,等待踩雪的人到来。”
叶母盘着发,一双满含泪水的碧眸。她收回手,翻开一旁放着的童话书。
“那我要保护爸爸妈妈!还有…我的朋友。妈妈你说的好复杂…踩雪…是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要不要听星星的故事。”她翻到布满星星图案的那一面,举起书指向中间最明亮的星,宠溺的解释着,“在很久以前,人们见不到光明的到来,于是选择自己创造了一颗。他被捧上高处,向下却望见来时路上人们的悲欢。
但他从来都不清楚,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仍愿意承担起责任。”
“好奇怪的故事…那…”小叶拿起身旁的玩偶晃了晃,“那他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为什么还要去做?”
“当然是命运。不同的是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过程,命运注定了我们再次相见的形式,引领结局,却不认忍心抛弃我们。”
叶母翻到下一页。身披黑袍的恶魔身后托着长索,脚踝上束着铃铛。牠没有面庞,站在枯草中望向远方。
“这个人好恐怖。”
“我们死后都是牠,先继续看下去。”
“嗯。”
叶云缪凑上前,再次看着儿时恐惧不已的'恶魔'。画面中的人赫然是「死亡」,就连同牠面上的雾气都完美复刻。【我忘记了很多。】
“牠和星星同在,牠说'请将我带到你的身边,请将我给予你所爱的人。”说罢叶母将一只手伸向背后,她微微一笑。“牠跟着星星,直到它来到…”
“来到哪里?”
“这里!”叶母放下书,从背后拿出星星玩偶,晃悠在小叶的面前,随后轻放在他胸前。“今天的故事结束了,剩下的日后再讲啦。”
她收起书,起身走向书房。半路,叶母回头深深注视在床旁。【抱歉…我的孩子,我想让你自由,但是我无法放下责任。如果有以后的话,再次相遇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我爱你。】
母亲曾多次和自己讲过有关「死亡」的事情。当时他仅以为是精品儿童读物上的故事,可方才那书上并无一字,整本书只有孤零的图画,也无出版社和条码等。
叶母从来不让叶云缪单独阅读这本书,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不,不会这么简单。
她的说话方式…根本是在与现在的自己讲述…
叶云缪看向小时的自己,思绪繁杂。虽知是梦境,却不舍童年时光。若提前知道那场事故,他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父母登上飞机。
小叶在床上翻滚,自言自语:“妈妈和爸爸越来越忙了…我得做些什么…马上就七岁了,嗯。不过妈妈说的牠是什么啊?死亡?明天去问问慕凌好了,他知道的可多了。
长大后我一定要成为了不起的人,至少…比爸爸强!妈妈太厉害了…”
【珍惜现在吧…】叶云缪最后看了眼小时的自己,在房间中闲逛回忆。他摸过新贴不久的墙纸,顺着纹路停到相框旁,弯下腰留在照片前。
屋内的家具大都都是以自己身高决定的,因此经常更换。
【后来它被爸带走,最后没了踪迹。要是我能带回现实就好了。】想到此处,叶云缪手中凭空出现相机,他错愕的看着它。
很快便认出,那正是以前吟玥所赠予自己的物品。【能用吗?】他尝试开机,随着白光划过屏幕,画面中竟真浮现出画面!
【它应该有保留梦境的功能,和那些相片一样,定格时间。试一下?】
'咔嚓—'
【成功了?醒来后会出现我手中吗?我先前竟没想过。】
“妈妈?牠到底是什么?我…我有点害怕,有人在拍照。”小叶询问。
“宝贝,该睡觉了,明天早上还有课,养养精神。不要害怕,妈就在隔壁呢~不行话一起睡吧。”
“嗯,那我还去问慕凌好了!那光现在没有了。”
叶云缪转身,走向房门。试探着伸出手,欲去往外边。【当初看见的闪光,原来是这样来的我目前无法回到太远的时间点,能够确定是在梦中,但为什么会有影响?
开吧。】
触碰到把手的那一刻,叶云缪瞬间到达外边。【我懂了。】
他缓步走到书房外,门半开着,正巧留下了可以穿过的缝隙。母亲坐在一起,商讨着有关于匣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是得…慎重考虑!以后的事情很难说!”
“以防万一,若那天真的到来了,好给世界留条后路。”
“唉…那个怪物…虽然被'驯化'过,但只能按照我们星球的漂移轨迹移动,它的内部也在分裂出另一个世界。”
“至少它还在手上,希望还在。”
“刚刚缪缪说有人在拍照,你去看一下吧。我怕那家伙改变主意…”
“好。”
【所以安格尔萨斯是从我出生起就在体内的?理菲格洱是后来与她共享的视野,这样说她能看见我的一切…不,换个角度来看。她能够保证我存活。】他联想到莎莱玛娜退缩,更加笃定这一点。【只有她。】
父亲离开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叶云缪对梦的真实性存疑,准确的来说,现在更像是自己回到了过去。
“生活在「间隙」中的梦物,常会带人回到过去,嗯,这点不错。先写着?虽然不清楚人们会不会接触到它们。”
书房内母亲自语着。
“与它交易,虽能得到往昔之物,但代价便是透支部分未来。我不推荐你们选择这条路,除非迫不得已。我这样说会不会太奇怪了?”
叶母回头看向门外,来回晃脑,注意到那人在后,长舒口气,回到位上继续书写。
【妈在和我说话…她能看见我。】
白光闪烁,时空扭曲。强烈晕眩感过后已然是另一副场景。
屋内叶母啜泣着,抹泪写信。她口中喃喃自语:“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真正的为自己,我的孩子…”
实际上叶云缪对匣内的内容只知一二,具体内容并不知晓。
匣子放在桌的正中,附近散着些手稿。手稿画着图纸,并注文解释。
“你多久没见到我了?”
【真的是梦?】
“几分钟前。妈妈,爸说他先去休息了,让我来找你。”小叶推开房门,站在门口回应道,“我先去吃点东西可以吗?待会再来。”
“好,水果在第三个柜子里,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先去啦。”
与记忆中完美一致!【时间是闭环,未来和过去同在。】
在小叶走后,叶母沉默数分钟,再次开口:“你多久没见到我了?”
等不到回应。
她愣神改口道:“是…错觉吗?未来不一样了…”
叶云缪犹豫过后说:“6年。”
“你在啊!缪缪,我还以为…它们是骗我的…那你现在多大了?”
“…20以上了。”
“嗯,那便好。我只有这一天时间,你…方便吗?说来话长。”
“好。”
铃声响起,黑暗同潮水般涌入四周。乌泱泱绽开,最终包裹住一切。叶云缪向后退去,撞上墙,再次睁眼已然身处在漆黑的空间当中。
四周只有淡淡的蓝光,空无一物。
叶母披着黑篷,缓缓走近。她伸手安抚叶云缪,示意他相信自己。
“这么久没看见你了缪缪,我很抱歉,走的匆忙。长话短说,你必须游走在二者的边缘!千万不要选择阵营!”她牵起叶云缪的手,语气急促,“我只能有五分钟的时间。”
“好。”
“记住「梦境」是现实的桥梁,它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结果!想要解决使徒必须借用它,另外也不要相信那棵树的承诺,它从来都不可信。
如果…”
她放慢语速,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真的信任他的话,可以和他说所有的事情。我没能帮你问清这件事抱歉…”她摘下帽子,苦笑着尽是自责。叶母的面上是被火烧后的疤痕,那疤几乎覆盖了整张脸。
她声音苍老嘶哑,微微吐出几字:“你和叶芸还好吗?”
“我交到了很多朋友,工作稳定。我们现在生活安定…你去哪了?”
“唉…对不起。不过我们还会见面的,总有一天再次相见,最后一分钟,可以和我说说让你开心的事情吗?”
“见到你了!”叶云缪扑入母亲怀中,二人紧紧相拥。“我们还会再见的对吗?爸也会的,我们一家人和以前一样。”
“好,我会陪着你的…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乖,嗯。再见了。”
她的形逐渐化做点点星光散去。
叶云缪重新看向母亲的面庞。【「死亡」?不…】
“死亡是公平的,我会允许所有人再次相聚。当然——这一切都在规则内。当所有人不服管教,我依然会如此吗?
去做真正想做的吧。”
叶母用最后的时间,转交了「死亡」的话。她在叶云缪不舍的目光中彻底消失。
/……我…与你与她同在……/
/事实上,你心中早已有了目标。谎言?所以牠会选择你。/黑袍浮在空中,不见内部人影。
叶云缪退去,与祂对视。【不是牠。】
/哼。/「瘟疫」轻哼一声,似在讥讽。
/往届代理人性情狡诈,总行苟且之事。这代倒有所不同,你相信我吗?具体是谁,你知道。/
/你在利用我们帮你做事,甚至欺骗自己毫不知情。为什么不做选择?/
“无论我靠向谁,结局都是注定的。”
/你想得到更多,你没法骗我,我说过当它蔓延到你心底时的下场。/
“我明白。”
/但愿如此,祝你好运。那棵树,可考虑清楚。/
(「瘟疫」是替「死亡」带叶云缪的,牠俩好朋友。)
ˉˉˉ